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匪巢位于半山腰的一片密林中,是個背靠陡壁,十幾畝的林中天井。等他到了外面一看,只見地上燃著篝火,有幾名匪徒舉著火把,天井中,亮如白晝,眼前的情景一目了然。地上躺著一具不成人形的匪徒尸體,三名匪徒摁著身附漁網與粗麻繩的黃胡子,那種不似人聲的怪叫,就是黃胡子發出的,他在三人的夾持下,仍不停的扭動躥蹦——
原來,黃胡子與貓不理昏倒在匪巢前,剩下的七名匪徒把他們抬到院中的草棚內,見二人變體鱗傷,趕忙給他們包扎了傷口。天黑後,黃胡子先貓不理一步醒來,誰也沒發現,在他臉上照著一層陰黑之氣,見他醒了,口中不知嘟囔著什麼?有個匪徒把耳朵湊到他嘴邊,還沒听清黃胡子說什麼,被他一口咬住了耳朵,匪徒痛叫間,脖子也被掐了個正著。
也不知道,黃胡子受傷之余,哪來的那麼大勁兒?就在其他匪徒還沒明白過來的時候,那個匪徒手刨腳蹬,兩眼外突,鼻子與口中流出了鮮血,瞬間就被黃胡子掐碎了頸骨。只見黃胡子二目閃著鸀光,渾身殺氣騰騰,撕下那名匪徒的耳朵,嚼吧嚼吧就咽了。
匪徒們一見,都駭呆在了原地,有個匪徒小頭目懂得點,對其他匪徒喊道︰「大哥中邪了!快制住他!別讓他見血!」
六名匪徒發一聲喊,撲向黃胡子,他見幾人朝自己撲來,掐著那名匪徒的尸體,飛身躍出了草棚。道得外面,他又咬穿那名匪徒的頸動脈「汩汩!」的飲起了血,飲完血,他又三下五除二的刨開那名匪徒的胸膛、挖出了心肝、擰斷了四肢。
其余的匪徒見狀,被驚呆在了當場,還是那個小頭目先反應了過來,對另五名匪徒喊道︰「快吧老大摁住!」說完,六人齊上,抓胳膊的、拽腿的、抱腰的、卡脖子的,死死的制住了發狂的黃胡子。
群匪徒以為這樣就能制住黃胡子,正當他們合計怎麼安置黃胡子的時候——畢竟六人不能什麼也不做,不吃不喝的抱著一個瘋子,再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早晚有耗盡的時候。就在這時,黃胡子「嗷!」的一聲咆哮,在夜晚的山林中,傳出去挺遠,驚的歸巢的群鳥亂飛,他全身肌肉緊繃,腰眼使勁,四肢一抖,竟把六名匪徒給甩了出去,摔的幾個小子頭暈眼花,鼻青臉腫。
那個指揮的小頭目,門牙磕掉了三顆,嘴里全是血,他見黃胡子力大無窮,嗜血如命,憑人力無法兌付,他用跑風的聲音對另五名匪徒急道︰「快用網把老大罩住,不然我們都活不了!」
有兩名匪徒聞言,急忙取來一張大網,這是他們在林中,給過路的人打暗樁用的。四名匪徒拉著網,想網住黃胡子,他們長干這事,眼急手快,干淨利落,但四人被黃胡子追的滿天井躲閃。好像不是他們在網黃胡子,而是黃胡子在抓拉網的四人,一時間,天井中,展開了互相追逐。
那個小頭目與一個匪徒,手持繩索,準備另四名匪徒一網住黃胡子,他倆上前就綁。見那四名匪徒被黃胡子反追的滿天井亂跑,他與那名匪徒交換了一下眼神,二人一拉繩子,貼地給黃胡子使上了繃腿繩。這一招還真管用,沒用十個回合,黃胡子就被絆倒在地,四名匪徒一見,毫沒遲疑,一網把黃胡子裹了個結實,那名小頭目與另一名匪徒,順勢把繩索往黃胡子身上一纏,五花大綁,把黃胡子捆成了麻花。
黃胡子內負漁網,外綁繩索,任他力氣再大,再凶悍,此時也興不了風,作不了浪了,只能瞪著鸀幽幽的眼楮,不住的「哼哼」六名匪徒這才松了口氣,紛紛坐倒在地,喘著粗氣——
待幾名匪徒穩穩心神,才看見貓不理從屋中出來了,那個小頭目趕忙上前問道︰「二哥,你醒了?感覺怎麼樣?沒事吧?」
貓不理剛剛醒來,前面發生的事情,自然不知道,听小頭目問他,心想︰「感覺怎樣,我他媽的感覺好極了,應該讓你小子嘗嘗這滋味,嘗了你就知道了。」
他環顧四周,邊想邊神情疑惑的反問道︰「這是怎麼回事?怎麼把老大給綁起來了?」
小頭目听他這麼一問,才想起來,貓不理與黃胡子先前都昏迷著,看樣子才醒來,對剛才發生的事情不知道,他就把黃胡子醒來後,中了邪,又殺了一個弟兄,最後沒辦法,被他們制伏的經過,向他說了一遍。
听完小頭目的話,貓不理忍著身上的疼痛,呲牙咧嘴的來到黃胡子跟前,低頭一看,只見黃胡子面色陰沉、胡子炸著、頭發豎著,二目凶光懾人,不似好兆頭!他問︰「大哥,你怎麼了?認得我麼?」
不管貓不理怎麼問,群匪徒說什麼,黃胡子似乎听不懂,只是用眼楮瞪著群匪徒,一個勁兒的「哼哼」掙扎。見此情景,詭計多端的貓不理也沒了主意。
有個匪徒出了個主意,取了人三鬼四的說法,四名匪徒一手持刀,一手佻著點燃的黃表紙,圍著黃胡子直轉,一邊轉,一邊揮舞著利刃與燃著的黃表紙,同時朝著黃胡子厲聲呵斥,跟那跳大神的沒什麼區別。
折騰了半夜,還給黃胡子頭上淋了狗血,身上撒了燒酒、灶灰……直忙的群匪徒通身是汗,有兩名匪徒沒注意,被燃著的黃表紙,燒著了袖子,再看黃胡子的情形絲毫不見好轉,甚至比先前還厲害了。
後來,還是那個小頭目出言道︰「二哥,這中邪可不是咱們能對付的,只得去請龍頭峰上的玄月老道,只有他能解決眼前的問題。」
貓不理皺眉道︰「我不是沒想到玄清觀的玄月老道,他乃俠義之士,武功蓋世,脾氣倔的很,怎能給身為匪徒的老大驅邪呢?不行我們還得想別的辦法。」
小頭目想了想,對貓不理道︰「我們可以重金相請,他雖是出家人,我不相信,他見了金銀不動心?玄月老道早年間是徐家村的人,實在不行,我們就這樣……或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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