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我有點心不在焉的,總是思考著這段時間的事,我腦袋里疑問多多。對小來的事也是不在心上,反正我只是個幫忙的,不過有的時候我還是發表一點我的意見的。腦袋里就是這樣的昏昏浩浩的,小來說我是非常得力的助手,說我有的事不過問,有的事考慮的很周詳,我只是一笑置之,他要知道我腦袋里到底想什麼,肯定能氣死他。
「我們明天陪他釣魚」,說完我翻身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坐車去了小鎮上,我發現在哪都是如此,東西不說怎麼樣,價格可是貴的要命,這麼幾根破魚,還整個什麼南韓進口的原材料制作,你直接原裝進口魚不就完了嗎。我估計這麼貴的原因是我東北口音的緣故,我要是本地口音的話南韓進口原料制作的魚也貴不到哪去。
沒在意魚的價格,我直接付錢買下,急忙的坐車原路返回村子。小來剛剛起來,我舀著新買的漁具進了老人家的屋子,老人家很高興,說道︰「你們兩個小伙子也喜歡釣魚嗎?」。
我說道︰「喜歡那是當然了,不過就是我們都很忙,現在這社會簡直就是把人給榨干了,時間對我們來說很緊吧,每天就是單位和家,兩點一線。沒辦法忙著上班啊,我在家那邊可喜歡釣魚了,俺們內嘎達總能釣到鯰魚」。說起鯰魚我想起了季秋。
就在早上這做準備的一個小時里,我學會了怎麼綁魚鉤,還有鉛綴,魚漂的種類等等,我還學得有模有樣的,都忘了自己是干什麼的了。
老人家看我們兩個學得很認真,多少有些欣慰,那個小姑娘是老人家的大孫女,叫趙莉莉,今年17歲,這個年齡應該還在上學。趙叔叔做點運動就氣喘的厲害,他說這是他很多年的‘老哮喘’了,治不好了。我隨口說道︰「趙叔叔您以後少喝點酒,最好不要喝」。
也許這安徽農村的早婚現象比我們東北還要嚴重吧,趙莉莉的爸媽年紀也不算大。這一觀點在我和小來的腦袋里一閃而過。听小莉莉說大概是因為年齡太小,受不了繁重的高中課程,所以休學在家,準備明年重讀。
我和小來一路上都在‘密議’,趙叔叔在前面走著,已經提前退休幾年了的趙叔叔每天都是釣魚,子女在城市里工作,只有農忙的時候回來住一段時間。老人家的日子倒也休閑。
我腦子里很亂,不想和小來嘰嘰喳喳的,所以我找點理由自己落單了。這里的風景真的很不錯,湖泊碧波蕩漾,小路兩邊的小樹林里的鳥叫聲讓我的心情也一下活躍了,這個感覺我不會和小來分享的。霧氣不算大,打在臉上很舒服,比地下的地氣好多了,不知不覺我哼哼起了歌。
到了一個回水灣處,趙叔叔在遠遠幾個大石頭上準備釣具。小來也在水邊的山坡上,清澈的河水照的我心里亮堂堂的,我上去舀手撥弄幾下河水。
手剛放在水面上,突然水花蕩開,從水中穿出一個龐然大物的腦袋,兩個銅鈴般的眼珠子直瞪著我,黑黝黝的身子向我沖來,嚇得我一個屁墩坐在地上。我連滾帶爬的奔向小來,大喊道︰「小來,救命啊」。
小來甩出他的繩子,把我拉飛過去,我大叫道︰「那是什麼東西?」。
小來用非常懷疑的目光看著我,說道︰「你沒見過牛,啊不,沒見過水牛啊?」。
「水牛」,我看看身後岸上的大家伙,我說道︰「當兵的時候吃過一次水牛肉干炖的白菜湯,沒想到這家伙這麼大個」。
我們回頭的時候,看到趙叔叔正在看著我們。小來小聲說道︰「他是不是看到剛才我拉你過來了」。
我點點頭說道︰「是,他看見了,你甩繩子的時候他就在朝我看」。
小來小聲的嘀咕︰「該怎麼和他挑明了說呢」。
我們兩個走到趙叔叔旁邊,準備我們的釣具,趙叔叔首先說話了︰「兩個小伙子不是普通人,從北方來找我一定是有什麼事,不過我先告訴你們,我沒害過什麼人,要尋仇你們可找錯人了」。
小來的臉上一驚,隨即又現出一點微笑。小來說道︰「趙叔叔,您是不是看出我們兩個干什麼來了?」。
老人家冷冷的說道︰「昨天見到你們兩個的時候,我就看出來,你們兩個臉上帶有疲倦,兩個有點北方口音的小伙子來找我,一定是有什麼事,不然不會素不相識大老遠的跑來」。
小來說道︰「趙叔叔,您剛剛說尋仇找錯認了,您不認為我們兩個是壞人嗎?」。
老人家沉默不語,我見再問下去會有變故,忙打圓場,說道︰「趙叔叔,從昨天傍晚我們見面開始,我們就看出來,趙叔叔您心細如發,做事很謹慎」。
老人家還是沉默著背對著我們,我甩出釣線,坐在老人家身邊。小來也學著我的樣子,和我起坐著釣魚。小來心里明白,老人家一開始就知道我們兩個大老遠來一定有事,只是不知道我們的身份,小來一定在想著如何讓老人家說出實情。
我們兩個太年輕,缺少事故,很多事情不會換位思考。這時我想如果我是生活在安徽鄉村里的退休老人,突然看到兩個北方口音的年輕人出現在我面前,馬上就應該想到一定有什麼事情。從剛才趙叔叔的話里我們听出來老人家是個很謹慎的人,考慮事情這麼周詳的人做事也是有自己的方式的,不能*他。
釣魚的時候收獲頗多,趙叔叔很高興,說這是好久沒有的好運氣呢!我們也難得的一陣陣喜悅。談笑中我無意的問了一句︰「趙叔叔,您是什麼職業退休的,退休金高嗎?」。
得到的回答是,老人家在大型國有的能源企業單位做了近二十年的保衛科長。暈倒,我和小來心里一陣唏噓,這年頭撞什麼都比撞槍口好。
昨天夜里我們準備找個機會直接像老人家明說的,現在貌似被老人家佔了先機。我們現在只能等了,老人家心里知道我們找他有事,也不說趕我們走,也不問為什麼來找他。小來下定了決心,‘就這麼耗著,耗到大家都想說了為止’。
晚上小來對我氣憤的說道︰「都是你的錯,看什麼風景,一頭水牛就嚇得你屁滾尿流的,還讓他看到我的捆尸索」。小來生氣的時候,我抓著小來的右手,拽出他的‘捆尸索’,我說道︰「這就是古代模金校尉的捆尸索?我以前真沒見過,一直以為你用的是普通繩子呢?」。「你就是一個‘土包子’,還沒見過水牛呢!能不能把你沒見過都告訴我,以後好別再給我‘捅婁子’」小來無奈的說。
我們怕給老人家添麻煩,所以連日來我們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好,連趙莉莉我們都不會麻煩,農家小院里的活我們都攬下來,畢竟我們都是農村長大的孩子,地域有所差異,但是這些還難不倒我們,小來帶來很多錢,心血來潮的給趙叔叔買了不少治療哮喘的藥,趙叔叔只說了一句︰「這些藥療效不好,以前我吃過不怎麼樣」。
就這樣我們一起釣魚,晚上喝點酒,有時間我們幫家里干零活,日子過得倒也自在。我們差點忘了我們是來干啥的,難得的休閑時光讓我們這段時間過得像度假一樣,只顧著享受老百姓的快樂生活了。‘哎,平平淡淡才是真吶’張春來也有這樣的感慨。
這天早上,我和小來一如既往的準備好釣具,我還特意挖了幾條蚯蚓。我們站在門口等著趙叔叔,好半天不見他出來。
剛要進屋找他,趙叔叔迎面走出來,嘴里平靜的說道︰「今天有雨,你們兩個帶上雨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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