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風雪呼嘯,燈火通明的宮殿里,一臉憔悴的鳳後握著仍然昏迷不醒的女皇的手,轉頭,他對身邊的柒月道︰「你先下去吧。」
「是。」柒月恭敬道。
等柒月退下後,鳳後的眼淚才落下,「陛下,您要是再不醒,梓樺可就真的撐不下去了。」
他從十歲起入宮嫁與女皇,如今已經二十二載。陪著她一路走來,出謀劃策,替她排憂解難,可是他忘了,紅顏易老。他留不住她的心,瞧著那後宮一個個容貌嬌美的皇夫,他笑,他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哪怕如今已經不再得寵,卻終是可以在她身邊留有那個不可動搖的位置。
她是他的天,她是他這一輩子活著的意義,可是現在他的天塌了,他該怎麼辦?
女皇莫名其妙中毒這件事已經漸漸走露了風聲,如今朝中謠言四起,恐怕過不了多久就會弄的天下皆知。雲澤,天水,西瀧三國名義上是歸順于明鸞,可是難保它們不會趁著明鸞內亂,一舉聯合起來攻打明鸞,畢竟明鸞壓制了它們數百年。
宮殿里的燻香裊裊,鳳後深情的看了一眼仍然緊閉雙眼的女皇,苦笑一聲,起身拉開門。
在鳳後走後很久,女皇吃力的睜開眼,手伸向半空,發出虛弱的喊聲︰「水,水。」
「噠,噠。」細微的腳步聲響起,從門外進來一人,身批貂裘。
他徑直走到女皇床前,半邊臉戴著金色的精致面具,半邊俊美邪氣的臉對女皇露出詭異的微笑。
「東陵璃然,可還曾記得我?」
女皇聞聲,努力把眼楮睜開,這個聲音,這個聲音…好熟悉。
睜開眼後,女皇被嚇得一口氣提不上來,身子劇烈的顫抖著,「你,你…」
「你是想說,我怎麼還活著是嗎?」來人笑道,伸出手緩緩撫模臉上金色的面具,「你都還沒死,我怎麼會死在你前面?你放心,當初你們欠我的,我統統都會討回來!」
「來,來人!」女皇咳嗽起來,恐懼的瞪著眼前的人,話還沒說完,就被墨淵封住了她的啞穴,于是女皇只得一臉驚恐的看著他的舉動。
「不用喊了,門外你的侍衛們已經被我下了迷藥,距離下一波侍衛巡夜還有半柱香的時間,沒人救得了你了。」墨淵輕輕拿下臉上的面具,燭光照耀下,他整日被面具覆蓋的臉終于露了出來。那是怎樣的一張臉啊,半邊俊美如天神,半邊猙獰如魔鬼。
「看見了嗎?當年那場大火沒有燒死我,卻給我留下了這份終身難忘的大禮。這是你們欠我的,如今我親自來討了。」墨淵笑了起來,那半邊被燒的殘破不堪的臉讓人不寒而栗,他拿出一個小瓶子,在女皇面前晃了晃,「你安心的去吧,作為你這些年替我照顧煜兒的報酬,我會給你一個痛快,不用擔心,你先在奈何橋上等著,你舍不得的人我很快很快就送他們去陪你了。」
那漸漸逼近的身影讓女皇十分恐懼,她不斷搖頭,眼角流出了淚水,卻終是阻止不住那惡魔的靠近。
被強逼著灌下那瓶毒藥後,女皇的手腳開始抽搐,很快,沒了氣息。
墨淵把那瓶子收回袖中,確定她真的沒了呼吸後,才帶著詭異的笑轉身,拉開門離開。
不久後,端著藥進來的宮人發現不對,湊近女皇一看,女皇嘴唇發紫,沒了呼吸。
「 當。」那碗藥摔在地上,濺起的藥汁濺了他一身,顧不上收拾,他跌跌撞撞跑了出去,驚恐的大喊起來。
「女皇駕崩了!」
皇宮頓時亂成一團。
清晨,官道上,一輛馬車從遠處駛來,揚起塵土一片。駕車的是位黑衣少年,劍眉星目,俊美無雙。
馬車停下,停在了路旁,黑衣少年不耐煩的對車廂里吼道︰「又怎麼了!」
「不好意思啊,先讓我吐一會兒。」從馬車上下來一個青衣女子,模樣生得極為美麗,可惜她動作不雅,捂著嘴巴跑到路邊草叢吐了起來。
「一個女人還這麼弱不禁風,真不知道你是怎麼活下來的!」黑衣少年坐在馬車上,毫不客氣的指著她嘲笑道。
讓你試試一天一夜什麼都沒吃呆在馬車上試試!沐青寧回瞪他,從離開那個客棧後他們就沒再遇見過什麼可以落腳的地方,帶的饅頭早就硬的咬不動了,唯一幾個軟一點的都讓給他們吃了。
不知道是不是他們走的路線出了問題,按照沐雲所說,一路沿西而去,不出三天必定能追上白馬將軍她們,可如今正是第三天,這官道卻連人煙都不曾見。
「好了沒?好了就回來,還要趕路呢!」衛君越大吼。
「知道了。」吐完後,沐青寧用手帕擦擦嘴巴,扔掉手帕後慢悠悠走回去。
等在路邊馬車上的衛君越不經意看了她一眼,這一眼讓他立刻神色大變。
「小心!不要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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