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樣的手段最讓人感到恐懼?不是聲勢浩大、色彩絢麗、奪人心魄、無堅不摧的攻擊,也不是固若金湯、牢不可破的防御,而是無聲無息、平淡如水般就能摧毀一切或是抵擋一切的手段。容貌變回摩星翰的秦鋒,一手托天,沒有任何光影效果,但那根仿佛能夠毀天滅地的光柱卻在離秦鋒手掌三尺處被快速吞噬,百丈長的光柱很快就消失不見,仿佛秦鋒手上有一個無底深淵,把光柱蘊涵的毀滅性能量輕松吃掉。當然了,事實上光柱並不是被吞噬,而是被秦鋒以特殊的方法分解成最原始的能量分子,然後分散到虛空中去了。
可是別人不知道啊,火皇他們都沒能看出這個紫色頭發的家伙(除了艷姬和余夢暄,這里還沒人知道他就是秦鋒)是怎樣將三個頂尖高手的合力大招消弭于無形的。如果秦鋒是用法寶之類的手段擋下這一招,那他們還能根據蛛絲馬跡來判斷秦鋒的實力,可是現在根本一點突破口都沒有,一個無法估算實力的對手,「可怕」、「恐怖」這些詞也無法形容。這個人到底是誰?
為佛祖他們解開疑惑的是秋升,他當年確實跟雄罡還有雄罡的大哥摩星翰有那麼一點交情,因此對于摩星翰的氣息與容貌都比較熟悉,雖然由于時間隔得太久,對于容貌的記憶已經很模糊。但是那氣息他卻是永遠也忘不了的。秋升看著雄罡身邊那個高大的身影,眼神呆滯,仿佛是自言自語︰「摩星翰!真的是摩星翰……怎麼可能……他居然真的沒有死……」
什麼?!他就是摩星翰?!佛祖等人大驚,可是……摩星翰是誰?——也不能怪他們不認識摩星翰和雄罡,這兩人的存在對仙佛兩界是一種恥辱,在摩星翰縱橫七界的時候,仙佛兩界沒少在他手上丟面子,後來雄罡大鬧仙界,造成那麼大的破壞,雖然最後他負傷而逃,但說起來還是仙界更沒面子,所以當摩星翰和雄罡都銷聲匿跡後,仙佛兩界把和這兩人有關系的記載全都銷毀了,以至于除了少數人從「野史」之類的記載中了解到一點情況外,其他人根本不知道當年轟動七界的事。至于火皇,雖然他在魔界,但他向來專注于修煉,和修煉無關的消息他很少關心,因此不知道摩星翰和雄罡也是很正常的。
更驚訝的是艷姬和余夢暄︰秦鋒怎麼會是雄罡的大哥摩星翰?!兩女驚得瞪大了本就很大的眼楮。余夢暄可是很清楚,秦鋒分明就是地球上走出來的那個少年,什麼時候跟這些前輩高手扯上關系了?還有,秦鋒現在這副容貌,難道不是當初他為了參加比斗大會故意幻化出來的麼?怎麼就成了摩星翰的容貌了?
一片安靜。佛祖他們都不敢貿然進攻,這個摩星翰實在是太可怕了,一個雄罡就能打得他們雞飛狗跳,再加上這個明顯比雄罡厲害了許多的摩星翰,即使再來幾個仙帝、佛祖也是這兩個人對手啊。
安靜的氛圍很快被打破。出人意料的,仙帝和佛祖聯手也打不過的雄罡,居然一把抱住秦鋒的大腿,像個小孩子一樣大哭特哭︰「大哥?!大哥……嗚嗚嗚……」哭聲似開心,又似傷心,不過里面包含的感情哪怕是塊木頭也能听得出來,哭到動情處,真是見者傷心,聞者流淚,讓佛祖都不禁微微心酸,至于其他人就更不堪了,一些女性早就哭成淚人了。
秦鋒現在其實思維一片混亂。剛才他直覺地過來救下了雄罡,可是危機消除後,更大的煩惱就來了,畢竟記憶中突然一下子增加了許多跟以前格格不入的東西,誰都不能很快適應。不過雄罡的大哭讓他稍微清醒了一點,自己的好兄弟就在身邊,還是先解決眼前的事吧。秦鋒輕輕地拍著雄罡的肩膀,柔聲說道︰「阿雄,好了別哭了,大哥回來了。」
痛哭了一場,雄罡終于將郁積了幾百萬年的悲傷、憤怒發泄得差不多了,听到秦鋒的呼喚,連忙站了起來,氣勢又回到了身上,呆呆地看了秦鋒一會兒,提起了拳頭,秦鋒也提起拳頭,跟雄罡狠狠地對了一拳——這是兩人表達兄弟間感情的獨特方式。
「大哥!」雄罡再喊了一聲,千言萬語到了喉嚨口卻就是說不出來,最後還是歸于這一聲簡單的稱呼。
秦鋒能夠清楚地體會到雄罡對自己的那種信任、崇拜、依戀,甚至還有一絲絲的畏懼,就像一個調皮的孩子面對著嚴厲但又慈愛的父親——這種感覺還真是奇怪,秦鋒站在摩星翰的角度看的話倒沒什麼,可是站在「秦鋒」這個角度看的話,總覺得很別扭,「父親」,感覺太奇怪了……
雄罡突然想起了什麼,狠狠地瞪了遠處的秋升一眼,說道︰「大哥,當年秋升騙我說你被仙佛兩界的高手圍攻而死,害得我在仙界和魔界殺了那麼多人。我要殺了他!」
秦鋒一把拉住雄罡,搖頭道︰「他現在是我的朋友,唔……他們現在都是我的朋友,不要殺他們。」秦鋒的意思,顯然把仙佛也當成了自己的朋友。
摩星翰說我們是他的……朋友?我沒有听錯吧?!仙帝、佛祖他們一個個都接受不了這個事實,自己明明不認識摩星翰,而且剛才這麼多人圍攻他的兄弟,現在他居然反過來替他們求情?不會是產生幻覺了吧?秋升則開心得要哭出來了,他知道,有摩星翰的這一句話,今天這里就不用死人了,而且不但今天不用死人,就算以後踫到厲害的對頭,只要報出摩星翰的名字,也會有很好的效果。
艷姬和余夢暄自然知道是怎麼回事,她倆很高興變成摩星翰的秦鋒並沒有「翻臉不認人」,看到火皇他們的傻樣兒,艷姬趕緊傳音告訴火皇︰「他是秦鋒。」
「秦鋒?!不可能!要說幻化個容貌倒沒什麼,但秦鋒怎麼可能擁有那麼強大的實力?」火皇第一反應就是不相信,可是環視一下,確實不見了秦鋒的蹤影,況且艷姬根本沒有理由騙他,這麼說,這個讓人興不起反抗念頭的人真的就是那個剛剛還是魔尊實力的秦鋒?
其他人不理解,雄罡同樣很不理解,可是他並沒有問為什麼,在他跟著摩星翰的那幾十萬年里,對摩星翰說的每一句話都奉為金科玉律,從來沒有絲毫的懷疑,更沒有任何的違背,在他看來,自己的大哥無論做什麼都是對的,大哥絕對不會讓自己吃任何虧。
以前的摩星翰也從來不向雄罡解釋他做事的用意,他希望雄罡自己去悟,只有這樣才能取得更大的進步,只有這樣學到的東西才是真正自己的東西。不過現在是秦鋒的記憶與習慣佔主導,因此當他看出雄罡的疑惑時,解釋道︰「阿雄,大哥已經不僅僅是以前那個大哥了。大哥當年並不是被仙佛圍攻殺死,而是自己選擇了轉世,當然,跟仙佛還是有一點關系的。大哥毀掉肉身後,元神經過漫長的歲月,才終于找到一個合適的機會轉世成人,不過在此之前封印了所有的功力與記憶。剛才你放棄抵抗準備赴死時,大哥的封印終于解開。而這些人,就是大哥轉世後的朋友。」
「你是……秦鋒?」佛祖不確定地問道。經過一段時間的觀察,結合種種現象,佛祖作出了這個猜測。仙帝受佛祖啟發,眼神驟然一亮,顯然也頗為認同這個猜測。
秦鋒沒有直接回答佛祖,而是繼續對雄罡說道︰「大哥轉世後,容貌變了,名字也變了。」說著便恢復成秦鋒的容貌。
若不是雄罡已經從氣息上肯定眼前之人確實是自己的大哥,這會兒就要一個巴掌拍過去,現在嘛,當然是仔細打量一番記在腦子里就是了。
秋升一看,剛剛平復下去的情緒又翻滾起來,心里直嘆︰「哎呀!這下慘了!原來小秦子……啊不不不,原來秦鋒就是摩星翰,而老子居然一直叫他小秦子,雖然他說過不殺朋友,可是死罪可免,這活罪……」想到可怕處,秋升一陣,渾身汗毛直豎,他又不敢逃跑,要知道,當年的摩星翰可是跑路的大宗師,自創的「無限虛空」不但跑起來沒人追得上,要是追起來也沒人跑得了。
佛祖和仙帝事先既已猜到,這時倒也不是那麼吃驚,只是,一個擁有「萬劫不滅體」的晚輩,突然間變成了讓他們難以望其項背的老前輩,這個變化也實在太大了點,心理上的落差讓兩人感到渾身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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