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仍舊繼續,冷戰陷入僵局,江潛只在頭幾天打電話來哄她回家團聚,趙冉冉咬著牙抵抗著相思沒松口,無論如何,這次她要他一個表態。後來也不知是他真不耐煩了還是其它什麼原因,反正再沒打電話過來。趙冉冉那一段時間幾乎要軟化了,可想想還是忍下來,她不能讓一絲一毫破壞她婚姻幸福的因素發芽成長。不得不承認,她其實對照片事件仍舊耿耿于懷。
最近食欲很不好,原本就是貓的食量,現在更是變成了鳥。趙夫人心焦,變著花樣做好吃的給她補身體,結果全落進趙智略的肚子里了,把他撐的夠嗆,晚上拉著趙冉冉坐在他背上練俯臥撐。
干這活兒趙冉冉是老手,坐在上面穩如泰山,小瓜子一嗑,悠閑的很,全把上上下下起伏當成坐蹺蹺板,還時不時的捏捏趙智略越來越明顯的小肌肉塊兒。
「小弟,你這越來越強壯了,以後可不能叫你叫小白臉了。」
「你才小白臉呢,爺是純爺們兒。」趙智略氣喘吁吁的回罵。
趙冉冉呵呵笑,「話說你怎麼就是曬不黑呢?」
趙智略一個翻身把她甩下來,「欠揍是不。」
說到他痛處了,得理還就不饒人了,「等明年夏天我就去曬一身小麥子,比你們家江潛一身老古銅酷多了。」
他提到江潛了,趙冉冉就安靜下來了。
趙智略推推她,「吵架了?」
趙冉冉扁著嘴點點頭。
「欺負你沒?」
趙冉冉又搖搖頭。
「沒欺負你就行,過日子哪有不吵架的,前幾天他天天給我打電話讓我勸你回去,我都給回絕了。」
「他給你打電話了呀?」趙冉冉驚訝,「你……你知道我們倆生氣了?」
「早知道了。」趙智略指指後背,趙冉冉又乖乖坐上去。
「其實我們沒生氣,就是對有些事情意見沒能統一,正在磨合。」
「那你還瞞著爸媽說他忙,你回去也見不著面,瞧你那飯量都減了,當誰看不出來似的。」
趙冉冉委委屈屈,「我知道這次是我任性,但我堅持。」
「行行行,反正你……」話還沒說完,趙智略的手機響起了,他看看了來電顯示瞟了趙冉冉一眼,一眼就把她瞟緊張了,心髒砰砰亂跳。
「多情了你哎,不是他。」趙智略微微一笑,把電話交給他,「姐,幫我接個電話,老辦法。」
「你又拈花惹草啦?你都多大了。」趙冉冉傻乎乎了。
趙智略從小就是校草,被他風*騷招來的小姑娘實在不少,可他一向提倡內部發展,外校殺過來的各種類型的妹子通通交給趙冉冉處理,咳咳,冒充他的同居女朋友。就因為這事兒,好幾次趙冉冉被人堵在校門口,險些挨揍,興虧那時候就有楊震震和張藍這兩保鏢護航。
「這次是個傻妞兒,我沒怎麼招她。」趙智略解釋。
沒怎麼是個什麼概念啊?趙冉冉瞄他一眼,就他這底子,沒怎麼招都要人命,要是故意怎麼招人了,不還得讓人家魂飛魄散啊。
趙冉冉接起電話,還沒等‘喂’,那邊傳來嬌滴滴的一聲‘警察哥哥’,差點把她隔夜飯逼出來。這他娘的,本來吃的就少,浪費了。
「警察哥哥的沒有,有個會扎針的護士姐姐。」
電話那里稀里嘩啦一陣亂響,話筒被捂住,隱約傳來質問。「你不是說這就是他的電話號碼嗎?你存錯了?腦子進菌啦!反正是忽悠你也不是忽悠我。」
趙冉冉,「喂喂你好,請問找誰?」
「你找趙智略啊!」趙冉冉翻白眼扯著嗓子喊,「親愛的,洗好沒?」又舀回話筒,「不好意思,他洗澡呢」
「我是誰?我是他親愛的唄。」是親愛的姐姐沒錯。
「什麼叫合不合法呀!我們倆的名字是在同一個戶口本上。」一家四口都在,必須沒錯。
「好,再見。另外下次再有什麼問題可以直接找我,他懂的我都懂,再見。」趙冉冉掛斷電話,狠狠一腳踹在趙智略的上,「以後泡妞給我睜開眼楮,什麼樣的都招,你怎麼這麼不挑食呢。」
趙智略模著下巴若有所思,「有可能……不是那傻妞兒,有可能……是她那萬能膠朋友。哎姐,這電話多虧是你接的,不然我就有被粘上的危險。」趙冉冉又踹他一腳。
日子如流水一轉眼就過去了,趙冉冉跟醫院合同到期的日子,院長象征性的挽留幾句,肯定了她的工作,並表示歡迎她以後隨時過來工作,趙冉冉禮貌道謝退出院長辦公室,心里有微微的惆悵。
她在這里實習,從畢業就開始在這里工作,同事很好,領導也不挑事,工作上還算挺順心,離開時有不舍也是應當。趙冉冉到走廊盡頭時,看到左緒倚在樓梯扶手上,像是專門在等她。
其實他們已經鬧掰很久了,趙冉冉一直把左緒當成朋友,因為準備結婚那段時間左緒在外省學習沒能參加,結婚後她還把喜糖特意送到他們科室,可那天左緒像個精神病似的硬把她趕出來,喜糖也扔還給她。趙冉冉當時聞到他身上一股酒味兒,也沒真生氣,反而勸他回家睡覺,喝酒工作不安全。
之後再見面也一如繼往的打招呼,可左緒像換了個人似的完全對她視而不見,再不就瞪她,像欠他錢似的,趙冉冉雖困惑倒也沒深究,直到有一天兩人再次迎頭踫上時,她還是跟他打招呼,而左緒卻憋紅了臉把她拉到角落處,惡狠狠的說別顯擺什麼,別以為我沒你就活不了。
趙冉冉覺得這話特別耳熟,想了想就記起來了,江潛說過,可江潛跟她是什麼關系呀,鬧掰了說這種話很正常,可是要是左緒說的話……
這下再傻的人都明白了,趙冉冉想裝糊涂都不行,心里頓時油膩膩的不舒服,還以為是什麼朋友呢,結果目的還是不單純。那之後,兩人再沒說過一句話,必須踫面的話寧可繞遠道走。
趙冉冉防備的看著左緒,抱著資料袋站住,一動不動。左緒吸完最後一口煙,扔掉捻滅,走過來搶了她手里的資料袋轉身就往外走。
趙冉冉追上來,「你干嘛呀?」
左緒轉過頭面無表情的看著她,很鄭重的開口,「我以下說的話全是站在朋友的立場上勸你,听不听由你自己決定。」
趙冉冉下意識的站正身體。
「你不能結婚後就放棄自己的事業。」左緒說,「那樣只會磨平你的稜角,你甘心做一個呆在家里的家庭主婦嗎?每天把自己淹沒在各種家務活兒里面,生活的全部就是他和柴米油鹽的瑣事,當然不是讓你不顧家,而是你應該有自己的活動圈子,有自己的朋友和工作,把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寄托在一個人身上,將來你要求的會越來越多,會讓人感覺到厭煩,這些你都想過嗎?」
趙冉冉揉揉鼻子,「沒說不工作,只是想換一個離他近一點的地方,我們不能老是兩地分居。」
「你別昧著良心告訴我說那地方有發展。」
趙冉冉小聲辯解,「我一個護士,到哪里工作不一樣,要什麼發展呀。」
左緒深深嘆了一口氣,把資料袋還給她,「你自己做決定吧,如果想回來咱們這里就來找我,我爸那邊不是問題,我會去說。」
趙冉冉沒敢把剛才他爸說隨時歡迎她回來的話說出來,當然左院長那句話客套成分居多,而左緒卻是真心誠意的。
看她離開,沒有回頭,左緒自嘲苦笑,他只不過離開幾個月而已,或許這就叫做沒有緣分吧,曾經以為他會成功,後來以為他努力過後會成功,可坦白講,左緒從來沒有認為過趙冉冉是一座難以攻下的碉堡,一步一步自大到她嫁給別人,連搞破壞的機會都沒有,人果然不能活的太過狂妄。
左緒調整好情緒反方向離開,幾米遠後再次轉身看了趙冉冉的背影,瘦弱的挺拔的倔強的,看似弱不經風,卻渀佛能承載所有的重量。左緒想,他錯了,他曾經以為趙冉冉是個軟弱的女人,可實則這種女人才最堅強,那個男人是不是早就發現了她的好,她好在良善純白的內心和永不屈服的精神,堅持己見堅持愛一個人,不浮夸不虛榮,其實想想,她的優點真的很不少,可自己當初狂妄自大的缺陷造成了指間那一縷細沙流逝。左緒又想,如果在很多年前,在她蘀同寢好友送他情書的那一年,他收斂自己的張揚,勇敢的表白,那今天的結果……
想想還是那句話,緣分一事,哪有什麼事在人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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