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上,沐青寧撞見慌慌張張跑出來的東陵韻,急忙一把拉住她,問︰「二皇女,怎麼回事?」
「你誰啊?」東陵韻不耐煩甩開她的手,上下好一陣打量。
「沐青寧!」沐青寧胡亂用手擦擦臉上,露出真面目。
「艾瑪,你可算來了。」像是見到親人一樣,東陵韻眼淚汪汪的攀上沐青寧的肩膀,推著她往前走,「快來看看玄歌,他自殺了。」
擦了一把額頭的汗,沐青寧回頭,「殿下,這時候你應該找鴇父讓他找大夫吧?」
一拍腦袋,東陵韻懊惱道︰「說的是,我這不是正要去找嗎?你就拉著我了,你先去看著,我去找鴇父。」
見東陵韻腳下生風般向前面煙雨樓奔去,沐青寧無語,果然是關心則亂啊。
當她走到玄歌所在的房間時,憐塵早已趕到。看見地上倒在血泊里的玄歌,憐塵一向沒有表情的臉上也慌了神,正想蹲下去幫他把月復部的匕首拔出來,卻被身後的聲音阻止。
「等等,你要是想他死的話就拔出來吧。」恰巧趕到的沐青寧心驚膽戰的開口阻止,親娘啊,這是有多大仇這個人才會要把那把匕首拔出來?
憐塵回頭,正好瞧見一個臉上花花綠綠的人,不由問道︰「你是何人?」
「我是當日橋上救你的那個啊。」終于遇到要找的人了,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啊。見到是憐塵,沐青寧興奮的比手劃腳回道,滿懷期待頂著一張花了妝的臉凝視憐塵。
「哦,是你。」讓她失望的是,憐塵態度十分淡漠,「那你剛才說的話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說,在沒有大夫的情況下不要隨便拔他身上的匕首,不然可能會傷到他的內髒,引起大出血而亡。」失望的撇撇嘴,沐青寧仰天面條淚,為毛人家劇本不是這麼發展的啊!不是說救命之恩無以為報定當以身相許的嗎?說好的以身相許呢?行,退一萬步來說,不用以身相許,大哥您反應稍微熱情一點成麼?別這麼冷啊,會凍死她的啊。
明顯有些懷疑沐青寧的話,憐塵看看氣息微弱的玄歌,再看看做明媚憂傷狀的沐青寧,艱難的做出了決定。她說的話,听起來,似乎蠻有道理的樣子。
「相信我。」信誓旦旦打包票的沐青寧使勁瞪大眼楮,企圖做出誠實善良好孩子的樣子。
「混蛋啊!都什麼時候了你們還在這**!」匆匆拎著大夫趕回來的東陵韻見沐青寧兩人在「眉目傳情」,一時怒從心頭起,踹了一腳沐青寧,把大夫扔在玄歌旁邊,「把他給我救回來,哪怕從閻王手里搶人,不然,下去陪他的就是你!」
嗷嗷,老有範兒了!霸氣側漏啊殿下!沐青寧靠在門上,崇拜的目光飄向東陵韻,順便為那個站都站不穩的大夫送了個同情的眼神,醫生這個職業果真是太有風險了,治好了沒你什麼事,治不好你就得把命拿出去了。
「是是是。」滿頭大汗的大夫連連點頭稱是,哎喲喂,她這是招誰惹誰了啊,好不容易擺月兌家里那個公老虎,出來玩一次又被人拎到這來。
「殿下,你這是從哪找來的大夫啊?」趁著大夫手忙腳亂拿藥箱指揮人輕輕把玄歌抬到床上去的時候,沐青寧在東陵韻耳邊小聲問道。
探著頭張望的東陵韻心不在焉的回答︰「我剛才在二樓找鴇父時,隨便抓了一個人,哪知這混蛋就是大夫,我就把她抓來了。」
我靠,這運氣。沐青寧暗暗決定,下次如果有機會進賭坊,絕對要把東陵韻帶進去。
擔心項上人頭不保的大夫為了讓自己不分心,把他們都轟了出去,只留了一個小侍在里面幫忙。
外面,東陵韻頹廢的坐在走廊欄桿上,憐塵倚著一旁朱紅色的柱子,兩人都是頻頻張望房內。
雖然平日里玄歌經常與憐塵斗嘴,但是兩人從來都不是對頭,相反,還是好友。煙雨樓里人心涼薄,新人來了又去,哭的鬧的,最後也只能咽淚裝歡留在這里。勾心斗角的多了,能付出的真心也就少了。憐塵性子孤傲得很,永遠是那副不閑不淡的樣子,沒有人願意接近,唯一能算得上好友的,便是玄歌。
「你可是,也倦了?」憐塵背對眾人,抬頭望天,用近乎听不見的聲音自語。
「殿下,」沐青寧接近東陵韻,撞撞她的胳膊,「玄歌為什麼會自殺啊?是不是你對人家做了什麼慘無人道的事?」
不能怪她八卦,恐怕憐塵等人也想知道這個問題。鴇父听到消息也趕來了,此刻正在房門前焦急的踱步,還免費贈送幾個大白眼給東陵韻。沐青寧覺得要不是顧及東陵韻是來歷不明的有錢人這個身份,鴇父早沖上來揍她了。
「去你的。」東陵韻白了一眼沐青寧,都什麼時候了這人還有心情開玩笑?
臉皮厚如城牆,沐青寧假裝沒看到東陵韻的白眼,一坐在她身邊,「那你就說說唄。」
「青寧,你可能不會相信,我其實沒打算踫玄歌。」東陵韻悶聲道。
噗,這時候改口太快了吧!剛才跟她說要跟玄歌去研究造人計劃的是誰啊喂!沐青寧雙目圓瞪,做出用手把快要掉出來的眼珠子塞進眼眶的手勢。
苦笑一聲,東陵韻注視那緊閉的房門,「我知道你不會信的。」
「從他出來那一刻起,他就住進了我心里,世間自有萬種風情,他卻是我要的那一抹。我這人嘴笨,不會說什麼動人的情話,什麼海誓山盟。我能做的,便是給他一個身份,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了留到他成為我夫的那一天。」
我明白了,沐青寧恍然大悟,隨即露出邪惡的笑容,「殿下這招真是高,甘拜下風,來‘日’方長啊。」
一時還沒反應過來的東陵韻傻乎乎的點頭︰「是啊。」
「殿下繼續。」
「別提了。」東陵韻的聲音一下子委屈起來,「我也納悶呢,我不就對他說了句‘時候不早了,我們歇息吧’,他就猛地從床上坐起來,不知從哪掏出一把匕首,我以為他要干什麼,哪知他就一刀捅進自己肚子里了。」
嘴角直抽搐,沐青寧汗然,這是她三十幾年來听到最烏龍的殺人方法,沒有之一。殿下,您是真傻呢?還是真傻呢?你以為誰都跟你似的上青樓來睡覺來了?(憐塵房里的某只請自動忽略。)你那句話能讓人不想歪嗎?不過,那個玄歌只怕是早就預謀好的,不然那把匕首怎麼可能出現的那麼及時。
眾人各懷心思之際,房門一下子被打開,大夫顫顫巍巍來開門,話還沒說就哭了起來。
「小姐,我盡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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