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考再三,我對阿約道︰「我能今天來找你,也全是因為丁曉東的提醒,他們蘇老不會容忍自己的手下私自收人,可曉東心里十分希望你能和我們在一起,所以曉東提醒我,如果張春來有這個想法和能力,就讓你來我們這邊,至少大家今後還可以一起做事」。
「他挺有心的」阿約冷冷的道。從語氣中,我看出阿約似乎對丁曉東有什麼偏見,但不好過問。只能說道︰「時間長了你就了解了,丁曉東不愛說話,但是他和你我一樣,都是那種性格內斂,但是遇事可是極其剛烈的人,在江西你也看見了,他的脾氣也火爆著呢」。
阿約呵呵的笑,「你可真能美化自己,還性格內斂,我可看不出來你哪里內斂了」。
被阿約說得我不好意思,只覺得很可笑,這詞我還是第一次安在自己身上,還好內斂和自己並不是絕緣的。「不過丁曉東的確厲害,那種毒煙可不是鬧著玩的,我吸入了一口,就差點掛掉,當時那種感覺就像大腦和四肢失去聯系一樣都松軟無力,和吸入過量一氧化碳很像,意識還有但是完全動不了。地宮動火令果然是模金校尉的一套完整秘術,阿姆曾經說過,這樣的人在古代就有極高的身份,他們都是皇家官倒,在皇帝眼中也是一種異類的存在,這些人是官倒也是刺客,有時候也能成為謀臣,不過下場都一樣,不做善事不得善終,個個死得都很慘」阿約接著說道。
阿約會做的吃的真不少,開始我還以為他只會炖那種亂七八糟的湯鍋。幾天之中他給我做了不少好吃的,蕎麥我以前吃過,都沒有阿約做的好吃,當我知道那種東西叫蕎麥粑粑的時候,差點沒跳起來。彝族也吃酸菜,在我嘴里可沒有東北老家的好吃,阿約听別人說東北的殺豬菜有名,他一直都想嘗嘗,我告訴阿約那個沒問題。
彝族人接待客人是要打生的,我告訴阿約沒那個必要,況且他家什麼都沒有,好在如今肉菜都很好買。這麼小的苗寨里也有家小店,那個賣貨的女孩挺漂亮的,沒有明哥我自己還真不想去搭話。
釣魚倒是成了這些天的主要活動,群山之中不乏溪流湖泊,我們兩個居然較起勁來,自己動手用樹枝和塑料布做了雙人窩棚住進大山,就在湖邊安營扎寨。看阿約的架勢要想和我比個輸贏,盯著魚漂的時候想起在安徽,趙叔叔的確教會我不少經驗,對付阿約就是個玩。一個人坐在石頭上,越想越覺得不對,可能是在樊老身上得到了啟發,或許這也叫開智,一個曾經有過的判斷又浮上來,‘趙叔叔死得沒那麼簡單’。
丁曉東可真能墨跡,一連十幾天都沒有音訊,手機明明有信號,可他就是不打電話來。‘’大叫一聲又一條不小的花花魚釣上來,好幾天了,我對這山野之中的美景失去了興致,可這釣到魚的喜悅絲毫不減,我根本不知道這種魚叫什麼,渾身帶有花斑,可這魚肉卻是說不出的鮮美。昨天夜里下得雨還挺大,我和阿約就在湖邊的樹林里,窩棚抬高點著炭火烤魚,大山中一旦下雨至少兩天不能進山出山,不怕有什麼危險閃失,就是路不好走。
正在收魚的時候電話響起,正是那個悲催的丁曉東。只是一句簡單的「我已到了」,就讓我和阿約犯起難來,只過了一個白天這山路照樣泥濘,要出去就要費一番周折,可又不能不管丁曉東。
「走,四個小時怎麼也回去了」我道。
回到苗寨村口的時候,兩個人已經和泥人差不多,塑料布包著的魚還有活的。丁曉東看到我們兩個嚇了一跳,準是以為我們做了一大票。他沒有我來那時的風塵僕僕,還比以前精神了許多,氣色倒不錯。
可丁曉東那古樸的面容顯得更加呆板,我也沒有絲毫表情,因為在江西走之前,丁曉東的那句我為什麼活到現在,一直讓我耿耿于懷,今天我就要答案。
我和阿約都背著魚,阿約站在我身後,也是毫無表情的,丁曉東看看我和阿約,「談妥了?」丁曉東道。
阿約和我都沒回答,只是悶頭走上山坡的小道,路邊的苗家小樓上,不時的看到幾個苗族大媽在看我們。也許是他們知道阿約孤身一人,對他身邊的幾個漢族朋友覺得新鮮。
「到阿約家再說吧」我道。
「啊!這里有鰣魚啊」丁曉東一聲大叫,我和阿約呆呆的看著他,鰣魚我當然知道,但不知道我幾天來釣的花斑魚就是鰣魚。「這是鰣魚的一種,具體叫什麼我也不知道,但這扁嘴花斑一看就是了,帶花斑沒有白肚皮,這魚肯定好吃得不得了啊」。
「最後一句對了」阿約憨憨的道。
也不知這是午飯還是晚飯,我們三人一起動手,忙得團團轉。丁曉東見我不苟言笑,對我說道︰「你什麼時候問,我就什麼時候告訴你」。丁曉東看出來了,我沒有避諱阿約的意思。
一大鍋魚盛出來,我放好板凳,說道︰「咱們邊吃邊嘮,反正時間有的是」。
「哈哈,時間有的是那就ok了。這要從咱們第一次見面說起」丁曉東說完,毫不客氣的弄走一整條魚。
「那就開始吧」我道。
我們的第一次見面是在四川敘雲,東家舀著幾張早年前由那個土肥帶給他的文字拓片,找到了蜀王楊允的棄塚。那段時間也正是蘇文注意東家的時候,當得知東家帶人去了四川,蘇文也帶人氣勢洶洶的殺到,因為他一直懷疑,害死土肥的就是東家。在這之前蘇文一直尋求和東家合作,可都被拒絕,原因很簡單,東家身邊有個深藏不漏的李伯生,那是最大的絆腳石。
蘇文經過考慮,就在李伯生面前提出兩家合作,看看會有什麼反應。在敘雲的酒店里,幾個人喝著瀘州老窖,氣氛也沒有想象的那麼糟糕。當蘇文再去北京相談的時候,李伯生還出乎意料的提出,合作的條件就是蘇文利用關系打開海外的市場,最好在國外有自己的人自己的店面,只要能把東西帶到國外,一切就都好商量。
蘇文當時欣然同意,這對他來說雖有一定難度,但也能做到。當這些事情敲定,蘇文就對東家提出,在湖北神農架的龍象村地下,還留著他們當年的遺憾,他們幾個老家伙都不止一次回去過,可都無功而返,不如趁這段時間讓幾個沒去過年輕人一起去看看,也許會找到他們忽略的東西。
陳東家還沒有答應蘇文的時候,張春來就打去電話,當時全聚德的包間里,所有人都傻眼了。張春來在電話里說,來了一個女孩叫王宇,要和我們一起去湖北。東家掛上電話,李伯生就起身離開,這讓蘇文和陳東家憂心忡忡,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可蘇文卻心里清清楚楚,這是沖著他來的,所以蘇文當即決定賭這一把,就帶著王宇去湖北。其實就是告訴那背後的人,我們這就合作了,你想怎麼樣盡管來就是。
可誰知從地下一出來,幾個小毛賊就紛紛中彈,當時在周圍幾個村子和山里,都安排了眼線,就在神農架的密林之中,對方使用步槍打出土制乙醚麻醉彈。在蘇文眼中這可不是小事,就在那晚眾人找回我們幾個的時候,蘇文當即決定洗牌,不能這麼賭下去了,對方顯然了解我們的一舉一動。
「第一張牌就是一走了之是吧?」我道。
「是的」丁曉東緩緩說道︰「誰都不知道蘇老現在在哪,可以說是不是在國外都不一定,即使蘇老真的出國了,誰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走的,這一點連明哥都不知道,明哥也只有一個電話的方式能聯系上蘇老,那也只是蘇老打給他,他是不可以打回去的」。
蘇文離開之後,交代李立明他們幾個,密切注視身邊每一個知情人,包括陳正居的人,這些人所有意向舉動,都要報告。當得知張春來和我受東家指示跟李立明他們要長期留在一起的時候,蘇文也舀捏不定陳東家是什麼意圖,這是甩包袱還是什麼。只告訴李立明一句話,就帶著他們,一切見機行事,如果陳正居的人有什麼企圖,立刻抹掉。
听到這里我明白了,一切都是王宇敲響北京一個小旅館的房門開始。這場就發生在我們身上,可是我卻渾然不知的博弈,每一招都關乎我的生死。「咱們從神農架之後就是雲南,那是我和小來無意中看到小刀瑪,才叫上你們」我道。我想問是不是在那,你們就想殺我們,話到嘴邊就改口了,話不能說得這麼僵硬。
「對」丁曉東完全沒有這個忌諱,仰頭說道︰「一到雲南明哥就通知了蘇老,蘇老交代,讓明哥見機行事,有什麼不對一定要先動手,千萬不能有什麼閃失。那個時候所有事都是未知,而你們卻找我們下地,所以蘇老提醒我們小心」。
「那你和明哥怎麼不動手?」我冷冷的說道。
「哈哈哈」丁曉東斜倚在草卷上,笑得直抽搐,兩手捂著滾圓的肚子,還打了兩個飽嗝。我的雙眼越來越漲,氣血漸漸上涌,兩手握得緊緊的,‘啪’阿約拍了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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