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這麼當著外人的面,說著這種親昵的話,讓還是新媳婦的李蔓,窘的臉通紅,慌忙道,「衣服剛才都放那櫃子上了。」
「錯了,你拿的是三弟的。」李書將頭發上的水珠擦好後,干布就隨意的搭在肩頭。
這話是提醒別人不知道她和這家子男人的關系麼?
李蔓臉爆紅,連話都不利索了,「那,我,我再給你拿。」腦子里嗡嗡響,這個時候竟忘了可以讓他自己回屋拿。
她羞紅了臉,低著頭,傻乎乎的往屋走羆。
大勇娘也是過來人,瞧她的樣子,不覺笑了,道,「閨女,那你忙,改天大娘再來看你。」
「大娘。」李蔓回頭,有些尷尬,自己被李言這一句話給鬧的,有點手足無措了,尤其在外人跟前。
「你忙吧。」大勇娘忙抓著大勇的手,帶著三個兒女往外去翻。
她大約也知道,媳婦今兒才回家,憋了小半個月的男人們該一個個的如狼似虎了,瞧吧,李言才洗了澡
瞧大勇娘他們著急忙慌的離開,李蔓一陣錯愕。
「丫頭,我衣服呢。」李言這時已經朝她走了來。
「哦,我去拿。」李蔓忙返身去東屋,在櫃子里一陣翻找。
不過,他們兄弟幾個的衣服,除了小五的,其他的都差不多,誰知道哪件是誰的。
「二哥。」李書瞅著李言那拽拽的樣子,直笑,「怕人不知道她是你媳婦,還找衣服?平時咱兄弟的衣服不都隨便穿的麼?你才換下來的髒衣服,不就是大哥的。」
李蔓還在翻箱倒櫃的找呢,听見這話,猛然一頓,是呢,她怎麼忘了,他們兄弟的衣服何曾分的這麼清了?不是拿了就穿的麼?身材也都差不多,就是李墨更健壯有些,李書更高一些,但基本也差不了多少
關了衣櫃,她氣呼呼的走出來,朝李言一瞪眼。
李言眨眼輕笑,「衣服呢?」
還敢問,「剛才給你拿的不就是?」反正都能穿的。
「老三那件太灰,我想要那件天青色的。」李言道。
李蔓瞪他,「你知道自己找去。」害她在外人跟前丟臉,別以為她沒瞧見,大勇娘臨走時那含有深意的眼神,還有那兩個姑娘,臉紅的跟猴子**似的,還一個勁兒的抿嘴偷笑,怕都以為他們馬上要急著干什麼了,這才著急忙慌的跑了。
「哦。」李言輕輕一笑,倒真的從她身邊繞過,走進屋里,自己找了衣服來穿上。
其他幾人看李蔓紅撲撲的小臉,皆是溫柔的笑。
「蔓兒,那我洗去了。」李墨這時說。
本來,他也就是無意要打個招呼,可在發生了李言那事之後,他這話無疑曖昧的更多。
李蔓耳根子發燒,只無奈點頭,然後,一扭身,趕緊回屋。
「媳婦臊到了。」李書輕飄飄的朝李墨睨了一眼,「大哥,你說話就不能委婉點?」
李墨很無辜,他沒說什麼啊,就是說洗澡去
「我洗去了。」越說越糟,李墨黑著臉,丟下一句話,就去了廚房。
「嗯,去吧。」李書道。
李言換上了干淨的衣服,伸了伸胳膊,覺得舒服極了,然後,瞅著西屋緊閉的房門,眸色漸深,「三弟四弟,你們不是還要下地干活嗎?」
「早干好了。」李書道,「這幾天我跟四弟就泡在地里了,不但松土澆水,還在玉米地那塊的間縫里,又種了些菜苗子,媳婦愛吃青菜和辣椒,我們又把後院菜地重新弄了下。」
「哦,還真是辛苦你們兩個了。」李言道,說著,轉身回屋,「好吧,我也累了,先歇會了。」
「哦。」李書看了李畫一眼,「四弟,你也回屋吧,這些天盡顧著跟我下地,書都沒看了。」
李畫靦腆一笑,若不是下地干活累著自己,這些天他都不知道怎麼過了,白天還行,可晚上
自那天回來,晚上躺在炕上,听著窗外風聲,那樣熬過漫長的一夜,長這麼大,他還是第一次覺得夜怎麼那麼長?
——
回到西屋,李蔓躺在炕上,感覺身上還有些熱,就推開了小窗,讓微風能吹進屋子。
可不多時,隔壁不時傳來的水聲,讓她再一次的熱了起來。
李墨在洗澡,她知道。
這讓她有些恍惚,好在,沒多時,隔壁便沒了動靜,接著便是廚房門開的聲音。
料他洗好了,李蔓便起身下了炕。
今天他們回來,身上都有味兒了,那衣服也都髒的不像樣,她想盡管洗了晾了。
出了門,就瞧見李墨端了浴桶出去倒水,她便徑直到了廚房,將地上的髒衣服全部摞了來,放進洗衣籃里。
「我來吧。」李墨將浴桶靠在屋角下,忙過來。
李蔓瞅著他,滿臉疲憊,很心疼,「你快回屋歇著吧,幾件衣服而已,一會就好。」
李墨不自在的,還是伸手拿過籃子,那些衣服十幾天沒洗過了,都髒了臭了,他知道她愛干淨,忙道,「我搓搓就好。」
他動作極快,拎了籃子就到了壓井邊。
李蔓無法,只得從廚房里將洗衣盆拿著,匆匆走到了壓井邊。
李墨壓水,李蔓自然而然的蹲下,將衣服分好,上衣先洗,褲子什麼的,放在最後。
「蔓兒。」李墨壓好了水,也跟著蹲下,拿起衣服搓著。
看他那一雙大掌,卻笨拙的搓著衣服,李蔓輕輕的笑了,將他手里的衣服一扯,摁到盆底,「好了,你要是實在不想歇著,就留下來幫我打水。」
「嗯。」李墨經過實踐,也覺得李蔓做這事比自己適合的多,瞧她一雙小手搓著衣服,從衣領,到前襟,再到袖口的,每一處都搓洗的細致干淨,看著都是種享受。
「蔓兒。」李墨蹲在邊上,溫柔的看著她,不時伸手幫她捋過滑落下來擋住視線的頭發。
「怎麼?」李蔓一邊洗著一邊隨意的問。
李墨憨憨的笑了,「沒事。」其實,就是想留在她身邊,想多看看她,多跟她說說話,可,他嘴笨,又不知該跟她說些什麼?想她了?很想很想,這樣的話他是爛在肚子里,也說不出口的。
「嗯?」李蔓抬頭,疑惑的看著他,對上他溫情繾綣的雙眸,頓時笑了,「這麼長時間在山里待著,不累嗎?好不容易回家了,不回炕上好好躺會去?」「晚上有時間躺。」李墨說這話的時候,眼眸特別的亮。
今天是這個月的初五了,今晚,該是他在她房里歇息的第一晚。
李蔓倒完全忘記了這茬,只當是現在夜里短,他白天睡多了,晚上會睡不著,也就由此作罷,上衣洗好了,她讓他將髒水倒了,又重新壓了點水。
兩人就這樣默契十足的在院子里,很快將衣服洗淨晾好。
李蔓將空籃子和洗衣盆放到院子里那塊石頭上晾著,轉身,就想回自己屋,歇歇,哪料,李墨就那麼默默的跟在了身後。
轉身要關門的時候,才發現他已經跟進來了,李蔓這才怔住,「你不回屋?」
李墨也愣了下,「我,我看你還有沒有其他的活。」
「沒了,快回屋歇著吧。」李蔓笑著將他推了出去,然後關上了房門。
李墨愣在門口,伸手想敲門,但細一想又覺得好笑,他剛才竟像個粘人的孩子似的,一直粘在她身後?
罷,還有一晚上的時間呢。
李墨轉身回到東屋,李言躺在炕上,似乎睡著了,李畫靠在窗邊,看著書,李書則盤腿坐在炕上,拿小五的沙盤,在那里寫字。
他也覺著有些累,就月兌了鞋子,躺在炕上,眯上了眼楮。
——
從前窗,瞧見門口沒人了,李蔓這才又輕輕打開了房門,一溜煙的從廚房那邊繞到後院茅廁。
解決完了,剛到前院洗手,就看見門口有兩個四十來歲的中年婦人在那張望著。
她不禁疑惑,就細瞧了瞧。
那兩個婦人也瞧見了她,先是目光一亮,過後很謙和的問,「小姑娘,敢問你們這邊有沒有戶姓李的人家?」
「李?」李蔓朝她們走了過去,眼神帶了幾分警惕?「你們找姓李的人家做什麼?這村里好幾戶姓李的呢。」
等她走過來,兩個婦人的眼神更亮了,不自覺的將她上下仔細打量了翻,「小姑娘,你是不是叫李蔓?」
啊?李蔓嚇了一跳,這里除了李家還有這村的人,還有別人知道她的?
「你們是誰?」她有些不安。
「小姑娘,你別怕。」其中一個婦人忙道,「是我家老太太派我們來的。」
「老太太?」李蔓疑惑,她並認識什麼老太太。
這時,听見外面說話聲,李書跟李畫都出來了,瞧見李蔓正站在院門口跟兩個婦人說話,忙都攆了來。
這年頭,拐子多,尤其拐女人和小孩的,他們家媳婦腦子單純的很,又善良,別被人幾句話給哄走了。
「媳婦。」
「蔓兒。」
兩個人走過來,忙將李蔓護在中間。
「你們是干什麼的?」李書語氣有些不善。
兩個婦人卻見了李書跟李畫,相視一笑,「看來就是這姑娘沒錯了。」
于是,並沒有回答李書的問話,那兩個婦人反和和氣氣的跟李蔓說,「姑娘,你可記得,大約一個多月前,在鎮上集市賣野蒜的事了?」
「耶?」李蔓一驚,「你們?」
「呵。」其中一個婦人笑道,「還記得有個面目慈善的老太太在你那買過蒜,後來還帶了人過去買的?」
「哦。」李蔓想起來了,笑道,「是那個女乃女乃啊。」
「對了,那就是我們老太太。」
「你們老太太?」听這口氣,那老女乃女乃家里挺不錯啊,至少這兩個婦人該是他們家的佣人?
知道人家的底細,李蔓松快多了,就笑著問,「那個女乃女乃還好嗎?她托你們來是找我的?」
「嗯。」兩個婦人點頭,一邊朝里望了一眼,明顯是想進屋詳談的意思。
李蔓遲疑的看了李書李畫一眼。
李書沒說什麼,李畫點頭,「兩位有什麼話進屋說吧。」反正有他們在,也不怕別人將自己媳婦拐了走。
——
李家帶廚房攏共就三間小屋,東屋里兩個男人睡著,廚房太小太擁擠,最後,李蔓只得將兩個婦人帶到自己的屋子,好在屋子里還算整潔干淨。
又讓李書搬了兩條凳子過來,幾人就挨著門口坐下了。
兩個婦人倒也爽利,一落座,就將此行目的說了。
原來事情的起因是這樣的。
一個多月前,那個老太太在菜市踫到李蔓,當場驚為天人,覺得十分合自己眼緣,就想到了自己的孫子,奈何李蔓已經嫁為人婦,回家後,老太太心里還是挺放不下這小丫頭的,就跟家里的人商量,自己身邊也缺個貼心可靠的人兒,就像把李蔓認下來,做個小孫女兒養在身邊,至于她的那些男人們呢,當時看著穿著也不咋地,補丁加補丁的,再說了都能出來賣蒜,家境肯定不咋地,于是,就想叫家里人給在鋪子上或者其他的什麼地方給找個活兒,總比賣蒜強。
老太太一番計劃後,倒是得到了家里人的同意,大家也沒當回事,畢竟老太太年紀這麼大了,唯一養在膝下的孫子也長大了,心里空的慌,想找個小丫頭在跟前逗逗樂子說說話也是行的。
可是,等老太太再派人去找的時候,李蔓等人早沒再去集市了。
老太太也曾派人到神女溝打听,但神女溝大啊,那一片連綿的大山腳下,足有好幾十的小村小落的,而且,這邊大部分都是共——妻,想獨獨找到李蔓那一家,還是有些難度的。
為此,老太太還黯然傷神了好一陣子,說是就相中了李蔓,瞧著可疼,怎麼就突然沒了呢?她家里不是還有野蒜要賣的嗎?
接連幾天,都派人去集市守著,派人到神女溝打听。
後來才知道李蔓李書被鎮上有名的紈褲少爺欺負的事。
老太太氣的了不得,可是這種事,她一個老人家也主持不了公道,她只擔心李蔓這孩子受了委屈,不過好在,昨兒個,終于知道那個壞蛋受到了懲罰。
說到這個,李蔓也是好奇,「那個壞蛋怎麼了?」
婦人就笑,「誰知道呢,不過,這事說出去還真是臊的慌,你們說說,這人可真是壞到骨子里了,竟然跟自個兒老子的小老婆也勾搭上了,還被人當場捉住,剝光了掛到了那城門樓子上了,他那老子知道了,連夜帶人給抬了回去,據說又是一頓好打,這下,不說一年,半年下不了床那是一定的,還听說,他老子嫌他沒出息,正打算把他扔到軍營里去。」「哼,就那麼個貨,到了軍營那還不就是一個死。」另一婦人就鄙夷的說。
「還有這事?」李蔓就跟听故事似的,吃驚的瞪大眼楮。
「是啊,我們也覺得奇了,敢情惡人終有惡報,怪就怪那壞蛋太沒人倫了,連自己個兒的後娘也敢上呵呵,據說是他老子兩個月前才娶進門的,還在興興頭上了,就被他給偷了。再說,他又是庶子,平時在外沒少惹事,這下」
「肯定是哪個大房容他不下,編個法子把他給打發了,呵呵,這也是他活該。」
兩個婦人聊的挺熱乎,李蔓也覺得爽快,壞人有惡懲,這老天還是有公道的。
不過,老太太派她倆來就是為了通知自己這事?
想想,李蔓笑了,「勞煩兩位了,特地來告訴我這個大快人心的消息。」
「哦,不是。」兩個婦人忙擺手,「瞧我們倆,這里說的熱鬧,倒把正事給忘了。其實啊,還是之前那意思,老太太想接你到鎮上去住呢。」
非親非故的,不是吧?李蔓忙推辭,「多謝你們老太太的好意,可我在這里住習慣了,而且,這是我的家。」還有她的男人們。
「不是你一個人去,你們全家都去,老太太已經給你們騰出了屋子,也給他們安排好了活兒,另外,若他們不想的話,老太太還可以幫你們出錢買個鋪面,你們也可以做做小買賣啊。」兩個婦人好心的勸著。
「這麼好?」李書听了,有些好笑,看來自己媳婦這魅力還真不小,下至小五那樣的小破孩,上至年紀大的老太太,都這麼喜歡她呢。
兩個婦人忙賠笑,「是呢,我們老太太最和善的一個人了,對了,你們家四爺也讀書吧?正好,我們家孫少爺也在念書,家里請了有專門的夫子,你們四爺過去,可以跟著一塊兒學呢。」
「這就不必了吧。」李畫覺得此事太不靠譜,何況,他們有自己的家,沒必要去投靠別人。
兩個婦人一噎。
李蔓委婉道,「兩位嬸子,麻煩你們回去轉告老太太,就說她的好意我收到了,以後若得機會,我一定專程去府上拜訪,至于其他,就算了吧。」
李家雖窮,可是,有她和他們在一起,苦中也有甜。
可若帶著一家子,去寄人籬下,生活的再好,也不自在。
這點,李蔓懂,「真的,嬸子,你們一路來也辛苦了,我給你們倒杯水吧。這里離鎮上還有不少的路,翻山越嶺的也辛苦,喝完了水,你們就上路吧?天晚了也不安全。」
這是要趕人了?兩個婦人明顯沒料到事情會是這樣?
「哎呦,姑娘,我們老太太這可都是一片好心,別人那想都想不到的好事啊。不用你們花一分錢,房子鋪面什麼的都給你們置辦好,老太太也是喜歡你,怕你日子過的清苦」
「真不用。」李蔓給兩人一人倒了碗開水,微笑道,「屋子,我家也有,田地,我們前幾個月也買了,對了,我家還養了豬還有雞,你們回去替我多謝謝老太太。」
「這——」兩個婦人面露苦色,本來以為好事一樁,極容易辦妥,回去也能在老太太跟前賣個人情呢,誰知李蔓竟是個傻的,這麼好的攀高枝的機會都不要。
罷,兩人也沒多勸,放下碗後,倒也客客氣氣的說打擾了,然後就上路了。
等那兩個人走後,李畫牽住了她的手,目光融融的望著她,「以後,我們一定讓你住上大房子,讓你衣食無憂。」
「我現在就很好啊。」李蔓真心笑道。
房子再大,里面住不進一個真心待她的人,又有什麼用?
在現代,她住的是兩層小樓的別墅,可她最後剩下的除了一腔孤寂落寞,什麼都沒。
倒不如現在,三間茅草屋,五個待她真心的男人,一家子同一屋檐下,酸甜苦辣一起分享。
這樣,她很滿足,真的。屋 檐∴下文學網ゲ溫馨提示︰作者更改書名比較頻繁,強烈建議您在本站搜索作者名,查詢您想看的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