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曉東背對著我,憑感覺里面一定有什麼東西威脅我和邵軍,此時的我倆用手抬著石門,有什麼危險根本不容反應。楠楠在小來的帶領下,動作還真麻利,幾下就將石頭塊碼放在石門邊。稍微放下一點,我看也沒看里面什麼情況,拔槍在手,邁進門里。
丁曉東嘴里叼著紅管子,前舉著酒嚼燈,緩緩的走向里邊。我的燈光一轉,只覺得有個人站在那,再調整燈光一看,的確是一個個子很高的人。我們只能看到右側的身影,那張臉已經高度白骨化,脖子上一條辮子纏了好幾圈。只看到辮子我的目光就移不開了。
這站著的男尸的頭骨上,牙齒和下顎的形態有點像是在微笑。丁曉東和李立明也注意到了這點,立刻停下來。「先靠後」李立明道。
回過頭來,小來在門後看這道門。原來在里面看,這是一面扇子形的石板,用石榫固定,石榫和人大腿一般粗。扇子形的石板上,彩繪的花紋是太陽月亮和星星,一起出來的,都在一個畫面上。李立明對這幾個彩繪很感興趣,蹲在地上研究,一時忘了身後還有一個微笑的骷髏了。
丁曉東死死地盯住那微笑的頭骨,只要嘴一張開,丁曉東就會撲過來,他的那些貴的要命的秘制火器排山倒海的打過來。此時的我沒和李立明退後,我只身一人走上前來,緊握角鐵,站在骷髏的面前。它只有面部高度白骨化,臉旁和脖子以下的皮肉還在,如此近的距離能清楚的看到皮肉還有一定的水分,這不是干尸。緊身的馬甲上很多小兜,里面也是緊身的長袍,一條寬扁的腰帶將長袍緊緊扎住,輕便的薄底馬靴,左臂不見了,齊刷刷的傷口像是被什麼東西給砍的,右手扶住一把單刀,刀尖插在腳尖前面。只是這麼站著,就讓別人覺得這人是個練家子,風骨之間的給人一種大俠的感覺。
我的身高只到他的脖子,這家伙比我高一頭多。角鐵一掃,打在它的後頸上,听到了骨頭碎裂的‘ 嚓’聲,反手又一下把刀打飛在地上,麻利的摘掉肩關節。尸體還站在那,我費了很大的力氣也沒踹倒他,腳踹在他身上感到有點奇怪,好像我踹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鐵桶。李立明和小來走過來,丁曉東在我背後問道︰「怎麼樣,有什麼問題?」。
李立明也苦笑說道︰「所謂不怕鬼神哭,就怕鬼神笑。骷髏臉上帶這麼詭秘的笑容,看著就讓人不舒服」。
邵軍和楠楠離得遠遠的,繡春刀也放在門口,一直都不靠近這站著的尸體。楠楠說道︰「大伯說過,‘鬼魂笑,神仙逃’。我看咱們還是別往里走了」看來楠楠看到這麼一個微笑骷髏頭,還是本能的害怕。我們就習慣了,只是要多加小心而已。
我搖搖頭,告訴他我也不知道,打過骨之後應該沒什麼事。丁曉東說道︰「要是有什麼不對,你們都躲開就行」。李立明和小來半天也沒整出個真理來,那上面的日月星圖代表什麼意思,這兩個文盲沒多大發展。楠楠有點不耐煩的說道︰「管它代表什麼意義,主人就喜歡日月星你們還能管得著啊,真是的,這是怎麼的啦,畫上啥都要找個意義出來。要我說,在這地底下常年看不到太陽,也許主人無法出去,就像那個海鮮被鎖住一樣,他向往陽光,向往自由,向往」。
突然發現大家都不理他,楠楠追上我。丁曉東抬頭看頭頂,頭上有個空格,空格上傳來昏暗的鸀光,無形當中給心里帶來一層壓力,有種胸悶的感覺。
丁曉東說道︰「現在不能動火,使用桴棘顯身術之前最好不要破壞這里的媒介氣體,四周再看看有什麼」。
四周都是焀空的山體空洞,進來之時就看到這四面都是順其自然開焀,沿著石塊的縫隙或者工匠想要的形狀。上下的空間線條整體流暢,感覺這里就是自然的山洞。只有腳下的地面,是河卵石鋪砌,能讓人感覺到有一點人工修整過的氣息,只是這個氣息讓我們喘不過氣來。河卵石之間的縫隙一定經過砸夯,張春來在地上敲半天,告訴我們沒有一點空隙的回聲,地面是一個整體。
張春來指著里面的一個拐角說道︰「那有一個通道,通往另一個密室,我听到的回聲只能到通道里面將近十米,再深就听不到了。沒有空隙裂縫,石牆和地面都沒有,不可能有機關。
我們的燈光照向小來手指的地方,在不遠處朦朦的看到一個洞口,一人多高。李立明還是盯著身後站著的尸體,對丁曉東說道︰「曉東,不先處理這個你覺得妥當嗎?」。
丁曉東為了一會兒的桴棘顯身術,不想先動火。我告訴李立明,我已經拆掉了主要關節,醒尸也沒多大危險,大不了再打一次。
小來當先進到通道中,有節奏的敲擊左右和地面,只有不到二十米,就進入了另一間石洞。眼前出現一幅極其怪異的景象。
石洞不大,中間地上都是大塊的碎石,有的比人還高,好像有過一次塌方。李立明眼尖,最先看到了在中間的上方,有個東西被吊起十幾米高,能看出來是一條白色的鎖鏈,鎖著一個人頭般大小圓球,圓球時而發著暗暗的鸀光,時而又顯出青灰色。
「夜明珠」楠楠在後面小聲的說。我們不經意的回頭看楠楠,李立明說道︰「那要是夜明珠,我就吃了它」。
邵軍和小來已經站到地上石頭上,從下面仰視那個珠子。丁曉東則進到里面的一角,拐角處的洞口被密密麻麻的樹枝狀東西封住,密不透風。丁曉東蹲在洞口邊擰開了紅色的管子,一把繡花針似地東西裝進打開的部分里,這時我才發現紅色的管子做工如此精妙,每個部分都有獨特的用處。趕忙問丁曉東,你的這個是什麼神器,一會兒你發射的時候我要不要回避一下。
丁曉東緩緩的對我說道︰「這時當年我接燈的時候,爺爺特意給我做的‘冷焰釘’,也叫‘冰戟’。引魂燈里的是尸油火,所以燃燒起來火焰就叫塋火,請令請的就是‘地宮動火令’,這是模金校尉的四大秘技之一」。
「真有模金校尉這麼個稱謂啊」我道。
「要不是曹丕,模金和發丘就全都被滅門了,也是因為曹丕,才會一夜之間兩派勢同水火。‘一旦相見,其一必死’也是後來兩派長者發下的毒誓。這和我們現代人沒有關系,偶爾想想還能對我們有點啟發」丁曉東道。
我說道︰「那些古人怎麼天天喊打喊殺的,就不能像我們一樣坐下來談談,斗斗腦力,恩,實際上也就是斗嘴,不過啥時候都苦了底下人,最底下的那些干活的可就來罪了,給他們的一時之氣當了炮灰」。
「呵呵」丁曉東也是苦笑,指著對面說道︰「劉宏,你說這里面像是什麼?」。
我說道︰「這里啥也沒有,看不出啥來。可和剛才的洞室放在一起來看,剛才那個像是會客的大廳,這個倒像個臥室」。
「是啊,不像是墓室。空氣當中一切正常,一點腐爛的氣息也沒有,重點的地方也就是這里面了」丁曉東邊說邊準備他的東西。嘴里繼續說道︰「不過劉宏,那兩具明顯不是同一時期的清朝人的尸體,你為什麼對那兩個尸體那麼專注?一看到尸體你就像變了個人」。
「嗷」我說道︰「你看出來了?」。
「不止是我」丁曉東指著那邊的小來說道︰「張春來一直注意你,因為你,他倒變得有些消沉了」。
我看看小來的背影,眼神空洞的說道︰「有些事不是覺得別人可疑就對自己不利,也許別人的事情正是對自己最大的益處。放心吧,我從東北來,不會對任何人有危及,小來是苦出身,有個灰暗的童年。我不管自己幫他到底對不對,但是這掘墳盜墓的不歸路走上之前我也下過決心,就當人為財死也好。我是奔小來而來,義字當頭也是我一向的信條,我是不會讓所有人覺得我是個可疑和不可信任的人。也不會對不起小來對我的信任的」。這時他們幾個那邊傳來了幾聲‘隆隆’的沉悶響聲。
「呵呵」丁曉東苦笑一聲︰「看來你是有目的的」。
李立明貓腰過來,兩手掐腰,能看出來剛才他用了很大的力氣撬動石塊。李立明說道︰「你們來看看這個」。
地當中的石塊下面,一口超大的盤子露出一大半,用手模上去感覺粗糙,不像是金屬打制的,感覺倒像是石頭磨制出來的這麼個東西,最讓我們不解的就是石盤的石層有好幾層,顏色清晰可辨,灰黑青白相間,邵軍舀著繡春刀在盤子邊敲敲,盤子的大小能放下一只肥大的烤全羊。
邵軍突然蹲下,說道︰「還有還有還有磁力呢。能吸住刀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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