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讓我怎麼信你?十二皇子年幼,他有如此心計害你嗎?琉璃親眼所見,還有那個下人的證詞,都已經說出了真相。東陵煜,你平日里怎麼飛揚跋扈,怎麼針對南瑾我都可以忍你,諒我愧對于你,不與你計較。可你為何如此歹毒?連我才七天的孩子都不放過?南瑾這一生就只能有這麼個孩子,你卻連這一個孩子都容不下。東陵煜,夠了,真的夠了,當初我答應了女皇陛下娶你,如今你的所作所為讓我心寒,我不再提此事,就當是我不知道哪輩子欠了你的,現在一並還給你。明日我予你休書一封,你回宮去吧,從此你我一別兩寬,各生歡喜。」
沐青寧望著他,嘴角泛起自嘲的笑意,東陵煜,這是否證明了你我有緣無份?在我決定敞開心房接受你的時候,你卻做了我今生都無法原諒的事。
「好,好一個一別兩寬,各生歡喜。呵呵。」東陵煜突然笑了起來,一轉身,背對著她,傲然道︰「既然你不信我,我也無話可說。只是你要記住,不是你休了我,是我東陵煜休了你!」
轉身背對眾人的那一刻,他的淚落下,滴在唇上,苦澀無比。
東陵煜的離開讓眾人心思各異,每個人的表情都不一樣,丹朱望著東陵煜有過長廊轉角的身影,紅唇微張,小聲道︰「沐主子,對不起,丹朱先告退了。」
無力的揮了揮手,沐青寧什麼也沒說,由著他去追東陵煜。
在場所有人,除了仍然小聲抽泣的十二皇子外,每個人的心都緊緊提著,為門內的書南瑾所擔心。
從來沒有覺得時間過得如此緩慢,沐青寧雙手用力揪著頭發,內心痛苦萬分。
門再次被打開,胖胖的穩公一走出來,就被柳逸軒等人圍住。
「南瑾(我哥)他怎麼樣了?」
只有沐青寧什麼也沒問,焦急的推開門進了去。房間里,年邁的大夫正在擦汗,吩咐一旁幫忙的小女童端了盆血水出去。
那個女童經過沐青寧身邊的時候,沐青寧閉上了眼楮,不敢再看,生怕看多一眼,她就會忍不住落淚。
那盆里是她的孩子,還沒來得及長大就被剝奪了出生的權利的可憐孩子,如今成了一灘血水。
床上蓋著薄被的人臉色蒼白,眼楮緊閉,長長的睫毛還掛著淚珠,他的手無力的放在被子上,正好捂著自己的小月復。
「南瑾…」沐青寧蹲在床前,把他的手放在臉頰邊,喃喃道。
大夫見此,很識趣的退了出去,沒有打擾兩人,走之時還順手關上了門。
她心中有千言萬語想說,只是一開口,卻終是什麼也說不出來,只能一遍遍的用手指描著他臉的輪廓,動作輕柔的像是對待易碎的珍寶。
一直在房里待著,也沒見書南瑾有醒來的跡象。不知道過了多久,門被推開,端著飯菜走進來的柳逸軒見沐青寧仍坐在床頭,痴痴望著書南瑾,不由得鼻子一酸。
「寧兒,先吃飯吧,大夫說南瑾明日才會醒。」
「美人爹爹,我不餓,你端走吧。」沐青寧背對他,搖搖頭。
「現在已經是晚上了,從中午到現在你都沒吃過東西,身子怎麼受得了?」
「我真的不餓。」
見沐青寧如此固執,柳逸軒也沒有辦法,他上前模模她的頭,對她道︰「爹爹已經派人送琉璃跟那兩個孩子回悅王府了,二皇女方才也來把十二皇子領回宮了,她說會把這事稟明女皇,讓女皇還你一個交代。」
像小時候一樣把頭輕輕靠在柳逸軒腰間,那種莫名的安全感讓沐青寧的情緒一下子崩塌,她搖頭哽咽︰「沒用的,孩子已經回不來了。」
「唉,爹爹也想不到,九皇子竟然會干出這般狠毒的事。以前一直以為他不過脾氣壞了些,心地還是善良的,哪知…唉。」
柳逸軒說完,又是一聲長嘆。
沐青寧不答話,她已經不想再听到那個人的名字。
入夜,寒風起。東陵煜靜靜坐在床上,把玩著手中一個小瓷瓶,臉色平靜。
他轉頭問身邊站立著的丹朱︰「丹朱,你說這瓶中的鶴頂紅喝下去,多久才會毒發身亡?」
「殿下!」丹朱心有戚戚的開口,甚至已經有了隨時動手奪下東陵煜手中瓷瓶的打算。
從他追上東陵煜,陪他回了房後,他就一直坐在床上,沒說話,也沒哭,就那麼面無表情的坐著。不知從哪里拿出那瓶鶴頂紅,一把放在手中看來看去,嚇得他的心一直提到嗓子眼,就沒落下過。
「你這麼緊張作甚?」東陵煜白了他一眼,冷哼一聲,「本殿還沒傻到要自殺的地步,那封休書還沒寫好,還沒甩到她臉上,本殿怎麼會死?天下間誰都可能會自殺,唯獨本殿不會,本殿要讓那些巴不得本殿死的人睜大眼楮看著,看著本殿是怎麼活得好好的!」
听著東陵煜這說話的語氣,丹朱才放了心。
「去取來文房四寶,本殿要寫休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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