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多或少許美枝那些話在唐婉兒的心里都留下了一些疑惑,所以在和商磊在一起時便顯得有些心不在焉,商磊只以為是因為家里人的態度讓唐婉兒心里不高興了,所以努力的說著話哄唐婉兒開心,只是效果不好。
一直到商磊的姑姑,也就是商姐的姐姐,商萍使了人叫唐婉兒和商磊過去。
「大姑姑為人有些刻板嚴肅,一會見到她板著臉你也不要害怕,其實她人並不壞,可能因為工作的原因,又是家里的長女,責任心很強,性子就容易讓人害怕!」商磊眉心有些緊蹙著,要說在這個家里他不害怕爸媽,對于商萍這個大姑卻是十足十的有些發怵,雖說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在商家商萍的地位一直牢不可破,甚至有時候商老爺子不會和兒子商量的事都會去找大女兒。
「你不用擔心,好像是要上刀山一般!」唐婉兒看著商磊緊張自己的樣子,心里微微舒了口氣,不管心里有多少感情,一個男人在這種時候還能緊張著你,說明他是有幾分真心的,不過想到商家的阻力,唐婉兒倒是好奇商磊會怎麼去應對。
商萍是在商家二樓的小客廳見得唐婉兒,傍晚暈黃的太陽光從陽台透過玻璃窗灑在客廳里的沙發上,商萍就坐在靠近上首的單人沙發上,她的旁邊還坐著其它兩位中年女士。嚴肅的國字型臉上戴著一副黑寬邊眼鏡,兩只不大的眼楮在鏡片後邊看不清情緒,嘴角緊緊閉著,後背筆直的挺著,兩只手交叉放在並攏的膝蓋上,開口說話時一副居高臨下的樣子,「來了,先坐吧!」
「大姑,你不要這麼嚴肅,又不是在單位!」商磊嬉笑著試圖緩解氣氛,隨著唐婉兒也坐在了沙發上。
「你起來,誰讓你坐下的?」商萍將視線放在商磊身上,冷冷的說道。♀商家這一輩也就商磊一個男孩子,老二就生了一個小丫頭片子,偏偏商雅韻又不見得很出色,對于商磊,從小寄予厚望的商萍雖然在功課和學業上要求很嚴格,生活中還是比較寵溺的,這也是第一次用帶著火氣的語氣來對商磊。
商磊模了模鼻子,尷尬的站了起來,坐在商萍身邊的兩位女士看著這姑佷倆的樣子,紛紛露出好笑的神情,眼楮卻很大一部分放在唐婉兒的身上,有好奇又帶著一絲不屑。
「唐小姐是吧?」商萍瞪了商磊一眼,就犀利的視線掃在唐婉兒身上,即使隔著一道厚厚的眼鏡片,唐婉兒依然敏感的能夠感受到商萍的不善。
唐婉兒微微頷首,「阿姨好!」
商萍看著唐婉兒不像有些女孩子那樣露出諂媚討好的笑容,對她又多了一番新的認識,不過她以為這就是唐婉兒聰明的地方,這份做作才是商磊被迷得頭暈腦轉的原因。現在的女孩子啊,根本就看不清自己的位置,一個一個眼楮都快奔到天上去了,卻不知給心太高的結果就是摔的很慘。
「謝謝你今天來參加家父的生日宴,還帶了禮物過來。商磊這孩子不懂事,也沒有看清楚禮物,剛才我看了才發現太貴重了。唐小姐與我們商家非親非故,送貴重的禮物實在是受之有愧,家父將這件事情交給我解決。禮物很好看,家父也很喜歡,我就想著干脆付錢給唐小姐好了,就當是我花錢買下來送給父親了!我也知道唐小姐家里並不富裕,這幾年學習期間一直幫別人繡東西賺點小錢,就當是我們的補償好了。」商萍一番話說的滴水不漏,既表示出不屑又說出對于唐婉兒的情況她是掌握清楚的,意在警告。手將放在面前的一疊子錢往前推了推,眼楮緊緊盯著唐婉兒,想要看她如何反應,她覺得這時候女孩子肯定是覺得受了侮辱,眼楮含著控訴的看向商磊尋求安慰和幫助。
沒想到的是唐婉兒听到這段話竟然很平靜,眉毛不自覺皺了下但是很快就放開了,下一句話竟然是︰「那麼請把桌屏還給我吧!」她根本就沒有意識到這句話對現場幾人的震撼性。
商萍明顯是很詫異,商磊臉色漲紅,眼楮里是不可置信,就連那兩位看熱鬧的女士在听到唐婉兒這句話後也紛紛露出一副稀奇的樣子。
唐婉兒卻是覺得沒什麼,本來嘛,她是作為禮物送的,可是現在商家人明顯一副要劃清界限的樣子,她何必拿著自己的心血去讓人糟踐。至于商萍說的購買,唐婉兒覺得沒有必要,她要拿去賣錢的話,外面賣的肯定比商家給的多。今天這樣的局面,她可以什麼都不要,裝作白蓮花樣的委屈讓商磊幫自己出頭,結果就是什麼好都得不到,商磊可以為了自己去違反家人的意願一次兩次,可是次數多了總會厭煩的;至于拿錢,唐婉兒根本就不做他想,沒有人會選擇被人侮辱。
「婉兒,你怎麼能這樣?」商磊震驚完了,心里就像是被挖了一個洞,有些茫然,有些慌亂,更多的是對唐婉兒的不滿,自己為了這次見面做了多少努力,為什麼就看不到唐婉兒的一點反應。家里人是對她有意見,可是唐婉兒一點反應都沒有,她平時的聰明懂事去哪里了,就連高天天都能讓自己母親認同,為什麼唐婉兒不能為了他們的感情放低姿態,去順著自己家里人呢。
現在又說出這樣的話,到底該怎麼收場?
「有問題嗎?」唐婉兒對于商磊控訴似的眼神有些不耐煩。
「你是我女朋友,那是你送給我爺爺的壽禮!」商磊咬牙切齒的又強調了一遍。
「那就算了吧!」唐婉兒說道,是別人找茬又不是自己,商磊搞錯對象了吧?
「商磊,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哪有一點商家男兒的爽利,難道你沒有看出來嗎?唐小姐根本對你沒有意思。不過是小小的試探一下,就能夠看出來,這樣容易打退堂鼓的女孩子,你覺得適合做你未來的妻子嗎?我們家的交際和你的工作,都注定了你身邊需要的是一個意志堅定的女孩子。唐小姐或許長相姣好,可是到底沒有見過大世面,頂不住壓力,怎麼能陪著你。」商萍痛心疾首的分析,她一下子就抓住了問題的關鍵,幾句話就讓商磊心里翻江倒海般鬧騰的更厲害了。
「商阿姨,我想當您對別人發表評價的時候是不是應該基于了解的基礎上,我們這是第一次見面,我的性格或者家世並不值得您做出這麼大一段的分析,我的態度也表明的很清楚了,因為商磊我來了這里,不等于我要忍受商家人的白眼和侮辱。既然我的禮物對你們造成了這麼大的困擾,拿回來就行了,這樣大家都好。至于我和商磊的事情,他有明辨是非的能力,不需要您在這里費盡心機吧?」忽然心里就涌上了一股厭煩,是的,很厭煩。她知道自己說出這段話顯得很沒有教養,可是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跟個戲子般出現在這個場合,忍受各種語言和眼神的輕視。
「你看看,這就是你說的家教良好,學識優異的女孩子?竟然用這副語氣對長輩說話!」商萍抬著下巴,語氣里滿是不屑。
「婉兒,你先跟姑姑道個歉,我送你回學校吧!」商磊從來沒有遇到過女人之間的這種事情,腦袋里亂哄哄的,現在只能先把唐婉兒送走,然後回來再解決家里人的問題,隱隱有些怪唐婉兒脾氣怎麼就這麼倔呢,對著長輩吃點虧又沒什麼。
唐婉兒忽然就笑了,好看的嘴唇微微翹起,眼楮水亮亮的蕩漾著一絲譏誚,「商磊,把桌屏拿給我吧,回學校的路我自己知道!」
商萍眼里閃過一抹不自在,其實那會她就是想用錢羞辱唐婉兒,根本沒想過把桌屏拿給唐婉兒,而且听自己父親說那架桌屏繡藝是極為出色,可是老人家更喜歡的是那個木架子,那才是古董般的東西,像唐婉兒這樣的人根本不可能找到那樣的好東西,肯定是商磊弄來的,根本就是自己家的東西,為什麼要讓唐婉兒這個外人拿去?
「夠了,婉兒,我送你出去!」商磊不管不顧的將唐婉兒拽起來,拉著朝外面走去,他心里在害怕,如果今天真的讓唐婉兒將東西拿走的話,這件事就真的沒有一點轉圜的余地了,所以他不敢再拖下去。
唐婉兒垂下眼簾,掃了眼商磊緊緊抓著的胳膊處,忽然面對這樣子惶然無措的商磊她有些心疼,可是卻不知道該怎麼辦?讓她去討好或者虛與委蛇,她實在是做不出來,她是不是應該反省自己,到底在干什麼?到底在想什麼?這個世界和自己上一世所處的世界是那麼的不同,女人擁有了更多的自由,可是同樣女人間的尖酸刻薄也逐漸明朗化。她不再是高高在上的世家小姐,不會有人端著笑臉討好自己。可是面對別人的不喜,她又拉不下臉面去討好。一直想著用能力來說話,卻往往忘記了,社會交際和學校是不一樣的。商磊真的是自己的正確選擇嗎?從一開始的因為相似的氣質而感興趣,再到慢慢的被動接受,一直走到現在,是不是自己錯了?
兩個人從樓上下來,這般動靜還是引得一些人側目,商磊拉著唐婉兒走出喧囂的大廳,站在台階下的空地上,他才霎然間松了口氣。
「你不用送我了,我自己回去!」唐婉兒說道。
「我送你吧,這麼晚了!婉兒,你是不是覺得我特沒用?」商磊忽然就這麼說了。
「?」唐婉兒用疑惑的目光看著商磊,她不明白商磊怎麼會這麼說。
商磊懊惱的抹了把頭發,「我以為我已經跟爺爺說好了,誰知道會鬧成現在這樣。我以為只要爺爺同意,你來到這里就不會受到委屈,可是今天這麼多的委屈我卻沒有辦法阻止!」他是有些不明白為什麼事情會鬧成這樣,就怕唐婉兒有什麼事,他盡可能的全程陪同,沒想到就姑姑幾句話,最後還是不歡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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