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秋來,一年的時光匆匆流逝,又是一個滿月的夜晚。
市里最高的建築——工商銀行大樓的樓頂上,秦鋒盤腿浮坐在空中,柔和的月光將他全身裹住,月光中蘊涵的純淨的能量幾乎是奔騰著涌進他體內,經由《滅世訣》的煉化,變成他身體的一部分,那種舒服和滿足的感覺,就如同又回到了母親的,那是世界上最安全最溫暖的地方……
十個月前,苦苦搜尋凶手兩個月吊子、黑幫分子、以及何死鬼的師門終于失去耐性,先是那些修士撤回了人手,接著黑幫也回去做自己的買賣,最後條子們也只好作罷,僅僅留了幾個人每天例行公事般搜索一下,其實也就是應付應付老來喪子的市委書記而已。至于此案件中另一個當事人,市長的女兒範曉欣,一口咬定當日太子想非禮她,被她打了一巴掌後羞憤難當駕車離去,留下孤身的她遭遇打劫,幸好有好心人趕走歹徒又將受驚嚇而昏迷的她送到醫院。由于死無對證,楊胖子書記也知道自己兒子的德行,再加上也不好和市長鬧僵,此事就不了了之了。
秦鋒確定修士們真的都撤走後,每天晚上都瘋狂地修煉,那兩個月可真憋死他了!另外,還有一個原因,秦鋒發現搜捕他的修士中有一個人的實力特別強大,幾乎是其他修士的十倍不止,而其他修士的實力和何死鬼也相差無幾,若不趕快提升自己的實力,被他們發現可就是死路一條了!在修煉過程中,秦鋒發現自己吸收的能量中有很大一部分來自月亮,特別是十五十六這兩天的滿月,提供的能量已經超過了他吸收總量的百分之五十。「這一點和血族倒是很像啊!可惜血族練不了《滅世訣》,否則真不知道他們能強到什麼地步。」秦鋒停止修煉,站起身來。這一年來他長高了許多,現在大概有一米八了,身體也壯實了許多,再不是以前因為營養不良而瘦小干枯的模樣。經過十個月的苦練,秦鋒突破了第四層融合天、第五層幻象天,如今已到了第六層索魂天的高段,眼看也要突破了。「現在就算踫到那個高手,應該也能應付過來了吧?唉!現在修煉的進境實在太慢了,當日憑著火魘果和達烏薩的幫助,一天之內就到了第三層天,現在同樣的進境卻用去十個月,那麼,什麼時候才能練到最高境界啊……」
秦鋒不知道,在他頭頂千丈的高處,達烏薩正藏在結界內不停搖頭︰「你還不滿足啊?這可是修羅界最高深的法訣,你能有這樣的進境已經出乎我的意料了……真是,那個什麼來著?人心不足蛇吞象!」
秦鋒徑直躍下一百多米高的大樓,在大街上溜達起來。城市畢竟是城市,後半夜了市里還是燈火通明,商場店鋪之類都門面大張,迎接無所事事的「先富起來」的那幫人。
正走著,後面突然上來兩個人,一個搭著秦鋒的肩膀,另一個拿刀抵著他的後背,低聲道︰「別出聲!跟我們走。」
秦鋒覺得挺好玩,于是非常配合地跟著他們。
兩人將秦鋒帶到一條陰暗的小巷子里,放開了他,頭發染成綠色的人說道︰「小子,識相點,把身上值錢的東西都交出來,大爺心情好了就饒你一條狗命!否則,哼哼……」另一個光頭很有默契地拿刀在牆上使勁劃著,濺出一點點的火星,氣氛確實烘托的不錯。
秦鋒裝出一副害怕的樣子,渾身哆嗦,結結巴巴道︰「我、我沒有錢,也沒、沒有值錢的、的東西……二位大、大爺,不要殺、殺、殺、殺我!」
「不想死就快交出來!」綠毛一拳砸在秦鋒肚子上。
秦鋒連忙散開肚子上的能量,慘叫一聲捂著肚子彎下腰,臉上一副很痛苦的表情,手哆哆嗦嗦地伸進上衣的暗袋。
「早這樣不就沒事了?偏要吃了苦頭才肯听話,賤!」
「二位大爺,這是我所有的錢了,你們放過我吧!」秦鋒掏出皺巴巴的一毛錢紙鈔遞上前去。
綠毛一看,氣得眼楮也綠了,喝道︰「敢消遣你家大爺?!光子,扁他!」兩人的拳頭如雨點一樣撒在秦鋒身上。
「啊呀,好舒服!」秦鋒抽空伸了個懶腰,「簡直比按摩還舒服啊!兩位的手藝真高,小弟佩服佩服!」
綠毛、光頭兩人傻了眼,平時引以為傲的拳頭居然是給對方按摩?!綠毛對光頭使了個眼色,光頭會意,突然一刀子捅在秦鋒胸口。
「啪!」光頭花大價錢專門定制的合金刀居然斷了,綠毛和光頭的大腦瞬間短路︰「他……他是人嗎?」
秦鋒雙手抱胸,戲謔道︰「二位大爺,我看你們這次搶劫是失敗了呢!既然你們是失敗者,那麼回答我這個勝利者幾個問題是應該的吧?好了,我開始問了,你們……是跟哪個大哥的?」
兩人對看一眼,老實答道︰「我們是跟毒蛇老大的。」
「毒蛇?就是控制整個東城區的老大毒蛇?」秦鋒十個月來天天晚上修煉,對市里的黑幫倒也有了一定的了解。S市市區總體上分為東、南、西、北四個部分,每個部分由一個大黑幫控制,又有數個小黑幫在其中活動,郊區也有幾個小幫派,由于郊區比較落後,沒有什麼油水可撈,市區的大哥們也不去那里擴展勢力。四大幫派中,東城區蛇幫老大毒蛇,南城區洪門老大金剛,西城區兄弟會老大暴龍,北城區斧頭幫老大戰斧,其中毒蛇在道上的口碑最差,當年為了打下東城區這塊地盤,毒蛇是無所不用其極,正是人如其名,陰毒的很。
「我想去拜會你們的毒蛇老大,不知道二位可否帶路?」秦鋒暗暗打定主意,自己的勢力,就從蛇幫開始吧。
「你想讓我們出賣兄弟嗎?!」光頭人並不笨,馬上想到秦鋒要干什麼。
「呵呵,不用緊張嘛,我只是久仰毒蛇大名,想去瞻仰一番,沒別的意思,如果二位能給我引見,那就更好了。」
綠毛攔住想說話的光頭,道︰「好吧,我們帶你過去。我們也不管你有沒有別的意思,你想干什麼盡管干好了。」同時心里想︰「你是很厲害,不過幾十支槍對著你射擊的時候,你還能抵擋得住麼?既然你如此托大,死了可別怪我!」
出租車在一家名叫「醉夢」的夜總會門口停下,秦鋒三人下了車,綠毛和光頭和門口的兩個保安打了個招呼,推門和秦鋒一起進去了。出租車司機自然認得綠毛和光頭是什麼人,這兩個煞神今天居然沒有勒索自己,真是怪事,和他們倆一起的那個年輕人不像混黑道的啊,怎麼和他們走一塊兒了?唉,管那麼多干什麼?開好自己的車才是最重要的。
綠毛趁夜總會吵鬧,吩咐一個嘍羅去通知毒蛇,讓他準備好家伙,有硬點子來了。當然,這些都沒有逃過秦鋒的耳目,不過對他沒什麼威脅罷了,所以也懶得去管他。
綠毛和光頭將秦鋒領到一間包廂里,關上門,道︰「我已經派人去通知毒蛇老大了,他馬上就來。」
秦鋒也不說話,悠閑地坐在沙發上,笑嘻嘻地看著綠毛和光頭,直看得兩人心頭發毛,不自然地扭動身子,這才移開目光,看包廂里的布置。
過了一盞茶的工夫,包廂門開了,進來一個面白無須,瘦小精悍的三十多歲男子,身後跟著六個清一色黑西裝、黑皮鞋的壯漢。綠毛連忙迎上前去,拱手道︰「老大,這位就是想‘拜會’你的……呃,你叫什麼?」
「修羅。」秦鋒沒有起身,依然坐在沙發上,看著這個S市地下世界四巨頭之一的蛇幫老大毒蛇。
「放肆!見到蛇幫老大還不起來行禮?」一個黑西裝暴喝一聲,腳閃電般地踢向秦鋒頭部。
秦鋒還是坐著,當黑西裝的腳就要踫到他頭發時突然伸手將之抓住,輕輕一甩,黑西裝就從其他人頭頂飛了過去,撞在牆上,頭破血流地癱軟在地,已然失去了戰斗力。
「唰唰」幾聲,毒蛇和剩下的五個黑西裝從腰間掏出六只裝了消音器的手槍,黑洞洞的槍口指著秦鋒的頭和心髒,毒蛇惡狠狠地問道︰「說!你到底是誰?又是誰派你來的?來干什麼?」
秦鋒將能量布滿全身——其實此時他就算沒有準備也是刀槍不入了,只是打在身上難免還會疼痛,秦鋒自認不是受虐狂,所以痛苦還是能免就免。他笑嘻嘻地道︰「我麼?我就叫修羅。沒有誰派我來,我自己想來,所以就來咯。至于我來干什麼,呵呵,不好意思,你的蛇幫我要了!」
「做夢!殺了他!」毒蛇下令,一時間六支槍瘋狂開火。秦鋒還是好整以暇地坐著,很有興致地看著子彈打在自己身上,有的掉落在地,有的反彈出去,居然有一個黑西裝被反彈過去的子彈打中了額頭,紅的白的撒了一地。彈夾里的子彈瞬間打完,毒蛇和其余四個黑西裝看看毫發無損的「修羅」,又看看慘死的那個黑西裝,一股寒意從後背升起,「妖怪!」五個人同時想起一個名詞。而開槍後一直躲在角落里的綠毛和光頭兩人卻異口同聲道︰「超人……」
一直沒動的秦鋒突然動了,只見一遛殘影撲向拿著槍的五人,幾聲清脆的骨折聲後,四個黑西裝都躺倒在地起來,而毒蛇被秦鋒扭斷了拿槍的那只手,又被掐著脖子拎在空中——秦鋒兩次毫無反抗地被達烏薩如此施為,今天總算在別人身上報了仇了!
秦鋒就這麼拎著毒蛇,一腳踹開包廂門,抬槍打爆了正放出噪音的音箱,大堂里漸漸安靜下來。蛇幫的成員都圍了上來怒視著秦鋒,來此玩樂的紅男綠女們縮在後面看熱鬧,卻沒有人報警——這種黑幫火拼的事他們也不是第一次見到了,黑幫拼黑幫的,一般不會有人對他們動手,畢竟他們是夜總會的主顧啊,是黑幫的衣食父母呢。
秦鋒高舉著毒蛇,說道︰「我,修羅,向大家宣布,從現在開始,蛇幫由我接管,蛇幫的老大不再是毒蛇,而是我修羅。」
蛇幫的人見老大在「修羅」手上,不好輕舉妄動,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什麼該做什麼,個個啞巴似的。反倒是顧客中有人喊道︰「你憑什麼接管蛇幫啊?你有什麼本事?」
「問得好!」秦鋒看清問話的是個留著兩撇八字胡的中年男子,「不過我也要問在場的各位蛇幫兄弟,平時你們的收入如何?」
一個看起來二十歲不到的小青年自豪地說︰「我們這些普通兄弟,每個月也有一千多塊的工資,平時可以在自己的場子里吃喝玩樂不用花錢!至于小把子和幾位大哥,收入就更高了!」
「那麼,不知道蛇幫有多少普通成員,又有多少小把子,多少大哥?」
「普通成員六百多,小把子十二個,大哥三個。」人群中有人答道,秦鋒一看,還是那個八字胡。
「很好!那麼算起來,每月分到普通成員身上算上吃喝玩樂的大概就是一百萬,小把子們的工資就按普通成員的十倍算,差不多是三十萬。不知道,是否有人清楚僅僅這個‘醉夢’一個月能賺多少錢?」
一個頭發花白的男人答道︰「二百多萬。」
此時人群里已經有人開始起哄︰「你問這些干什麼?快說你憑什麼接管蛇幫?」
秦鋒哈哈大笑,道︰「難道你們還不明白嗎?光‘醉夢’的利潤就足夠養活你們這些中下層的成員了。蛇幫有多少地盤多少場子?那些幾百萬幾千萬的錢都到哪兒去了?不錯,你們的日子已經過得很好了,但你們的所得和你們的付出匹配嗎?當年是毒蛇打下了這塊地盤,但其中毒蛇白白犧牲了多少弟兄?有多少人的好兄弟被毒蛇當成了炮灰?毒蛇他何德何能,竟然坐享各位的血汗?」毒蛇听了氣得直發抖,當年為了搶到東城區,他用一百多幫內的精英做誘餌,引開對手的主力,自己卻率四百主力摧毀了對手的老巢,但是那一百多精英也死了個干干淨淨,毒蛇確實雄才大略,但這件事引起了許多人的不滿,只不過沒人先挑起話頭,所以蛇幫也沒出現內亂。如今卻被「修羅」舊事重提,難免會動搖許多幫眾。
「只要大家接受我做蛇幫新的老大,我可以保證,拿出幫派所有收入的百分之五十作為中下層兄弟的工資,其他的大部分用來發展我們的勢力,至于我,要的並不多。」
「就憑這麼個‘保證’你就想做老大了嗎?我們每個人都可保證一下,難道都可以是老大了?」小青年問。
「哼!」秦鋒冷笑一聲,龐大的能量涌進手中的毒蛇體內,毒蛇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就炸得粉碎,靠的近的都沾了一身的血珠碎肉,許多人彎腰嘔吐起來。「還憑我的力量!」
死一般的寂靜。
「老大。」終于有人承認了秦鋒的地位。
「老大。」「老大。」「老大。」……有人帶頭,頓時應者雲集。
「來幾個人,把受傷了的送去醫院,再把這塊地方清洗一下。」秦鋒馬上開始行使老大的權力,「各位朋友,請繼續玩,我們蛇幫會給大家提供更多更好的服務!」
「喔嗚」紅男綠女們又在預備音箱的嘈雜音樂中扭動起來,而且更瘋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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