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樣鬧下去,不但不會讓他回頭,只會讓他越走越遠!」
一日,站在庭院里的籬笆下,錢雪娟突然想通這點,該怎麼補救呢?她冥思苦想起來。
小藍紫焰在小何的牽引下,一搖一擺地學走路,小女孩摔了又爬起來,摔了又爬起來,不但不哭,還嘻嘻笑著,堅強不屈的神情讓人為之動容!不為自己,也該為女兒忍辱負重才是!
看著天真可愛的女兒,錢雪娟下決心把所知道的都埋在心里,讓發生的一切都成為過去,當著做了一個噩夢!抹抹眼淚,她收拾好瀕臨崩潰的心情,出去剪了個頭發,買了套新衣,再買回幾本食譜,叫小何照著食譜燒了幾個好菜。她想等老公下班回家了,跟他道歉,求他原諒自己為他帶來的困擾。
藍劍平寬宏大量,原諒了妻子,還搬回房間,偶爾也會抱抱女兒,錢雪娟這才舒了口氣。
冬去春來,盆景發芽了,女兒搖搖擺擺地會走路了,心情好得不得了的錢雪娟帶著女兒來到院子里玩。
活潑好動的藍紫焰,非常頑皮,用小何的話來說,妹妹是條牛,動不動就自己跑上山玩耍。
小紫焰當然不吃草,但她會拔草,趁你不注意時,偷偷來到院里為媽媽的盆景拔草,拔了幾次,錢雪娟苦笑著搖頭了︰「紫焰啊,你真聰明,學媽媽的樣子有模有樣,可是你拔掉的是盆栽苗,而不是草啊!」
小紫焰看著媽媽笑,樂顛顛地也笑,小嘴甜甜地叫︰「媽……媽……」
雖然女兒只會幫倒忙,叫媽媽也口齒不清,錢雪娟還是覺得幸福無比。
暑假緊跟著來了,藍凌風放假了,天天在家陪伴妹妹,庭院就成了兄妹兩人的樂園。
這天,天氣特別晴朗,兄妹倆又來到庭院玩。
「妹妹,妹妹,過來,哥哥幫你插朵花藍凌風在籬笆下的草叢里摘下一朵小花,招呼妹妹過來,要替她插在耳朵邊。
听到哥哥的呼喚,藍紫焰張開小手跑過去,小腳丫還不太靈敏,左腳絆住右腳,撲地摔倒在地。
「哇哇哇……」小女孩哭了,聲音響得驚天動地,蹲在盆景邊的錢雪娟急忙站起來,往女兒這邊走來。
忽然,籬笆外傳來嬰兒的哭聲!下意識的,往發聲源望去,一道熟悉的聲音一閃而逝。是她!為老公生孩子的女人!半年多不見,她又來干什麼?錢雪娟大吃一驚,來不及抱起女兒,迅速追到門口看,可轉角處早已不見人影!
悻悻地轉身,恰巧看見藍凌風吃力地摟住妹妹的腰,想要抱她起來。任性的小紫焰蹬著小腿不給他抱,把雙手伸給媽媽,撒著嬌要她抱。
「媽媽,妹妹不給我抱!」藍凌風吃力地沖媽媽喊,小臉漲得通紅。
他像游智慧!他也是她的孩子?他真的是他和她的孩子!天哪,這怎麼可能?錢雪娟為這意外證實嚇出一身冷汗。她走過去,對準藍凌風一推,「走開!」
藍凌風跌著在地上,看了看發怒的媽媽,委屈極了,癟著嘴回房偷哭。中午藍劍平回家吃飯,怎麼叫他都不出來。
「凌風,怎麼了?」藍劍平撫模著藍凌風的頭,溫柔地問。
藍凌風搖搖頭,不說話。
「是不是你放假了,爸爸沒有帶你去公園玩,不開心?」
他還是搖頭,不說話。
「告訴爸爸怎麼回事,爸爸有空就帶你去看猴子藍劍平利誘他。
小男孩大多喜歡去動物園,那誘惑比吃東西更來勁。于是,藍凌風一五一十地把事情告訴了爸爸。
藍劍平听後,心中一凌,明白妻子又看到了游智慧,妻子才知道個影子就蠢蠢欲動,要是知道她想利用藍凌風為借口回藍家,還不大發雷霆、鬧個天翻地覆才怪!而且鬧出笑話傳到母親耳朵里的話,好面子的母親一定會被氣得一命嗚呼!
才安靜幾個月,游智慧又故態復萌,要怎樣安置這女人才能永絕後患呢?過硬的手段不可用,再可惡,她也是弟弟的妻子、凌風的媽媽、藍家的兒媳婦,自己還答應過弟弟要照顧她們母子兩人一生一世,該怎麼辦呢?什麼辦法才兩全呢?
游智慧想回藍家的目的不外乎是為了錢,如果多拿些錢給她,會不會斷了回藍家的念頭?藍劍平想試試。
游智慧听說藍劍平要給自己一筆錢,叫自己離開,馬上反對。
「我不會離開的!在家鄉被你媽逼得無立足之地。背井離鄉、走投無路的滋味我嘗夠了,我一個孱弱的女人,帶著一個孩子,你要我怎麼活?凌風是我十月懷胎生下的骨肉,你們卻不肯還給我,還要我離得遠遠的,你們好殘忍!」她聲淚俱下,抓住藍劍平心軟的秉性,細說自己的不幸。
「你弟弟去世時,要求你要好好對待我們母子,你不也答應了嗎?現在呢?凌風在你身邊,我只是遠遠看看,想模也模不著……這種權利你也忍心剝月兌?我……我好命苦啊……」
「就是因為答應過弟弟,所以才不顧媽的反對在暗中幫你,要是給她老人家知道,又不知道會做怎樣的處理!我並不想阻止你看望凌風,只是我老婆在懷疑了,如果她知道你的身份,會怎麼想呢?嘲笑?同情?還是告訴我媽?相信這幾種後果都不是你想要的藍劍平正視著她,說出心中顧慮,說出之後,才覺得早就該這樣開誠布公地談一談了,「我要你離開這里,也不是要你消失不見,你和逆風的生活費,我照樣會給的,有我一碗飯吃,就一定有你們一份!」
這是不僅是答應過弟弟的承諾,也是一個男人應該承擔的責任!
游智慧知道他說的是實話,他暗地里幫助自己,已經是恩義兩全了,如果自己還不識相點,惹惱他,將什麼都沒有!
「哥,媽說不讓我會藍家,我就沒有再要求過,當初我離開藍家,也有媽的錯啊,是不是?現在我只想看看我的凌風,在旁邊看著他健康快樂地長大,就是我的心願了!」
藍劍平心又軟了,她說的也沒錯,要不是執拗的母親逼走她,她也是藍家一份子,拋下藍凌風離家,那是年輕氣盛造成的,年輕人都想著自己有權利追求幸福!看著她懷里熟睡的孩子,藍劍平的惻隱之心又來了,嘆了口氣說︰「我老婆起疑心了,希望你不要再在她面前拋頭露面,要不,下次就不會是推凌風那麼簡單了
「為什麼?」游智慧眯起丹鳳眼,「難道她知道凌風是我的孩子?」
「凌風說是自己抱妹妹沒有抱起來,媽媽生氣才推的,」藍劍平又嘆了一聲︰「雪娟不是狠心的人,不會無緣無故地推他。我詳細問過他,當時媽媽在做什麼?他說媽媽跑去門口看一個人,沒有看到,才回來抱妹妹,我就想這個人是你
「是,是我,我上午去看凌風了。我每天都想看他……」游智慧眼眶蓄淚,又哭了。
「智慧,你的心情我理解,但是無力為你改變這種狀況,很抱歉藍劍平不忍看她傷心的樣子,轉開眼,硬著心腸說︰「你說我自私也好,我還是要說,老婆和女兒都是我鐘愛的人,我不想讓她們受到任何傷害。今天,我想以哥的名義請求你不要再去我家看凌風,我會好好待他,以後你的生活費,我會按時寄在你賬戶上,你直接去銀行取就行了
妻子無端發脾氣,絕對不是空穴來風,她狠心在女兒身上烙印時,就該想到她不只是暗示自己重男輕女的思想,還有在藍家的獨一無二的地位。女人,都是虛榮而小心眼的,看似與世無爭的老婆也一樣……他哪想到,錢雪娟掙的並不是在藍家的地位,而是丈夫的愛!兩個不同的想法,不同的理解,在同一件事情的處理上背道而馳!
藍凌風越大越像媽媽了,那雙眼楮簡直就是游智慧的再版!如果老婆和游智慧見面了,會馬上發覺他是她的孩子!到時候更是百口莫辯!自己平時疼愛藍凌風,老婆已經不依不饒了,她再發怒下去,會不會殺人啊?藍劍平越想越擔心,下定決心務必要把這件事處理好!
藍逆風醒了,游智慧抱著孩子,在屋里走來走去,不知道在想什麼,半天沒有說話。
「智慧?」藍劍平試探著叫,她還沒有點頭說好呢,他告訴自己要耐心等待,直到她點頭為止。
游智慧抬頭看著這個男人,他和丈夫也有相似的一張臉,丈夫的臉上傲氣居多,眼楮晶亮晶亮的,很好看。他的臉上滿是懇求,雙眼里盡是平和,比不上丈夫的好看,卻很溫暖。
「好
她終于點頭了,沒有埋怨,沒有悲傷,藍劍平很開心,揚起嘴角說︰「謝謝你,真的非常謝謝,智慧,我會多寄些錢給你
或許他不該高興得忘乎所以地提到「錢」,他最後這句話,反而使自己幸福的小家一步一步走向了痛苦的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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