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王谷這邊士氣受到了嚴重打擊,三名德高望重的長老就這麼幾個照面的工夫就被化蝶宗七英的老大燕山璧斬殺。
「一群老弱病殘而已,平時你們煉那麼多的丹藥,都不治療下自己麼?誰敢再出來與我一戰?」燕山璧冷酷的笑著,態度狂妄之極的以方天畫戟指著藥王谷陣營里的人,一時之間,沒有人吭聲。
林鋒當然不會急著出手,他更在意的是三大宗派的宗主,現在顯露出實力,豈不是被敵人看透了虛實,到時對付三大宗主就要吃虧很多。
「真是一群膽小如鼠之輩,我們三大宗派還商議了這麼久,真是小題大做,早知我帶一隊人馬過來,直接就將藥王谷攻下了。」燕山壁掃視了一下藥王谷站在前面的修士,冷笑道︰「這樣吧,若是你們有人敢出來一戰,我就讓三招。」
天空彤雲密布,寒風如刀呼呼刮過,鵝毛般的大雪飄飛,藥王谷之外顯得頗為蕭瑟。
「化蝶宗七英很了不起麼?就讓我們藥王谷的精英來收拾。我乃易白,領教閣下高招。」眉毛上有道白痕的俊朗青年手持一柄藍色長劍,騎著火焰犀牛俯沖過去。
林鋒皺眉,心道︰「怎麼藥王谷的精英弟子也跟谷主一樣,有些草包的感覺,燕山璧跟我比起來也差不了多少,很接近凝血七重虛丹境界。或許谷主出手能夠有勝算。」
易白覺得自己跟敵人都是各自宗派的精英,而且都是凝血六重後期的實力,可謂有一戰之力。
火焰犀牛氣勢雄渾,咆哮著沖過去,易白劍招繁復靈巧,幻出層層湛藍色的劍影,其劍刃上還淬有劇毒,只要被劃上一劍,就能令敵人的戰斗力下降一大截。
「這劍法有些意思,不過你還沒有完全學會,只是徒有其表罷了。」燕山璧搖頭冷笑,騎著血楮狂獅,就站在原地等著易白盡情施展繁復的劍法。
方天畫戟隨手撥弄,看似漫不經心,實則每到關鍵之處都堪堪將藍色的劍影擊開,?鏘之聲不絕于耳。
漫天飄飛的鵝毛大雪一旦靠近劍影便化為烏有,易白施展劍法十分暢快,一時興起,從火焰犀牛上縱躍而起,旋轉著全力刺出一劍。
「鷹擊長空!」易白大喝一聲,氣勢大盛。
若是換做化蝶宗七英的其他六人,比如冷少泉和吳齊龍這種實力的人,就不一定擋得住這一劍。
但易白現在的對手是燕山璧,接近于凝血七重虛丹境界的高手,得到了化蝶宗主的真傳,他剛才一直在觀察易白的這套劍法。
現在他等到了破綻,這看似最強的一劍,就是破綻所在!
至于藍色長劍上所淬的劇毒,燕山璧根本不擔心,因為他有把握不被毒劍劃傷,況且身上所傳的青黑色鎧甲也不是凡品。
燕山璧所對付這一招的方式就是正面破之,他毫不畏懼這看似強勁的一劍,丹田之內磅礡的精血能量涌動而出,方天畫戟泛出赤紅耀目的光芒,迎著易白的藍色長劍直刺而出。
方天畫戟的尖部于藍色長劍針對上,強勁的劍氣和無匹的戟芒相轟擊,發出尖利刺耳的聲音。
易白本來暢快的使出這一招,此時感覺一股霸道剛猛的勁氣從長劍上傳遞到經脈之中,瞬息之間又涌動到胸月復之間,頓時氣血翻涌,煩惡難當,差點噴出一口鮮血。
為了保住顏面,易白強自忍著這股鮮血,同時心念電轉,思索著反擊之策。
陡然藍色長劍出現一道裂痕,然後寸寸斷裂,這可是從藥王谷珍藏的兵器庫里精挑細選出來的上品法器啊!不僅淬有劇毒,而且還堅韌非凡,現在竟然就這麼碎裂了。
易白愣住了,他本來實戰經驗就不足,赫然,方天畫戟炫目的戟芒在他的瞳孔里放大,下一瞬間,他只感覺喉嚨傳來一陣刺痛和冰涼,之後就失去了意識。
方天畫戟刺穿了易白的喉嚨,並且隨著精血能量的灌注,方天畫戟將易白的尸體挑飛,拋落到藥王谷陣營的後方,引起對方許多修士的恐慌。
谷主和長老剛才覺得易白還佔了上風,那一劍是多麼強勁,不愧是藥王谷的五大精英弟子,不過戰場上的劇變是他們始料未及的。
在他們看來,燕山璧和易白都是凝血六重後期的修為,正面拼一擊可謂平分秋色,後面應該還會戰斗得很糾結,沒想到竟然直接就被打得劍碎人亡了。
「哎,若是早看出燕山璧的實力比易白高出這麼多,我是一定要出手救下他的。我藥王谷就這麼損失了一個精英弟子,實則可惜之極!」谷主嗟嘆不已。
「谷主不必自責,易白師兄是為了守護藥王谷而犧牲,死得其所,我們要振作起來,為他報仇才是。」五大精英弟子之一的易龍朗聲道。
「沒錯,讓我們四個一起出手,斬殺了這燕山璧吧!」易青身穿一身紫鱗軟甲,手持橙色長劍,英颯爽。
林鋒簡直看不下去了,心道︰「這藥王谷的精英弟子都愚蠢啊!沒看見剛才木元翼和金宇軒兩位長老也是為了報仇,一齊夾攻燕山璧,反而被誅殺,這前車之鑒,他們也不引起重視。」
藥王谷的四個精英弟子都駕馭著坐騎走出陣前,一齊拔出長劍,頗有氣勢,他們平時驕橫慣了,覺得現在就是他們揚名立萬的最佳時機。
燕山璧騎在血楮狂獅背上,看不到他金屬面罩之下的表情,動作依然那麼狂傲悠閑,以方天畫戟指著四大精英弟子,嘲諷道︰「四個小家伙,你們最好趕緊商量出配合的方式,免得一會兒亂了手腳,被我幾下都斬殺。」
「是可忍,孰不可忍!燕山璧,你莫要欺人太甚。」易龍怒喝一聲,就要帶領師弟和師妹沖上去。
「休要沖動,你們四個都不是他的對手,就算能傷了他,你們的命也保不住。」谷主厲聲喝止。
「可是,谷主大人,我們藥王谷的士氣完全被壓制了,還受到他如此的挑釁侮辱,難道不出劍反擊麼?」易龍眼楮里由于憤怒布滿了血絲,他真想上去拼命。
谷主道︰「你們暫且退後,一會兒有你們戰斗的機會,這燕山璧只有派凝血七重虛丹境界以上的高手才能對付得了。」
在場很多長老和弟子都楞了,本門里就谷主一人是凝血七重虛丹境界的實力,莫非他要親自上場?
按之前的計劃,谷主和林鋒以及幾位厲害的長老,可是要對付三大宗派的宗主,現在出手對付化蝶宗的燕山璧,豈不是把底牌全出了?
「哼,我當然不會親自出手,藥王谷之中除了我,倒沒人收拾得住這燕山璧了,喊林鋒出手,他估計也不願意。幸好我早有準備,讓神掌醉顛出手,正是不錯的決定。」谷主心里思緒紛涌。
「谷主,你倒是下命令啊!我們這邊無論是誰,都得服從你的命令啊!」易龍顯得很焦急。
谷主點頭道︰「那麼就請神掌醉顛前輩出手,我相信以你凝血八重的修為應該是手到擒來的。」
大家的目光都投向了邋遢的老酒鬼,此刻他正在自顧自的喝著秘制猴兒酒呢!
「你真的認為讓我這個老前輩去對付一個後生小輩合適麼?」老酒鬼嘿嘿笑道。
「我們面臨著三大宗派的圍攻,他們不講道義,我們又何須在意這些小節?前輩你盡管出手,相信沒有誰會說什麼閑言碎語的。」谷主朗聲道。
林鋒盯著谷主,看他自信滿滿的樣子,竟敢驅使老酒鬼師父?
按照老酒鬼豪放不羈的性格,以及隨心所欲的行事方法,應該不會接受谷主的命令。
不過,林鋒發現自己竟然想錯了,老酒鬼的臉色忽然變得凝重起來,目光也有些空洞麻木,將酒葫蘆扔掉,大步走出,身上竟然出現了一種以往沒有見過的煞氣。
林鋒心里疑惑不已︰「師父可是正道中人,一身修為都是正氣凜然,怎麼忽然變成這樣?他從今上午就顯得有些不正常了。」
「呆瓜小賊,還不上前來受死!」老酒鬼一身襤褸的長袍被寒風吹得獵獵作響,紫紅色的煞氣在身體周圍縈繞。
燕山璧皺眉道︰「神掌醉顛?我听說過你,嗜酒如命,掌法如神,這十幾年歸隱,現在陡然出山,怎麼看上去有點像魔道修士了?」
「聒噪,老夫當初名震蜀國修煉界之時,你還在玩稀泥吧?死在老夫的手上,你只能怨你師父,他不該派你來打這麼艱難的一戰。」老酒鬼一反常態,哪有一天隱士高人的樣子,長發飄飛,目光狠戾。
燕山璧心中忽然覺得有些忐忑,他的狂妄是以實力作為本錢的,明銳的觀察力讓他了解到敵人的虛實,所以他可以在比自己弱的敵人面前盡情嘲諷。
眼前這個老前輩,跟傳聞中的正道隱士不太一樣,但身上散發出的氣勢確實是凝血八重實丹境界。
「師父他老人家也沒有老酒鬼這麼強的修為,我還是收兵撤退吧!真是晦氣,沒想到藥王谷能請到這樣隱世多年的前輩高手。好漢不吃眼前虧,我且保住性命。」燕山璧心思縝密,並不是盲目的狂妄。
燕山璧手中方天畫戟往後一揮,朗聲道︰「你成名多年的老前輩,凝血八重實丹境界的修為,在下自知不是你的對手,現在撤退算是給你面子,待我去喊師父前來與你一戰,且在此等著。」
撤退之時,也不忘了說點場面話,就跟世俗之中一些人被欺負了,逃跑之時,還得說句︰「我記住你了,等我回來收拾你。」
依然是後軍變前軍,化蝶宗的隊伍紀律嚴明,接受撤退的命令之後,忙而有序的開始了行動。
「想走,沒那麼容易,老夫說過要擊殺你,就一定做得到。」老酒鬼大喝一聲,一躍而起,如同蒼鷹一般撲來,紫紅的血煞之氣頗為耀目,一些修為低下的弟子甚至睜不開眼楮。
燕山璧深吸一口氣,他並不畏懼戰斗,已經被蹬鼻子上臉了,還能忍下去就不是好男兒。
方天畫戟被灌注磅礡的精血能量,赤紅如火,橫掃而出,憑空產生宛如實質化的巨大戟芒擋在身前。
他自知這一道戟芒只能起到阻擋作用,老酒鬼可不是藥王谷那些差勁的長老。
燕山璧盡量使自己逃跑的樣子顯得不狼狽,忽然,老酒鬼的身影忽然變得虛淡。
「怎麼回事?我這道防御戟芒可是全力使出的,若是強行沖過,會造成不小的傷勢,他這是什麼絕招?」燕山璧從未像今天這樣從心底感到莫名的慌亂。
「洛神御風訣!」林鋒見老酒鬼施展出這一絕招,心里暗自叫好。
神鬼莫測的飄逸身法,空氣之中只留下淡淡的虛影,如此靈動迅捷,讓人防不勝防。
「噗~」燕山璧大吐一口鮮血,他赫然看見自己的心口被一道紫紅的掌印轟擊得凹陷了下去。
劇烈的疼痛讓他的腦海有那麼一瞬間變得空白,燕山璧搖頭讓自己清醒些,丹田之內的精血能量再無保留,雙手將方天畫戟中間的關卡擰開,一下子拆分為兩根短戟。
近身攻擊之後,老酒鬼已經顯形,逍遙掌法可謂神龍見首不見尾,本來單論掌法還不足以給燕山璧造成生命威脅,但凝血八重實丹境界的精血能量又豈是他能企及的。
即使他是天才人物,就差一點突破到凝血七重虛丹境界,但也不可能無視兩個境界抵抗住老酒鬼這樣的高手。
精妙的戟法也顯得捉襟見肘,燕山璧片刻之間就挨了好幾下重擊,肋骨幾乎都碎裂,一身青黑色的重甲也被老酒鬼轟得破敗不堪,在真正的高手面前,重甲跟破銅爛鐵的區別不大。
燕山璧發出一聲淒厲的吼嘯,本能的施展平時練習無數次的狂猛戟法,雙戟交錯,罡風震蕩,風雪涌起。
「轟隆~」雪地之上被轟出許多道巨大的溝壑,飄落的鵝毛大雪到附近盡皆被強大的罡氣碾為齏粉。
化蝶宗和藥王谷之人紛紛往後邊退開,這樣強大的戰斗余波足以造成傷亡。
「你的重甲已經被我完全摧毀,我已經厭煩了,你見鬼去吧!」老酒鬼厲喝一聲,逍遙掌法竟然一改以前的風格,凌厲之極,兩道掌影如同火焰狂龍盤旋呼嘯。
「傳聞並不可信,神掌醉顛不是正道之士麼?你施展的根本是魔道絕招。」燕山璧感到憋屈無比,怒斥道︰「你的成名絕技本是逍遙掌法,但怎麼身法也如此詭異,隱藏得好深,這不公平!」
燕山璧手中雙戟艱難的支撐著,面對比自己高了兩個境界的前輩高人,而且還是如此詭異之人,他沒有求饒就已經說明了他是很有骨氣的。
「哼,你師父難道沒告訴過你,有了實力才有資格談公平,你就認命吧!」老酒鬼嗤笑不已。
「住手,休得傷我徒兒,化蝶宗司徒亮前來與你分個高低。」一個身穿紫色道袍,峨冠博帶的中年人騎著烈焰鳳鷹趕來。
「可笑,你讓我停手,我就得停手麼?我說了要擊殺他,就一定做得到。」陡然,老酒鬼的手掌以極詭異的手法刺穿了燕山璧的心髒。
化蝶宗之主司徒亮威嚴的沉聲道︰「你竟然膽敢不听我勸阻,當著面殺我的徒兒,今天你可別想逃。」
然後他望著燕山璧蜷縮著倒在雪地上,鮮血沾染了殘破的鎧甲,頭盔和金屬面罩都滾落在一邊,顯露出一張英俊的臉,但卻蒼白無比,顯得很痛苦。
「璧兒,為師一定會為你報仇的,」司徒亮虎目含淚,白發人送黑發人是最令人感傷的,他可是把燕山璧當做化蝶宗的宗主繼承人來培養的,他代表著化蝶宗的前途,現在一切都毀了。
燕山璧怨恨的望了老酒鬼一眼,又艱難的轉頭望著師父司徒亮,喃喃道︰「師父,徒兒不能再振興化蝶宗了……」
話音剛落,燕山璧就溘然長逝了。
藥王谷這邊終于贏回了一場戰斗,盡皆歡呼不已,戰鼓轟鳴,士氣大振。
林鋒總覺得老酒鬼很不對勁,他平時可不是這樣狠戾嗜殺的,以前遇到強盜,也只是讓強盜首領留下一條手臂。即便是那次在小鎮酒肆上,化蝶宗的吳齊龍那麼出言不遜,老酒鬼也只是懲罰他喝酒,一直喝到暈倒。
「莫非是今上午酒宴上所喝的酒有問題?」林鋒想到了這關鍵點,「當時我就察覺到了酒中有詭異的味道,勸阻師父不要喝,可惜他沒有听我的勸告。也不知這酒中之毒是何效果,竟然讓師父一反常態,跟魔道中人差不了多少。」
此時,狀若瘋狂的老酒鬼跟化蝶宗之主司徒亮對峙著,真正的高手出現了,在場的修士手中都捏了把汗,這些前輩高人平時是不會出來戰斗的,今天可以大開眼界了。
「你就是十多年前,在蜀國修煉界頗負盛名的神掌醉顛?」司徒亮眉毛一掀,沉聲道。
「正是老夫,你可知藥王谷的易雲和藥鬼僧是我的好兄弟,你們此番來襲,我必定要站出來阻擋你們。」老酒鬼冷笑道。
「你以前輩高人的身份,凝血八重實丹境界的修為擊殺我的徒兒燕山璧,不覺得有些勝之不武麼?」司徒亮質問道。
老酒鬼仰天狂笑,道︰「他所擊殺的藥王谷之人還少麼?難道只準他殺我這邊的人,我就殺不得他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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