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家一干親戚回程的時間定在了婚後第三天上午,孫徑紅一直吵吵著太急了,應該多留幾天,好歹逛一逛m市的景點再走啊。趙家人表示感謝好意,無奈大家工作都太忙,不能耽誤太多時間。
再說這對兒新鮮出爐的小夫妻倆,早上雖然被蔣是非家里的鬧心事攪的心情不太好,可轉眼就忘了,起床洗漱好,手拉著手高高興興去賓館陪大家一起吃早飯。
吃完早飯,在孫徑紅的建議下,大家驅車到近郊一個小山莊去吃江水魚。都是自己的勞動成果,現釣現吃,味道格外好。
各種口味的炖魚一端上來,江潛趕緊把自己眼前那份魚,肚子上最肥最美味的兩條夾下來放進趙冉冉碗里。
「就這兩條肉好吃,趕緊吃了。」
當著兩家親戚的面,趙冉冉都不好意思了,手在桌子底下掐他的大腿。江潛像感覺不到疼似的,臉上沒有一絲變化,桌子下的手卻握住她的,一路帶到自己的兩腿中間。趙冉冉嚇的一下子就抽回來,臉紅成了煮熟的蝦。
桌上人紛紛打趣他,說江潛看不出來還挺知道心疼人的,可不能有了媳婦兒忘了娘啊。
孫徑紅頭都沒抬,「他沒媳婦兒的時候也記不住我,更別說心疼了,隨他爸。」
其實趙夫人對孫徑紅這點是特別滿意的,可能是常年做生意習慣了,並不把所有的心思和注意都放在江潛身上,不跟兒媳婦爭寵,不給兒媳婦穿小鞋……孫徑紅對江潛的粗養政策讓趙夫人很滿意。
「他懂得心疼媳婦兒我就放心了,不然老以為自己生的是個沒心沒肺的石猴呢。」
眾人大樂,江潛也樂,又把魚眼楮夾給趙冉冉,想了想,又把另一只夾給趙智略,「吃這個,補眼楮。」
這一天過去了,大家都算開開心心的,家人明天上午的飛機,趙冉冉和江潛打算幾天後再回s市,晚上她想跟趙夫人睡在一起。江潛臉苦的都能擰出苦水來,背著沒人軟磨硬泡說小話。
兩人的媽都哭笑不得,也理解,哪能剛結婚就不讓人家睡在一起的,于是趙夫人親自把趙冉冉攆回去,孫徑紅夫妻倆又在酒店睡了一夜,給那兩人留單獨空間。
凌晨五點,趙冉冉賴在江潛懷里被電話鈴聲吵醒時,忍不住有些小抱怨,怎麼婆婆專愛大早晨打電話呢。
江潛閉著眼楮接電話,幾句話後,猛的坐起來,「什麼?什麼時候的事?……好我知道了,今天就回去。」
趙冉冉苦著臉揉眼楮,「誰的電話呀?怎麼了?」
「鄧永濤的,今天咱們跟爸媽一起回s市,蔣是非出事了。」
…………
趙冉冉怎麼也沒有想到,婚禮那天還一臉純真笑容來給她送粘豆包的蔣是非,只有兩天的時間而已,如今已經整個人躺在病床上,生死懸與一線之間。
特大交通事故,客車在離s市境內不遠的高速公路上因超車翻下路面,幾死幾重傷,蔣是非閉合性顱腦損傷,下了幾次病危通知。
他們回來時手術已經結束,蔣是非被推入特護病房觀察,走廊仍舊留了不少人。趙冉冉知道江潛的心情肯定很不好,握緊他的手,傳遞給他力量。
炮團二營長夫人只吵著保險事宜,王丹哭哭泣泣,什麼忙也幫不上,一切鎖事都由鄧永濤幫著辦,好脾氣的他都被吵的皺緊眉頭。
趙冉冉對那兩位意見特別大,這個時候還談什麼其它的,救活人最重要。她忍著不發火,可二營長夫人矛頭一轉,把責任推到他們身上來了。
「就是因為去參加你們的婚禮才發生這種事情的,你們也有責任。」
趙冉冉氣的一下就站起來了,真是沒見過這麼無恥的人。可還沒等她開口,鄧永濤不急不緩的聲音傳過來,「要不是營長夫人您躥梭王丹去打胎,蔣是非也不會急著坐客車回來。」言盡于此,誰心里都有個數了。
江潛瞪了鄧永濤一眼,現在只有鄧永濤還留在炮團,二營長要是不分清紅皂白給他穿小鞋也不是不可能,得罪他們沒必要。
王丹突然嚎啕大哭起來,聲音刺耳又慎人,讓悶熱的空氣和煩燥的情緒更加難以忍受。趙冉冉有些忍不住想吼她幾句,可一看她那肚子,心又軟了,放輕聲音沒好氣的勸她,「你就別哭了,哭有用嗎?照顧好身體吧,早干嘛了……」
最後這句話雖然說的聲音挺小,可江潛還是听到了,竟然吼了她一嗓子,「坐下,過我這邊來坐。」
江潛氣勢十足,趙冉冉被吼愣了,委屈的鼻子發酸。江潛把她摟在懷里,一遍遍揉著她的手指,緊皺的眉頭顯示了他十分不好的心情。
第三天,鄧永濤從車站接來了遠在鄉下老家的蔣是非的父親和姐姐,老人家看到病房里的兒子,幾乎當場就軟癱在地,揪著心口好半天才緩過來一口氣,哭的老淚縱橫。
趙冉冉也跟著哭,她是真的心疼蔣是非,明明就是那麼好的一個人,腦子里無意識就想起了寥寥幾次接觸的畫面,很老實的人,很純真的笑容,可現在躺在病床上,生命體征虛弱。
蔣是非的父親原本就有很嚴重的心髒病,這樣被一刺激,就徹底倒下了,饒是如此也勸王丹回去休息,保重好身體。鄧永濤得回部隊,王丹再一走,只剩下蔣是非的姐姐跟著跑前跑後,可她一個本本份份的農村婦女,哪懂的醫院這麼些彎彎道道,所以新婚夫婦江潛和趙冉冉兩人商量著,取消蜜月計劃,留在醫院里照顧蔣家父子,主要是這種時候就算去度蜜月也沒什麼玩樂的心情
江潛坐在醫院的走廊里,喝著趙冉冉給他買的熱牛女乃,心里真的很抱歉。而趙冉冉卻不怎麼在意,說蔣是非出事她也跟他一樣難過,呆在醫院也沒什麼,就當提前上班了。
江潛抱著她的肩膀,緊緊抿住嘴唇,半天才道歉,「那天吼你,沒生氣吧?」
他不提的話,本來趙冉冉都已經忘了,可這會兒一提起來,委屈感立刻又涌上來了,扁著嘴抱怨,「你竟然為了那兩個女的吼我,我都蘀蔣是非冤屈的慌。」
江潛模著她的頭發笑的寵溺,他的媳婦兒這麼純粹,疾惡如仇,讓人想放在心里好好珍藏。
「冉冉,我不是故意吼你,你也知道蔣是非的情況不好,不管怎樣得先哄著王丹把孩子生下來,算是給蔣是非家里人留個後。」
趙冉冉驚的閉不上嘴,「蔣是非都這樣了,她還想折騰著打胎?」
江潛笑容盡失,「我雖不了解王丹這個人,但二營長夫人是有名的自私加勢利眼,說不定她們害怕蔣是非好不了,一狠心分道揚鑣也不是不可能,如果真有這樣的想法,那孩子對王丹來說就是累贅了。」
「怎麼會有這樣的人?」趙冉冉憤憤難平,「那也是她的孩子呀。」
「我只是往最壞的方面想,興好蔣是非現在的情況只是治療,沒有定論,希望還有一線生機吧。」
蔣是非昏迷一個月後,並未出現去大腦狀態或去皮質狀態,生命體征穩定,繼續腦復蘇系列治療,醫生為他判定為長期昏迷。
「好好護理,還是有轉醒的可能。」
在大家都舒了一口氣的同時,趙冉冉心里卻很沉重。別人不懂,但是她懂,如果在腦復蘇治療的情況下,昏迷仍舊持續一年以上,並出現去大腦狀態或去皮質狀態,這樣基本會被定為植物生存,也就是通俗說的——植物人。
這時的王丹已經懷孕七個多月了,要打胎已經不再可能,大家在對她同情的同時也舒了一口氣,不管怎樣,這個孩子算是留下了。
婚假結束後,江潛正式回到s軍區特種大隊,任行動隊隊長,少校軍餃,死跟匡偉的嫡系,匡偉提升為特種大隊副大隊長,上校軍餃。趙冉冉繼續回到工作崗位,忙碌的兩人開始了漫長的兩地分居生活。
兩人當時回s市回的匆忙,孫徑紅特意打包好多東西給郵寄回來,連給單位同事和朋友發的喜糖都郵來了。
同事一邊吃著遠道而來的喜糖,一邊打趣她,說冉冉脾氣好,連最難搞的婆媳關系都處理的挺融洽,將來肯定是個有福氣的。
趙冉冉因為蔣是非的事情心情一直都不怎麼太好,可時間過的飛快,生活仍舊繼續,悲傷總有一天會被吹散,這段時間她臉上總算有些笑模樣了,值夜班時,一邊跟吃零食一邊懶洋洋的跟陳璇閑聊天。
陳璇情緒不算太高,有一搭沒一搭的,趙冉冉打了個哈欠,「陳璇我眯一會兒,有事再叫我。」
陳璇哦了一聲,嘟嚷,「你最近怎麼這麼嗜睡,不是有了吧?」
趙冉冉一邊擺手一邊搖頭,「沒,前兩天大姨媽剛走,可能就是有些累。」
「你倆總這麼兩地分居也不是辦法呀,得想辦法湊到一起。」
「說的容易,工作怎麼辦。」趙冉冉又打了個哈欠,「我就多辛苦跑幾趟吧。」
「江潛對你到是熱火朝天的,怎麼感覺還是你付出的更多呀。」
趙冉冉笑了,「這你不懂了吧,軍嫂嘛,就這樣,再說兩口子之間干嘛分的那麼清楚。」
她睡了後陳璇還是不解。軍嫂都這樣嗎?也不一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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