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劍平結婚後,打開母親的信,她在信中說有一個裝首飾的盒子交給了自己一個好友收藏,要她在兒子結婚之日才能給他,里面是給孫兒的禮物。他生的不論是兒還是女,都要在他(她)生日那天給一件禮物,一直給到二十歲為止,剩下的首飾才可以自行處理。信中囑咐兒子,不得給游智慧回藍家,要他徹底斷絕孫子藍凌風和她之間的關系。這一段寫得很鄭重,囑咐兒子一定照辦,否則就不會原諒他,死了也不會瞑目。孝順的藍劍平以為是母親是怨恨游智慧是間接殺害兒子的凶手,考慮到家丑不可外揚,他也按照她的話去做了——不讓游智慧回藍家。于是,藍紫焰在一周歲時,得到了女乃女乃的第一件禮物——一支紫色郁金香金簪。
冬天總是黑得很快,不到七點,天就已經天黑了,孩子們和藍劍平玩到九點,都睡下了,只有錢雪娟思潮澎湃,一點睡意都沒有。她披衣下床,打開自己的珠寶箱,取出婆婆送給女兒的第一份禮物,仔細端詳。
金簪子是一朵開得正艷的郁金香,由于是純金打造,它是金色的。郁金香只有拇指般大小,中空,蒂上有一片紫色小葉子,斜斜地包在長長的花桿上,花桿微微彎曲,豎起來看,郁金香就像頷首行禮的窈窕淑女,含情脈脈地低著頭。好豐富的想象力!好精美的藝術品!錢雪娟驚嘆著,摩挲著金簪,愛不釋手。
金簪子不但精美,價值也不菲。不說是古董,就算是金子本身,一般人也買不起這樣的禮物,這份禮物是婆婆送的,正如老公說的,老人家是用心良苦,她想表達的是自己的一片愛心。善良的錢雪娟感動得一塌糊涂,下決心要做個好兒媳,做個好妻子來報答婆婆和老公的一片愛心。
興奮了半夜,錢雪娟才收好金簪子上床睡覺。朦朦朧朧間,听到老公的手機響了,接了個電話後,藍劍平就出去了。
「有什麼事嗎?」她想問,睡意正濃間,發出的聲音細如蚊叫。
早上醒來,老公早已上班去了,他什麼時候回來的,她不知道,問小何,也雲里霧里的說不知道。既然老公上班去了,自己昨夜又遲睡,錢雪娟叫小何帶女兒,睡了個回籠覺。臨近中午,錢雪娟才起床去浴室洗漱。浴室的洗衣機上,搭著藍劍平換下的西裝。
「怎麼亂扔衣服呢?」錢雪娟皺著眉頭自言自語。老公一向講衛生愛干淨,更不喜歡亂扔東西。錢雪娟拿起西服,來到院子,準備叫小何送去干洗店干洗。
「小何,小何,妹妹抱來,把先生的衣服送去干洗店
遞衣服的時候,她看到西服對襟皺巴巴的,就伸手扯了扯,「咦,紅紅的是什麼?」
小何接過衣服一看,驚叫了起來︰「是血!」
「血?」錢雪娟一手抱著藍紫焰,一手接過西服仔細看了起來。是的,是血沒錯!她大吃一驚,直覺是老公可能惹上了什麼麻煩事,想到他昨夜接到電話匆匆出去,招呼都沒有打,回家後也沒作任何停留,來去匆匆的,該不是出人命了吧?她的腦中不由得響起紅色警報。
「要不要報警?」小何緊張得手發抖,雙唇發白。
「等一下,你把我手機拿來,我打他電話問問看經過女人事件之後,錢雪娟處事冷靜不少,沒有像之前一樣亂了陣腳。
小何跑進臥室,慌慌張張拿來手機,遞給她。她的反應激起錢雪娟的緊張,放下女兒,撥了老公的電話。
「你撥打的號碼已關機電話里傳來標準清晰的回答。
「關機?」
難道真的出了問題?錢雪娟跌坐在沙發上,頭里嗡嗡作響,嚇得六神無主。
「要不要去公司里看看?」小何提醒她。
藍家公司大樓離家不遠,步行十幾分鐘就到了,所以藍劍平上班都步行,他說這樣可以鍛煉身體。
嫁到藍家,錢雪娟只去過一次公司,因此公司大多數人都不認識她。她抓著好幾個人問董事長在哪里,他們都搖頭說不知道。好不容易來到五樓辦公室,藍劍平的助理萍姐頭也不抬地告訴她,「董事長沒來上班!」
「啊!」錢雪娟更加吃驚了,忙問︰「他經常沒有來上班嗎?」
「你誰啊?」听到質問,忙得不可開交的萍姐,才抬起頭來問。
「我是他老婆
「啊!董事長夫人!」萍姐羞愧地急忙站起來,紅著臉道歉,「對不起,剛才失禮了
「沒關系,你很忙,我又不常來,所以你不認識我
公司里,萍姐是老公最得力的助手,藍劍平每次提到她,都用贊賞的口吻說她能干,錢雪娟愛屋及烏,早對她產生信任了。
「請問,萍姐,董事長經常不來上班嗎?」
「不是,只是昨天下午和今天昨天是女兒生日,他陪著她們,她是知道的,那麼萍姐的意思說就今天沒來?謝天謝地,懸著的心終于放回肚子了,錢雪娟真想就地合什參拜老天爺。
「他今天為什麼沒來上班呢?」看著萍姐疑惑的表情,她有點不好意思,急忙解釋說,「我早上起床晚了,不知道他什麼時候走的……昨晚他听了一個電話出去後,回家我不知道……」
錢雪娟說這些話時,遲遲疑疑的,既擔心老公的事,又擔心萍姐誤會自己是好吃懶做的人。
「哦同樣是過來人,萍姐明白她的意思,笑笑說︰「您坐一下,我幫你倒杯茶,您要喝……」
「別,萍姐,你不要太客氣了,家里孩子等著我呢。我只是來問問董事長有沒有交代今天要去做什麼……」
「他打電話給我,只是說有點事,具體是什麼事,他沒有說萍姐如實說。自己的上司算是很隨和了,進出還和自己打招呼,其他公司的老總呀,瞧都不瞧你一眼,他們覺得自己比人高一等,鼻孔老是向天!
「嗯錢雪娟知道她說的是實話,沒有再問什麼就回家了。
平常沒有出去,天天按時上下班,說明他在外面沒有女人,得到這個認知,錢雪娟又開始慶幸之前沒有像潑婦一樣追問老公的所作所為。但是,另一擔心依然放不下,他的衣服上為什麼有血跡呢?那個電話是誰打的呢?會不會是黑道上的人啊?老公會不會因為生意得罪了什麼人啊?想著想著,她覺得毛骨悚然。
「先生沒事吧?」小何關心地問,按照女主人的說法,男主人的行動讓人生疑。
「沒見著人錢雪娟抱著女兒縮在沙發上,有點害怕。
「啊!他……他會不會發生了意外?」兩個年輕的女人,胡亂猜測著,你嚇我,我嚇你,驚慌成一團,不知道該如何辦才好。
「嗚嗚,他進來換衣服你都沒看到嗎?」錢雪娟經不起驚嚇,哭了起來,埋怨小何︰「如果家里來了小偷,你也會不知道是不是?嗚嗚嗚……」
「雪娟姐,咱們家都自己帶鑰匙的啊,我一直在客廳帶妹妹玩,就是沒有看到他回家啊小何受了埋怨,又驚又委屈,也陪著掉眼淚。
是藍劍平說小何要帶孩子又要做家務,有時候忙不過來,反正自己進出都是步行,很方便,就堅持自己開門關門。
看著淚水漣漣的小何,錢雪娟知道自己言重了,她強打精神說︰「好了,我們再等會兒吧,看他會不會打電話回來,應該沒有事的,你帶妹妹去玩吧
時間在錢雪娟的等待下過得很慢很慢,下午五點,送藍凌風回家的幼兒校車剛到門口,藍劍平也坐計程車回來了,看到藍凌風,他過去牽著他的手,兩人談談笑笑地走進家門,一點異樣都沒有。
錢雪娟急忙迎了出去,看著老公若無其事的笑臉,嘴張了張,結果什麼都問不出。如果他有什麼事,還是等他自己和自己說吧,強忍下想問的沖動,她裝作沒事一般,替他接過公文包。
一切都和往常沒有什麼兩樣,一樣的吃飯,一樣的看電視,一樣的說話,藍劍平不驚也不慌,看樣子並沒有被脅迫之類的事發生。那麼今天究竟做什麼去了呢?終于,只剩下兩人在臥室的時候,錢雪娟還是問了︰「老公,你今天一整天去哪里了?」
「沒去哪里呀,有點事而已藍劍平淡淡地說著,游智慧生孩子的事,他不想告訴她,以免她擔心。打開床頭櫃的抽屜,取出厚厚的一疊鈔票,簡單地說︰「我要出去一下
「等一下!」錢雪娟擋住他,雙眼看著他,沉吟著小聲問︰「你拿錢去干嗎?早上的衣服上為什麼有血跡?」
「沒事,你別問
「可是我想知道,你是我老公,我們應該互相扶持,互相理解,如果你有什麼煩心的事或者遇到什麼困難,都可以說出來,就算我不能替你分擔,也可以作為听眾听啊……」
夫妻間重要的是信任啊,錢雪娟想提醒。
藍劍平看看妻子真誠的臉,欲言又止。算了,還是不說吧,家丑不可外揚啊,說了不但對不起母親,說不定還會傷害另一個女人!
「相信我,真的沒事他拍拍妻子的背,拿著錢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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