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ly我需要安靜會,我有點亂……」
半個小時後,刀哥打電話過來問她要不要收回辭職信,如果她想繼續留在cc,他可以幫她從人力資源部那拿回來,刀哥說共事這麼久,大家有感情了,他希望她能留下來,再說外面工作不好找。
安蕾請求給些時間讓她考慮下。
刀哥還說,昨天符總裁走之前開了一個簡短的告別小會,會上說因為個人原因希望給自己放個長假,感覺他很累很不開心。
安蕾問刀哥知不知道他去哪了,剛問完她又有些後悔,傷他傷得這麼狠,還好意思開口問他的情況,真是連她自己都討厭自己。
「回美國吧,我猜的。」刀哥說。
末了刀哥想了想說,「我總感覺他是為了你能留在cc才走的,你說是不是?」
安蕾說,「我不知道。」
那晚安蕾翻來覆去睡不著,房間里到處都是符千陽的影子,甚至還有他的味道,半夢半醒之間仿佛有人輕輕地捋了捋她額頭上的細發,睜開眼卻發現不過是思念產生的幻覺而已。而且,安蕾還很想念白白。
鬧鐘準時在清晨響起,忙碌的一天又要開始了,安蕾喜歡這樣充實的早晨,只有讓自己忙起來,時間才會不知不覺地溜走,才會忘記那些不愉快。
就當他不曾出現過,她這麼想。
電梯里見到刀哥,兩人對視會意地笑笑。
安蕾還帶了一小盆開著黃花的仙人球擺在桌面上,重新開始,她這樣鼓勵自己。
正在看刀哥發過來的會議通知,她的手機響起,一個陌生的電話。
安蕾接通,居然是鄭浩。
「你怎麼會有我電話?」安蕾問。
「你喝醉的那天,要住酒店,需要你的身份證號碼和……電話號碼。你沒意識了,我只好……」
「找我什麼事?」
「在干嘛呢?」
「上班。」
「那不打攪你,下班再說,拜!」
安蕾心想這孩子一定是個游手好閑的富二代,時間這麼多。
午飯時間,今天飯堂里人特別多,坐得滿滿當當的。安蕾好不容易找到個位置,在兩個美女同事旁邊坐下來。平時接觸不多。一個是客服的小麗,一個是風險部的芳芳。安蕾對她們點點頭,小麗卻將椅子往外挪了挪,離她遠一些。安蕾感覺到她們臉上的敵意,卻沒多大在意,低頭吃飯。
「真是臉皮厚。」小麗說。
「不知羞恥。」芳芳說。
「要是我早就找個地方躲起來不見人了,她倒還敢出來。」
「天天上班下班跟個沒事人一樣。」
她們倆一人一句異常聲量的對話,完全無視旁邊的人。
「妖精跟人就是不一樣,耍的不知道什麼手段,落她手里。都沒好結果。」
「辭職的辭職,走人的走人,她倒還好意思留下來上班,難不成還想等別人回心轉意?」
「狐狸心就是跟人心不一樣啊!」
「怪不得,一靠近就有狐狸臭味。」小麗用手在鼻子前揮揮。
旁邊一周听到的人。都悄悄側目看看安蕾。
回到辦公室安蕾坐在位置上想了良久,最後決定離開cc。
——她打電話給刀哥,說明去意已決。
——她把鑰匙、工作證、飯卡、放在助理那。
——她把電腦里的工作文檔都移交給相應的人員。
——手機卡同時也是門禁卡,需要交還給保衛部消去記錄,保衛部的人不在,安蕾把手機卡放在lily桌面上留了張字條,麻煩lily幫她交給保衛部。
——她把今早拿來的仙人掌送給了阿華。
東西不多,因為已經搬過一次,只裝了一個小袋子,她很低調地離開了cc。
回到家安蕾聯系租房中介,決定租間小一些的房間,畢竟她現在處于失業狀態,她希望能在城市的另一頭重新開始自己的生活,遠離這的一切。與其說安蕾想忘記過去,不如說安蕾是想躲起來。閑也沒有什麼事情可做,她開始整理東西,打包自己的家當。
門鈴響,安蕾以為是搬家公司,開門一看,是覃詩詩。
詩詩站在門口問她,「安蕾姐姐你要搬走麼?」
安蕾剛才跟李大媽告別的時候,詩詩不在,便跟她解釋︰「哦,是的,對不起,安蕾姐姐有事情,得離開這里,等我安定下來,我給你打電話,如果你還需要我幫你補習,我就過來,好嗎?」
詩詩顯然關心的不是這個,她問,「你們分手了是嗎?」
安蕾說,「是的。」
「是你不要他的嗎?」
這孩子真太早熟了,安蕾都不知道要怎麼回答。
詩詩繼續說,「前幾天我看到他把東西搬上車的時候,很傷心的樣子,一定是你傷害了他。」
「是的,我傷害了他。」安蕾不得不承認。
「既然你們分手了,能把他的電話號碼給我嗎?」詩詩問。
安蕾差點沒咬到自己的舌頭,這叫什麼事呀。
她彎下腰來對詩詩意味深長地說,「詩詩,這些事情等你長大些再說,你現在還太小,那個叔叔不適合你……」
詩詩估計也是鼓起很大的勇氣才來敲的門,踫了灰,很不高興地甩了一句話,「你是個壞姐姐。」然後就跑了。
安蕾無奈地搖搖頭,回屋繼續收拾東西。
沒過多久,門鈴又響了,安蕾還以為是詩詩折回來,結果開門一看,是鄭浩。他一臉不高興地靠在門邊說,「你有這麼討厭我嗎?剛知道你號碼就把手機給停了。」
進了門鄭浩很不見外地往沙發上一坐,看見屋里的四個箱子,嘆道,「還好來得及時,不然就讓你給遁形了。打算搬家?躲我還是躲他?」
「都躲著,可以吧?」
「有必要對我這麼反感嗎?我剛從大洋洲回來,沒什麼朋友也沒什麼事情做,見你需要幫助就做做好人行行善積積德。對你也沒惡意,何必這麼防備我呢。」
「我自己的事情一團糟。」
「交個朋友總可以吧,我也不是什麼壞人,性格品行都好,互相了解一下也沒什麼壞處,我保證不耍流氓不侵犯你,把你當一哥們看待,不打你主意可以吧?」
「你這樣說顯得我心胸狹隘思想猥瑣。」
「不是顯得。」
安蕾氣得直起腰來瞪他。
他趕緊轉換話題,「這幾個箱子要封起來嗎?」
鄭浩打了幾個電話,踫巧他有個朋友在城西的房子要出租,價格相當優惠,開車載安蕾過去看,房子在三樓,沒有電梯,面積不大,但很整潔,家具電器一應俱全,安蕾挺滿意,直接簽下了租房協議。
有鄭浩的幫忙,累人的搬家似乎也變得小事一樁。
其實安蕾沒有什麼家具帶走,她就是沒放棄那張舒服的床。雖然她猶豫過,因為躺在那上面很容易想起符千陽,但她轉念又想,也許若干年之後,傷痛被歲月撫平,那時想起他也許更多是美好的回憶,所以還是把床帶著吧,畢竟能留下印跡的東西太少。
鄭浩是個勤快的孩子,跑上跑下忙得一頭大汗。如果不是他有輛不錯的suv,安蕾會認為他是個吃苦長大的鄰家大男孩。
鄭浩用小刀劃開箱子的封口膠時說,「搬家我很熟啊,在外讀書,動不動就搬家。」
「你這麼賣力,我是不是該給你點小費呢?」安蕾笑問。
「要不你回答我幾個問題當報酬好了。」他把刀收起來。
「你想問我為什麼離開他是吧?」
「我想先問另一個問題——你還愛他嗎?」鄭浩仰起臉問她。
「愛。」安蕾答得很平靜。
「我不明白相愛的人為什麼要分開,我找個有感覺的人都還找不著,你有個愛著的人還要離開他,你知道這有多浪費嗎?」
「你這麼帥氣又善良的人,一定有很多女孩子喜歡你,是你要求太高,才覺得找不到。放心,你一定會遇上心儀的好女孩的,等著,會有那麼一天的。」
鄭浩歪頭笑笑,沒說話。
安蕾捋了捋頭發,說,「要不跟姐姐我說一下,你要怎樣的姑娘,我幫你留意留意?」
鄭浩想了想,說,「我想要個女孩,離開我的時候能哭得像你一樣傷心。」
安蕾看著他的雙眼,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
開車回家路上,霓虹燈有些耀眼,說了那句話之後,鄭浩終于有些明白自己為什麼總試圖闖進安蕾的生活,安蕾傷及身心的悲痛讓他憐惜也讓他嫉妒。他嫉妒安蕾的男友有個這樣愛著他的人,他希望自己也能擁有那樣刻骨銘心的愛情。自認為閱美女無數的他,從未曾在現實中遇見愛得這樣深刻的女子。
身邊的男男女女,你情我願,來來去去,愛是什麼?看各種分分合合,鄭浩已經不相信什麼真愛,什麼永恆,忘記一個人需要多少時光?在這個用數據說話的年代,人類甚至都知道一對戀人愛情激素分泌的時日,最多不過兩至三年時間。鄭浩周圍的人,大多都以同時擁有多少個異性的歡心為炫耀,以更換情人的頻率來證明自己的魅力。
而安蕾,卻這麼辛苦去愛,這麼揪心地為愛祭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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