玉汝結束了一整天的工作，走出客廳。石中玉面色沉郁地靠在車前，他向她投來冷漠的一瞥，低聲說︰「上車
他率先上了車子，她躊躇地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汽車平穩地行駛，他專注地開車，不說一句話。
她對哥哥的事情仍有惱怒，冷冷地問︰「你要去哪里？」
「去了就知道他說。
「我爸爸——」
「閉嘴他低喉著，「窮人的尊嚴勝過一切，我終于知道你的驕傲
她將目光伸向窗外，車廂狹窄的空間仿佛讓她窒息。她能夠體會他內心的疼痛，可是，這不代表他有權踐踏別人的尊嚴。
汽車在古軒樓茶館前停下了，他邁著闊步走在前面，她悄悄跟隨。他走至茶樓門前突然回轉身來，她來不及防範猛地撞入他的懷中。
他冷漠地看她站穩，按動手中的遙控器將車門關上。
前台小姐見到他的到來，微笑著走上前來。他說一句︰「預約過帶她走上台階，進入二樓轉角的包間。
輕柔的音樂在屋內回旋，山澗流水在耳畔流過，讓人仿佛身臨其境，屋內並無窗戶，柔和的燈光下，他的神情顯的越發萎靡。
他沉默地向玻璃杯中倒入茶水，她看著他額上深刻的紋路，仿佛觸模到他內心的疼痛。這一刻，在近距離的相對中，在氤氳的茶香中，她內心有一種朦朧的渴望。她想伸手撫平他深刻的皺紋，舒解他內心的郁結，讓他可以和馨蕊溫情相對。
他猛然間抬頭看她，她來不及躲閃，在他質疑的目光中收回視線，低頭撫弄面前的玻璃杯。
服務小姐送來了酒菜，悄然離去。他或許是這里的常客，小姐們已然了解他的性情，沒說一句話轉身離去。她惆悵地望著那扇關閉的木門，他問︰「怎麼了？」
「你是這里的常客？」
「算是吧，這里臨近洗浴城和我的私人公寓
他為自己倒了一杯酒，她問︰「茶樓可以喝酒？」
「誰說不可以？」他抬頭看她，挖苦道︰「按照你的觀念，那些小業主倒不如像你爸一樣去種地
「爸找過你？」她的語氣相對溫和，仿佛帶著撫慰。
「是，把我罵的昏天暗地，你們一家人唇槍舌戰，各個都不會輸給別人
他沉郁地喝酒，她說︰「你傷害了哥的自尊
「我不明白，我怎麼就傷害了他？」
他煩亂地說著，蹙眉望向她，挖苦道︰「你不是向來都充滿母愛嗎？對蛤蜊，對大狗，甚至對石頭都能夠產生母愛，我幼年喪母，出于同情，你可以盡施你的母愛，為我講一些深刻的做人道理
他說完舉起酒杯，一副愁腸百結的神情，她體會著他沉痛的心情，低聲說︰「你不應該把自己的女人送給哥
「那不是我的女人他說著，目光凌厲地凝視她，「經歷過一段感情的女人，就永遠不談感情了？和一個男人上過床，就永遠不結婚了？」
「可是，你們是兄弟
「現在，我們什麼也不是了他凌厲的目光好似要將她撕碎，仿佛這一切都是她的錯。
「你無法體會哥的心情她的聲音顯的輕柔，在她怨懟的感情中潛藏著更多的憐憫。
他喝一口酒，動起筷子吃一口甘藍。
「沒有必要和百姓談論政治，他們只是看客，一輩子只要溫飽，也沒有必要和女人講兄弟情誼，因為女人沒有雄性荷爾蒙，無法感同身受
他大口喝酒，不再說話。一口酒喝的太過猛烈，忍不住低沉地咳嗽起來。她不再說話，也不想阻攔。也許，在這樣的時候，他需要醉一次。
他將一整瓶酒喝完，起身踉蹌地走在前面。
他站在茶樓門前，欲要按動手中的遙控，她勸阻道︰「你喝了太多酒，不可以開車
他踉蹌著向她靠近，她扶他一把，他說︰「我爸殺生太多，死我一個，也不虧
他說著按動了遙控器，她奪過車鑰匙，將車門鎖上。
她走至路邊，揚手攔下一輛出租車。
他踉蹌地上前，低聲怒斥︰「你敢搶我的車鑰匙？」
「上車她的表情流露著復雜的感情。
其實，她可以對他置之不理，他把她叫來，就是要在她面前表演醉態嗎？
「上車吧，時間不早了她說著，扶他一把。
他厭煩地甩開她，坐入車中，對司機說︰「玫瑰園
她回身望他，看著他爛醉如泥的模樣，冷聲問︰「你不回家？」
「不回，我不會讓那個女人看我笑話，我還有很多話要對你說，就當作是臨終囑托，馨蕊就拜托你了
汽車停下來，她扶他下車，他踉蹌地走在前面，道︰「這是我的私人公寓，是我和情人約會的地方
她停下腳步，他踉蹌著上了兩層台階，說道︰「沒有安全感，你就回去
她站定在原地，看著他又上了兩層台階，他嘲弄道︰「我就知道，三十幾歲的女人，男人一醉，就會浮想聯翩
他走在前面，低沉沙啞的聲音在樓梯回旋，「我能想到母狗也不會想到你
他走至門前，將門打開，卻發現她已經悄悄跟隨上來。
「你還真的有母愛，我知道，你不會看著馨蕊的爸爸醉死不管的
「你沒有醉
「我醉了，男人喝醉才能說出最真的話他靠在客廳的沙發上，道︰「我在你爸那輸了一局，不會再輸給你
她簡單地瀏覽公寓的擺設，在一旁的飲水機前為他倒了水。
他頹靡地靠在沙發上，眉頭郁結，一副痛苦萬狀的模樣。他真的醉了，她想著，悄悄將水放到茶幾上。
「你經常來這里？」她坐在沙發上問。
「是，我難不成在家里和情人約會？」他說著向她靠過來，他嘴間的酒氣向她撲面而來。
「我難道要一邊看**片，一邊**射精？」
她猛地將那杯水潑到他臉上，他嵌了嵌身體，愣愣地望著她。
他好似在瞬間醒來，悄悄去了洗手間。
一陣水流聲映入耳畔，她靜靜地坐著。她想到他一整個晚上的萎靡，想到他對哥哥的感情，不免後悔自己的鹵莽。他只不過要找她發泄內心的苦悶，她又何必如此無禮？
他穿一件寬松的白色襯衫和一條沙灘褲走出來。
「你沒走？」他低聲詢問，坐在沙發上。
她很少見他穿的如此隨意，他月兌上的西裝，也仿佛褪去了他的桀驁與自負。
「對不起她說。
「一杯水而已他說著，點燃一支香煙。
她看著煙灰缸中滿滿的煙蒂，心里明白，這個私人公寓是他一個人宣泄苦悶的地方。
「我知道你關心哥
「不要說了，有昌已經和我斷絕關系，我無話可說，一切看你了
「哥需要把心靜下來
「我也一樣，你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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