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幕幕的景象飛快的在眼前閃過，最終停留在了一張面孔出現時。
「莫洵。」程瑗喃喃自語一聲,那張原本有些模糊的臉,伴隨著她的自語，越發清晰的顯現出來,最後異常真實的出現在了她面前。
「程道友，近來可好？」那張臉是那樣的令人難忘,說出的話又是那樣的低沉悅耳。
程瑗情不自禁的向他靠近一步，低呼道︰「莫道友。」
莫洵似是感到了她的異常,不著痕跡的向後退了一步︰「程道友,莫某還有要事去辦，我們改日再會。」
「不,你別走。」程瑗忍不住開口，左手一伸，已將他的衣袖拽住，「你就不能陪我說幾句話嗎？」
莫洵微微皺眉︰「程道友，你該知道我是佛修。」
程瑗愣了一下，佛修，莫洵他是佛修！程瑗手中一松，莫洵的衣袖自她手中解放了出來。
「程道友，你多保重！」莫洵說這句話時，用一種帶著憐憫的神色看著她，似是對她含著幾分歉意。
程瑗最忍受不了別人對她憐憫，她陡然發了怒，高聲叫住了莫洵︰「站住，你別走！」
莫洵無奈的轉過身，看向程瑗︰「程道友，你的情意莫某只能心領了。莫某這一生已經交給佛祖了，是不能對女子動心動情的。」
程瑗勃然大怒︰「既然你知道自己是佛修，為什麼當初不把話說清楚，又為何幾次三番的救我。若是你在當初就已說明了自己的身份，我又怎會情不自禁對你動情。」她說到忘情處，忍不住流下淚︰「都是你不好，都是你不好。」
莫洵臉上的無奈加深︰「我知道是我不好，這一切都是我不好，你將我忘了吧，這樣也能讓你好過一點。」
程瑗臉上又變了顏色︰「你要我將你忘了？你以為我不想，可是我怎麼忘也忘不掉。你說，我又該怎麼辦？」她眼里含著淚花，臉上混合著淒苦和無奈的神色︰「我知道你是佛修，我知道我不該對你動心，我知道自己該一心向道。可是我的心卻不受我的控制，我又能如何？」
莫洵不說話，很久才長長的嘆了口氣︰「那你要我怎樣？」
這句話說得特別低沉，卻沒有絲毫的無奈，而是含著一種淡淡的憐惜情感，程瑗忍不住抬頭看了他一眼，想從他的神色中發現什麼。莫洵的神色和他的語氣一樣，極淡極淡，可是程瑗卻看出了一絲希望。她忍不住含了希望問道︰「莫洵，如果你不是道修，我們之間有沒有可能？」
莫洵轉過頭去，良久才回道︰「有。」
程瑗大喜，一行熱淚頓時流了下來︰「謝謝你。」
莫洵背對著她嘆息了一聲︰「可惜我是佛修，所以我們兩人注定沒有結果。」
程瑗哽咽著點頭︰「我知道。」她想要伸出手去觸模莫洵，想要緊緊的將他抓在手中不放他離去，但最終還是看著他走出了自己的視線。
莫洵消失後，出現的則是程家的二長老，二長老一下子蒼老了許多，臉上帶著期盼的神色看著程瑗︰「丫頭，你難道真的不能為了家族而和潘華結為道侶嗎？」
程瑗心中一軟，但還是硬著心腸，復雜的看向這個對自己頗為照顧的二長老，緩慢而沉重的搖了搖頭道︰「二長老，我不能。」
二長老的神色立時黯淡了下來︰「你真的要眼睜睜的看著程家面臨滅頂之災嗎？你可是程家的人啊!」
程瑗走上前，極為誠懇的說道︰「二長老，程家有難我自然不會坐視不理，可是與潘華的雙修，我實在是不願意。」
「為什麼？」
面前的二長老忽然變為了潘華︰「程師妹，我到底哪里不好，讓你如此嫌棄我？」
「不，不是你不好，而是我」程瑗為難的看著潘華。
潘華冷冷看著她︰「你有了心上人？」
程瑗心中微動，腦海中浮現出莫洵的樣子，繼而難為情的點了點頭︰「潘師兄猜的沒錯，我之所以不願和你雙修，是因為我已經有了心上人。」
潘華忍不住冷笑︰「他比我更出色？修為比我更高？又或者，他比我更討女孩子的歡心？」
程瑗定定的看向他︰「不，我喜歡他不是因為他天資出眾，也不是因為他修為高于我，更不是因為他會討女孩子的歡心。我喜歡他只因為喜歡，不為其他。」
潘華冷哼道︰「若是他修為比你低，天資比你差，你還會對他動心？程師妹別傻了，你以為你真的喜歡他嗎？你不過是喜歡他能保護你？」
這句話深深的戳進了程瑗的內心，不是，她不是因為莫洵修為高于她，也不是因為莫洵拯救她于危難中而喜歡他，可是內心中的一個聲音不斷提問︰「若是莫洵修為真的低于她，不僅不能救她于危難，甚至還需要她的幫助時，她還會對莫洵動心嗎？」
潘華又道︰「程師妹，有時候雙修並不涉及情愛，你若能答應我們的雙修之事，那麼我也可以向你保證，你以後還可以和你的心上人見面，甚至我也可以默許你心中一直有他。」他頓了頓道︰「怎樣，程師妹你是不是可以考慮一下答應和我雙修？」
程瑗張了張口，想要說什麼，又忽然住了口，潘華的這個條件實在太有誘惑力了，她幾乎忍不住就要答應他了，可最終程瑗還是搖了搖頭︰「不，潘師兄，我不能答應。」
「既然你不願答應和潘華的雙修，那麼你就要答應為師好好輔佐謝麟，助他坐上掌門之位。」潘華的聲音忽然消失，太初長老的聲音出現了。
程瑗猛然抬頭，太初長老的那雙眼楮直直的看著她，讓她沒有任何轉圜的余地︰「師尊！你不要逼我。」
太初長老沉沉道︰「程玲，你該知道師命不可違。一個人不可能總能順應自己的心意做事，有時候，該勉強的就要勉強。」
程瑗搖頭︰「師尊，你不要逼我!」
太初長老繼續勸道︰「師尊不是逼你，而是你必須經歷這些才能成長。程玲，你難道真的要讓為師對你失望嗎？」
我寧願你對我失望，也好過我對師尊你失望。程瑗痛苦的搖頭，太初長老為什麼變成這樣，他為什麼能為了自己的利益而要逼迫自己干不想要干的事？他還是自己認為的那個寬容的師尊嗎？
「程玲，是和潘華雙修還是輔助謝麟，你自己選吧！」
不，我兩個都不選。今天你可以讓我輔助謝麟，明天你又可以讓我繼續做我不喜歡的事，不，我不要受你擺布，即便你是我師尊。程瑗猛然清醒，她不再閃躲，而是直直的看向太初長老︰「師尊，這是弟子最後一次喚你，以後你我再無任何師徒關系。我再不會答應你做任何一件我不想要做的事。」
轟得一聲，伴隨著程瑗的這句話，太初長老的身影頓時消失在了眼前，同時丹田內的金丹也完成了吸收靈液的過程，慢慢浮在了丹田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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