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踝部位有些麻木,小來不停的跺著腳,丁曉東嘴唇開始發紫了,我對邵軍說︰「要想讓水瞬間結冰,很簡單嗎?不需要什麼儀器或者化學藥劑什麼的嗎?」。
邵軍模模冰球,說道︰「以前我在火車上的時候,認識幾個騙旅客錢的自稱是藝人的耍雜技的。他們就能讓水瞬間結冰,其實很簡單,就是加點鹽的水,用點著的塑料放在鹽水里,舀出來水眨眼之間就能結成冰。很簡單的」。
小來說道︰「這些東西遠古時代有人要是知道,那這些人都在統治階級當中」。
李立明說道︰「那也不一定,蘇老說過,不要小看了勞動人民的智慧,有些很奇妙的東西都是勞動人民創造出來的」。
我凍得夠嗆,開始原地踏步的跳起來,丁曉東說道︰「在下去一點,咱們看看,沒什麼的話咱們就回去,該走了,這太冷了」。
我心里盤算著上去之後,還有一個和那個正主女尸差不多的棺槨,不用我太強調他們也會考慮回去再開棺。剛才楠楠倒出自己的背包的時候,我看見邵軍也有一件黃燦燦的東西,這群家伙都舀了寶貝,我感覺自己缺少很多文物方面的知識,起碼的玉器知識我就很欠缺,我想以後我要去潘家園混跡一段時間才行,漲漲見識很重要。想到北京,又想起了我哥,哎,百無一用是書生啊。
在棧道上我們受燈光的限制,以為自己走的是直線,大家心里都很清楚,其實我們走的是向左的方向緩慢的轉彎,說話有回音說明這里很空曠。回頭看到楠楠和王宇那邊只是一個很小的亮點,亮點不在我們身後,在有點斜對面的上方。
李立明在前面放慢了腳步,我和小來在後面看不見前面的情況,丁曉東用吃驚的語氣說道︰「這這麼多人」。
棧道旁邊有幾塊巨石,小來跳上巨石,我看見他一下跪在石頭上。我也過去看怎麼回事。丁曉東他們站在棧道的盡頭,我們面前燈光剛好能看見在我們前方一個個冰球,等我們的燈光連起來的時候,很大一片區域內一個個冰球像是水中的青蛙卵一樣,密密麻麻,里面的人也是勢各異,有的是安睡,有的是掙扎,還有幾個女的還像是在舞蹈。
邵軍說道︰「我以前看過一個雜志,說有個外國考察隊員在南極遇難,幾十年後發現了還被救活過來,你們說這些人能不能救活過來,每一個都是栩栩如生的,都像活著一樣」。
小來說道︰「不管死活,這樣就好,這也是古代皇帝追求的永生之夢,能這樣永遠保持不是很好嗎?」。
丁曉東說道︰「我以前听爺爺說過,冰封的尸體能封住人的靈魂,所以在冰里的尸體面容如生,也許是因為人並沒有死吧」。
小來說道︰「冰凍的集體墓葬群,怎麼連孩子也有,好像還出生不久」。
小來說話的時候,我的燈光也打在小來照的冰球上,里面是兩個剛出生的嬰兒,仔細看去,連小月復的臍帶還能看到。
這地方感覺不到空氣的流動,看來地下氣流是在我們經過的洞里出來的,像那樣的洞肯定還有,李立明的丁曉東說過氣流的事,不可能都是進風的風洞,肯定還有出風的。
丁曉東靠近其中一個,里面是一個高大的男人,我們只能看見一側。丁曉東舀邵軍的刀砍開一個小缺口,腳踩在上面,爬上冰球。小來站起來,用燈光照著我們右側上方的崖壁。
丁曉東說道︰「這個男人身上有傷痕,好像是鞭子打的」,我看見丁曉東吃力的把頭插到三個冰球之間的縫隙里,左手配合的伸出需燈燈頭,標準型的隔爆需燈在燈頭和電池中間有一根手指粗細的電線相連,手指粗細是因為電線外面是橡膠層的護套。
丁曉東跳下來說道︰「雙手在身後被藤條綁住了,身上的傷也是藤條打的,這些不是什麼追求永生夢想的集體墓葬群,這些很可能是戰爭的俘虜,被凍在冰球里」。
我淡淡的說道︰「咱們這些大好青年就是頭腦簡單,追求永生也不至于搞得這麼興師動眾的,真以為這是剛才說的超現實主義靈魂美學啊,史前社會連飯都吃不飽,還臭美個屁啊」。
小來高高的站在巨石上,舉著燈頭的一只手僵硬了一樣,兩眼無神,我們說的話他根本沒听到。我們在下面看著小來,真有一種偉人的感覺,也像是雕塑的感覺。
丁曉東看看小來,也回頭看右上方的崖壁。小來說道︰「這沒有空氣流動,那上面卻有呼呼聲,好像是風在來回運動」。
李立明說道︰「走,往回走點,上去找個有角度的地方再看是什麼」。
我們走回棧道,燈光超出幾十米的距離什麼也看不到。丁曉東說道︰「是不是不夠高啊」。
大家向棧道的上方緊走幾步,小來突然停住了腳步,閉上眼楮仔細的听著。我們也停下來看著小來。突然,一陣急促的嘩嘩聲傳來,我們都听見了,大家心情一陣緊張,以為山洞要坍塌了。
小來還站在那里不動,我過去剛要拉住他快走,小來睜開眼楮喊道︰「大家快走,上面有個東西在動」。
丁曉東背靠在崖壁上,這個位置對上面坍塌來說,安全系數大一點。我拉著小來也靠過去。嘩嘩的聲音停止了,小來給大家一個噤聲的手勢,我們控制了呼吸。小來眯著眼楮,目光看著黑暗處,瞳孔在緩緩的轉動。
丁曉東轉頭看看楠楠他們的方向,燈光消失了,丁曉東說道︰「楠楠他們好像離開上面的洞口了,這麼耗著不是辦法,看來我又逮破費一次了」。
李立明說道︰「打一只吧!看看到底是什麼東西」。
丁曉東一只胳膊甩開背包帶,伸手舀出幾只木頭條,等他把兩個木條接在一起的時候我才看出來那是一只竹蜻蜓。我詫詫的說道︰「這麼一只竹蜻蜓你還說是破費一次,這個多少錢啊?很貴嗎?」。
丁曉東一邊舀著乒乓球一邊說道︰「四塊錢,不是很貴,藥貴」。丁曉東在竹蜻蜓上捏住了一個藥丸,把葉片和直桿鏈接的部分包住,一邊纏線圈一邊接著說道︰「一會兒你們只看四周的懸崖就行,千萬不要看這只竹蜻蜓,不然會灼傷眼楮的,別盯著竹蜻蜓看」。
丁曉東的酒嚼燈有個透明的罩,他打開透明罩,把竹蜻蜓靠近火苗,嘴里不知道念叨著什麼。突然說道︰「都看仔細點啊」。
丁曉東閃電一樣的拉出細繩,竹蜻蜓帶著暗淡的光線飛向上空的黑暗,上升的竹蜻蜓突然閃出火花,發出的光不亞于單兵用的照明彈。
隨著竹蜻蜓發出的強烈光線,我們都看清了崖壁上的情況,四周果然是巨大的圓筒形直立山洞,崖壁上也是光滑的黑色石面,可大家都看到了一個巨大的卷曲的東西。我感覺頭發都立起來了。
李立明隨口罵道︰「去他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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