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傀星 第四十四章父親

作者 ︰ 小綠  

李仁謙在宿舍一直睡到了第二天下午,醒來的時候陸雙晨還沒有回來,楊韜也不在。但他剛起床不久,便發現一個不太認識的同學敲門進來告訴他,讓他去東星學院的學生處核對一下信息。因為擔心課程有可能跟不上,希望他同時能夠選擇一下是否要休學一年,與下學年的同學一起就讀。

李仁謙听到這個心里也是放心了不少,他本來就覺得這一段時間發生的事根本讓自己無法靜下心來,更不要說什麼讀書了。現在已經知道了人類和自己的大限之日,要安心在學校讀書是再不可能了。若是能夠休學一年,也許能夠騰出時間來讓自己去荒蕪城一趟。

李仁謙到了學生處,卻見一個身著棕色風衣的人背對著自己。這個身影卻讓他異常驚訝——竟然是他的父親。李仁謙的父親去年到國外考察了,因為長期與李仁謙分居兩地,李仁謙對父親的印象一直僅存于母親在世的時候。由于父親對自己的不管不顧,無論是之前他的遭遇多麼離奇,他都沒有對父親透露半句。他是萬萬沒有想到父親竟然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了東星學院的學生處。

李仁謙雖然不埋怨父親,但是在他的心里還是有深深的隔閡。不明白為什麼父親出現在這里,但他也不想先開口說話。他就這樣靜靜地看著父親背對著自己,心里忽然有種感覺︰這樣也許才是自己與父親最近的時候吧。

李仁謙的父親似乎是感到了李仁謙的存在,忽然轉過身來。他眼里卻沒有很多的責怪,更多的是一種讓李仁謙極度不舒服的尷尬。

「你……回來了啊。」李仁謙的父親思考了半天,也沒有想出什麼好的開場白。

「……恩。」李仁謙應了一聲,並不接話。

「听說,你失蹤了一個多月。」李仁謙的父親皺起了眉頭,看著李仁謙的眼神似乎有些與以前不同。「你去哪了?」

李仁謙抬頭直視自己的父親。父親以前沒有像這樣關心過他的行蹤,這樣的對話實在有些不同尋常。李仁謙沒有回答,而是一直看著父親。

父親有一副幽深的眼楮,如果是一般人見了可能還會產生一種被當成獵物的感覺。可也許是李仁謙內心一直覺得父親虧欠自己,他從來都不忌諱這樣與父親對視。

從李仁謙的眼楮里看不到答案,他的父親長嘆一聲,說道︰「想不到該來的終究是躲不過……十多年了,我還沒有實驗成功,你的宿命卻還是開始了。」

李仁謙一驚,再也沒有保持住淡定,忍不住問道︰「什麼意思?」、

李仁謙的父親看了他一眼,眼里是李仁謙十多年不見的慈祥。但這慈祥卻夾雜著一種濃濃的悲傷和滄桑。李仁謙心跳頓時漏了一拍。多年來一直渴望父愛的這種慈祥,可是現在直覺卻告訴他也許這並不是他現在所希望見到的。

「那是……你母親去世的那一天。」父親的聲音低沉又帶著一些沙啞,緩緩涌進李仁謙的耳朵里︰「我還清楚地記得,那天早上,你母親出門的樣子……」

自從母親死後,李仁謙從來沒有听父親提起過母親。但他沒有懷疑過父親對母親的感情,他認為這是導致父親後來完全把全身心投入到實驗中去的原因——父親希望借由工作的繁忙來填補內心的思念。他沒有作聲,默默地听父親講述著︰

「當我快到大學的時候,在路上遇見了一個全身穿著白色衣服的人。那個人很怪異,從頭到腳裹得嚴嚴實實的。他欄住了我的去路,對我說︰你的母親今天會蘀你擋住一劫,但是十五年後,你將再遭一劫。到時候若是無人化解,你就會……」

李仁謙听著,心里震撼無比。他不由自主地顫抖著,他不想听到自己所猜到的那樣,但父親仍舊波瀾不驚地說︰

「……我開始不相信他所說的,還認為他是一個精神病。但是那天的確就發生了……」說到這里李仁謙的父親終于聲音有些抖動,但是他頓了一下就恢復了平靜,繼續道︰

「我在你母親剛剛去世不久,就去那人說好的地方尋他。本是想好好教訓他的,但當他說道你在十五年後也會死去時,我不得不相信了他說的話。已經失去了你母親,我不能舀你的生命再冒險……」

父親從來沒有說過這樣的話,李仁謙直直地站在那里,腦子已經完全短路。他的滿腦子都是父親說的關于母親為他擋劫的事。父親今天說的話已經完全讓他不知所措。

可他的父親沒有要停下的意思,繼續說道︰「我開始按照他說的,煉制一種能夠增強靈力的東西。他說若是等到你的靈力覺醒之後使用,也許能夠化解那個劫難。我不停地實驗,不停地實驗……可還是無法成功。那個人還說,若是你一直無法覺醒靈力,那麼就不要讓你接觸到任何與那個大陸有關的事。也許還有一線希望。」

「父親……你知道星涌大陸……?」李仁謙艱難地咬牙說出一句話,他的內心如翻江倒海般久久無法平靜。

李仁謙的父親面露懊悔,小聲地說︰「是我太沉迷于實驗,卻忽略了你。終究還是沒能阻攔你與那個大陸接觸。我不光知道那個大陸的事,也知道你是星族天傀星轉世。都是那個人告訴我的。……但我管不得其他,你是我的兒子。我不容許你有半點差池!」說到後面,李仁謙的父親終于抑制不住內心的憤怒,聲音都顫抖了起來。

李仁謙的淚水落下,他這才知道原來自己都錯怪了父親。父親竟是為了自己才忙碌于實驗。這個時候,他一直以來壓抑的淚水像瀉洪一樣奔涌而出。心里有太多太多想與父親說的話,卻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李仁謙的父親內疚地看著自己的兒子,他伸出手來想模一模李仁謙的臉。試了幾下,終究還是沒敢踫到他。李仁謙卻在這時走上前,拉住父親的手貼在自己的臉頰上。他說不出話,但是卻用動作來告訴父親自己內心的激動。

「你這次失蹤,距離他說的時間還有兩年,但是我擔心……」李仁謙的父親還想再說什麼,李仁謙卻一把摟住了他,迸出了一聲︰

「爸爸!」

李仁謙的父親也說不出話來,他的內心並不想告訴自己的兒子這些,甚至讓他永遠地誤解下去也好,只要能解開他的劫數。

但是到底要怎麼做?已經實驗了無數次,為什麼就不能成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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