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象修羅 第八十六章 舊事(下)

作者 ︰ 空一水

「一界之主」這個稱謂並不僅僅是一個稱謂,一旦某個人成為某一界的主人,那這一界的本源力量就和此人有了緊密的聯系,而那位天才仁兄煉制的神器只有落在一界之主的手上,才能吸收到本源力量。當然了,並不是每個「界主」都能體會到本源力量的存在,即使能體會到,也極少有人能夠運用它。從第一代掌握「慈悲之念」等神器的「界主」開始,歷經數十代,除了神皇之外,只有區區十幾個人能夠很有限地運用各自那一界的本源力量,而這十幾個人毫無疑問地輕松成神。

人界的「平凡之心」遲遲找不到一個足夠成為人界之主的強人,這個事實讓諸神擔憂不已。神皇也不是沒考慮過派一個神人輪回轉世,然後幫助這個轉世的神人盡快修煉到足夠強大,助他成為人界之主,事實上他也確實這麼去做了,可是重新修煉起來的轉世神人還是沒辦法獲得「平凡之心」的認同。經過分析,主要原因就在于諸神已經徹底拋棄了「人」這個概念,他們無論如何輪回,都會記得自己的真實身份是「神」,而且只認同這一個身份。「平凡之心」卻死活不願認一個「冒牌」的人界之主為主人。

又是數千萬年過去,蒼璩的預測一點一點地成為現實。先是各界能夠修煉成神的高手越來越少,甚至出現了神界在八百萬年間沒有一個新面孔都沒有增加的局面,不光是頂尖高手的減少,就是那些超級高手的水平也下降了許多;其次就是有很多本不該死亡的恆星死掉了,一個個都成為了黑洞,不斷吞噬著周圍的任何物質;再次就是各界之間的能量壁障越來越不穩定,用咒語已經很難再打開通往其他界的通道,即使能打開,通道也會在能量壁障的劇烈對流中很快消失。

就在諸神心神惶惶的時候,魔界出現了一個另類,吸引了諸神的注意,這個另類,就是摩星翰。摩星翰是個無敵幸運星,當他還是個實力非常弱的人時,就得到了一件神器,不過也正是這件神器,將他由一個好好修煉、天天向上的乖寶寶誘拐進了魔道。也不知道是哪個王八蛋神人,居然煉制了這麼一件極其齷齪無恥的神器,這件神器別的本事,卻整天嘰嘰歪歪的,它似乎知曉人心中所有的yu望,無時無刻不在摩星翰的腦海里花言巧語、甜言蜜語地引誘摩星翰,教唆慫恿他去發泄心中的yu望。可憐的摩星翰僅僅堅持了幾天,就徹底淪入了魔道,在神器的幫助下了魔界。不過修魔之後的摩星翰開始從這件神器身上得到好處,不但修煉進境快得離譜,而且總能在神器有意無意的指引下找到好東西,比如什麼靈藥啦、法寶啦、洞天福地啦等等,至此摩星翰不再對神器懷有戒心,一人一物同舟共濟,或者說,狼狽為奸……

不知道是摩星翰本身運氣太好,還是那件神器給他帶來的好運,他只用了短短數千年就非常順利地修到了魔尊的境界,而且在此期間,他又得到了兩件神器,把當時的一幫高手羨慕得一邊流口水一邊吐血。可是也就是從他魔尊境界開始,他又恢復了對那件齷齪神器的戒心,他內心的yu望急劇消退,而該神器又開始在他腦海里嘰嘰歪歪。從此一人一物開始了艱苦而漫長的斗爭。幾十萬年後,摩星翰終于完全擺平了它,這段時間的斗爭讓他對yu望的控制達到了無與倫比的境界,世界上幾乎已經不存在能夠束縛他心靈的東西。

幾十萬年的斗爭還產生了一個副作用,為了對抗神器「你是魔!你有無窮的yu望!不要壓抑!不要約束!發泄!放縱!」等等語言上的引誘,摩星翰一直在向自己強調︰「你是一個‘人’,你一定要學會控制自己的yu望,否則總有一天會被yu望毀掉!」幾十萬年下來,「我是人」的觀念已經深深地刻在了摩星翰的意識深處,成為不可磨滅的生命烙印——而這,正是成為人界之主的先決條件。

當諸神發現摩星翰不同于常人的時候,已經是幾百萬年後,這家伙都快要成神了,還收了一個小弟,兩人整天游手好閑,在七界晃來蕩去,今天去扁姑射魔尊一頓,明天又去佛祖的園子里偷一堆靈藥出來,攪得七界雞飛狗跳、雞犬不寧,七界之中無人是他對手,再加上他做事很有分寸,從來不過分傷害那些受害人的自尊心,因此也沒幾個人想去教訓他,就是有那麼幾個不服氣的人,卻也勾結不了幾個志同道合的,瞧瞧人家受的傷害最重的姑射魔尊都沒有說什麼,你們才損失了多少東西?何必跟摩星翰作對呢?

神皇親自找摩星翰談話,希望他能去人界一趟,收取「平凡之心」,然後將另外六界的神器也都弄到手,然後交給神皇。當時摩星翰很想瀟灑地一口拒絕,無奈看神皇以及神皇身後四大神將大有一言不和就要動粗的架勢,以及為以後神界的日子打算,他只好委曲求全。把小弟雄罡打發走讓他自己去玩之後,摩星翰就跟著神皇去了人界。在神皇的指導下,摩星翰散發出所有的氣勢,在上古神陣前等待「平凡之心」出來認主,「平凡之心」還真的出來了,不過繞著他轉了幾圈後又回去了神陣,似乎是對他的實力還不滿意。

這可怎麼辦?摩星翰和諸神一起思考起來。本來他很不情願接這份活,但擁有「神器殺手」美譽、對神器有著致命吸引力的他,居然沒能讓「平凡之心」俯首稱臣,讓他心里很不爽,他決定無論如何也要收服「平凡之心」。諸神的思考很簡單,就是如何提升摩星翰的實力,卻又不讓他成神——誰知道經歷過神劫之後,摩星翰還能不能保持那份「我是人」的信念?這個賭他們是打不起的。最後還是神皇座下第一狗頭軍師想出了一個辦法︰增強摩星翰的強度,讓他能容納更多更強的能量。

辦法確實是好辦法。七界之中有很多人不想成仙成佛或者成其他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他們就是用這樣的辦法來逃避飛升,因為當能夠容納的能量還沒有滿時,一般來說天劫之類的就不會降臨,從而不用飛升。可是摩星翰這個變態的早就強得變態了,就是神界的戰神也只比他強上那麼一點點,還怎麼增強?又是長時間的分析、探討、反駁、爭論、總結,然後有了最終結果︰讓摩星翰轉世成為「萬劫不滅體」的擁有者。只有「萬劫不滅體」,才能最大限度地儲存能量,直到「平凡之心」滿意為止。

事實上「萬劫不滅體」的出現是有規律的,即上一個「萬劫不滅體」的擁有者在掛掉的一千萬年後,下一個就會準時出現,而現在,距離下一個出現還有三百多萬年。為了安全起見,免得摩星翰一不小心就修成了神而失去「我是人」的信念,神皇強迫摩星翰從現在開始就自爆肉身,僅僅留下元神,等待那關鍵時刻的到來。迫于神皇的婬威,摩星翰只好答應,不過他要求當時的佛祖和仙帝率大隊高手為他護法,因為像他這樣即將修成魔神的人自爆肉身後的一小段時間里,其元神會引來最厲害的虛無魔魂,而對付虛無魔魂,最有效的自然是佛界的手段,至于仙界,摩星翰只是想給他們留下個「紀念」罷了……

神皇出馬,仙帝、佛祖自然不敢有絲毫違背,對摩星翰的要求一概滿足。在一陣恐怖的爆炸之後,摩星翰的肉身消散,而周圍早就作好準備的仙佛們都在爆炸下受了不同程度的傷,靠得最近的仙帝和佛祖也傷得不輕。可是他們還不能療傷,還必須消滅那些被摩星翰的元神引來的虛無魔魂。當他們終于將虛無魔魂消滅干淨,摩星翰的元神也一個特殊的空間等待轉世時,妖、魔、修羅三界的聯軍突然闖了過來,干掉了大批的仙佛,後來在神皇的干預下才罷戰——這就是雄罡听到的為什麼那個仙人會在說起仙佛大傷亡事件時提起摩星翰,並且語氣還很惡劣的原因……

等了數百萬年,摩星翰的元神終于等到了那個機會,他用神皇教他的秘法追蹤那一縷特殊的能量,轉世為人。因為他的元神太強大了,一個普通人類的嬰兒根本經受不起,因此他封印了所有的功力;至于為什麼連記憶也封印起來,是因為他在這幾百萬年的等待中,對「寂寞」這種感覺體會得太深,黯然神傷,潛意識竟有一種逃避的想法,不想記起,不如忘卻,什麼「平凡之心」,什麼超級神器,什麼拯救世界,一切,都不過是虛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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