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一心報仇的他還是要強行支撐著繼續在這個沒有希望的世界掙扎,秦軒無從考慮這個孩子到底背負了多少,又是什麼東西在支撐著他,讓他到現在還沒哭出來。♀
雖然這件事完全不能怪秦軒,但是秦軒還是感到愧疚,同時,對王宗超還有一種發自內心的憐憫。
或者感受到了秦軒的憐憫和愧疚,一下子成熟了的王宗超不知道出于什麼考慮,用力地別過頭去,避開了秦軒的大手。
秦軒又是一聲嘆息,沒有怪他的意思,而是悶聲說了句道︰「走吧,來給你父親舉辦一個隆重點的告別儀式,怎麼說他也是一個玄士
這次,王宗超沒有說話,只是低下頭去,然後偷偷地將淚水擦了個干淨。
雖然這個動作瞞不過秦軒,秦軒也知道這樣憋著對王宗超的成長沒有好處,但是秦軒沒有安慰玄士的經驗,也不知道到那去找心理醫生,只能無奈地嘆氣了。
來參加王奇葬禮的寥寥幾玄士,都是和王奇一樣出身的苦命玄士,一臉的木然和苦澀,直到看到王奇平靜的面容,才露出一絲羨慕的神情。
這讓秦軒感觸很深,同時,一種深深的無力感彌漫上心頭。
這時候,李少龍的話再次涌上心頭︰「除非你建立一個理想的國度,讓魔門和正道玄士和平相處,沒有戰爭和殺戮,但是那是不可能的,陣營仇恨是不可能消除的,除了死亡
玄士是一種群體性動物,一種既可悲又可自豪的群體性生物。
他們創造了世界上最璀璨的文明歷程,即使上古大能都望而興嘆,而同時,群體性的不可扭轉的慣性,也讓個體相當無奈。
個體是組成玄士類這個大家族的不可缺少的分子,但是他們卻無力改變大趨勢的走向。
比如,陣營矛盾和落後的制度,秦軒當然知道這些都不是不對的,不好的,野蠻的,原始的,會被歷史所淘汰,然而他只能看著,沒有辦法改變。
想到這,秦軒深深地吸了口氣,開始考慮他是否要做些什麼。
陣營矛盾,是一個由來已久也是可以理解的問題。
世界的資源畢竟是有限的,群體與群體之間難免產生利益糾紛,如果內部之間還是有辦法化解和避免,那麼陣營與陣營之間流淌的就只有鮮血和仇恨。♀
秦軒想要建立一個理想宗門的想法實在有點太過不現實。
他也知道沒有紛爭的大同修真世界很難出現,而且如果靠一兩個玄士也是無法完成的,如果真有這樣美好的大同世界的話,那麼人類也就失去了進步的源泉。
對玄士來說生命是永恆的,沒有強大的心性根本撐不住那無窮歲月的消磨,而對凡人來說正因為生命短暫,一切才顯得彌為珍貴。
等到玄士活到足夠久,就會發現天地的束縛已經無法忽視,他們經歷過一切,在他們看來整個世界都不過是是永恆的牢籠,因此他們會分為不同的陣營,會拼命地想要解決掉對方。
當然,這些只是在秦軒心中一轉,並沒有留下什麼痕跡。
畢竟,秦軒不是普通的玄士,他的心性非常堅定,穿越者也是經歷過信息爆炸燻陶的,接觸的多了,知道的就多,想法難免就多一點。
而小王宗超的表現在秦軒看來很是可圈可點,特別是送王奇入土時,那堅定不移的眼神,讓秦軒愈發相信,這小子肯定有一鳴驚人的一天,如果他僥幸不死的話。
畢竟,這是在大殷王朝所在的小世界,即使你是天才,也保證不了什麼。
在大殷王朝,因為有太多的天才,就連大殷王朝那樣的存在也有幾次隕落,因此很多玄士的成長都是依靠一點運氣的,只有那些活下來的才有資格稱之為強者和守護神。
能夠活下來的玄士才是玄士,至于中途那些死掉的玄士,就是因為運氣不好了。
總之,在大殷王朝的世界,想成為真正的強者必須有一點運氣。
以現在他的深厚修為和過人神識,秦軒可以看出一個人的性子如何,根骨怎麼樣,但是運氣怎麼樣,他就沒辦法了,他是玄士不是相師。
安葬好了王奇後,秦軒就領著王宗超一起上路了。
此子的表現就連他也是點頭不已,王宗超雖然即將進入心中尊貴無比的金陽殿,因為緊張神色之間還是有點忐忑,但是眼中的堅定絲毫沒有消退。
即使一個普通成人玄士能夠做到這一步也難得,這讓秦軒欣慰之余,覺得此子果然值得他教一番,又感到心中有點沉重,知道黑白分明的世界已經離王宗超遠去,他已經進入了復雜的玄士世界,就看到能不能擦亮雙眼,認清是非,不讓這看起來五彩繽紛玄士世界的表象所迷惑。
秦軒生性沉悶,自然不會對王宗超多說什麼,王宗超遭逢重大變故,又是謹慎的性格,更加的自閉,也不會主動和秦軒聊天。
兩人都是心事重重的樣子,一個擔心進入宗門的事情,一個則是憂慮對方的成長別受什麼影響,他們就這麼沉默著。
進入金陽殿後,秦軒眼見離金陽殿宗門還有很長的路,恐怕到了招收弟子的地方天就黑了。
秦軒覺得有點餓了,又考慮到十三歲的王宗超正處于長身體的時候,肯定不禁餓,就打算先吃點東西在說。
在車上瞅著金陽殿那個名字文雅招待外來賓客的吃飯之所,秦軒就領著王宗超走了過去,給了車夫一些錢讓他也吃點喝點,等到他們吃完在趕路。
秦軒和王宗超進入這個酒館後,立即聞到一股刺激的辛辣,不由皺了皺眉頭。
他之所以選擇這個金陽殿為外來弟子設立的地方,就是考慮帶著小孩,不適合去那些過于噪雜和混亂的地方。
別看現在他是神通廣大的玄士,秦軒還是很注意保護未成年兒童的,誰知道這個地方這麼亂,表里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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