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李墨的臉色,李蔓就知道了他的想法定然與李言差不多,心里頭頓時失望至極,眼圈紅了,也懶的再辯解一句,轉身就朝外走。
「蔓兒——」李墨敏感的喊了一聲。
李言已經快速的伸手拉住她,「干什麼還急了?不讓你出去也是為你好。」
李蔓甩開他,「可我就想有點事做。」
李言等人錯愕,「你現在在家里不挺好的,每天洗衣做飯,還能教那些孩子們念書識字。釙」
說起來,也確實挺清閑的,可這種清閑的日子,不知是多少女人想都想不來的,風吹不著雨淋不著,她倒不樂意,還想找事做?
「可如果我能做的更好,為什麼不讓我試試?」都是霸道的男人。
「蔓兒,這件事不是我們不答應,而是不能答應。」李畫看她泫然若泣的眸子,忙柔聲撫慰,「你想想,你一個女孩子家出門在外羆」
「那晚你是同意過的,說會跟我站在一邊的。」李蔓彌漫水霧的眼楮,失望的看著他。
李畫心頭一軟,想起那晚,臉色有些窘,當時那種情況,她軟語溫存,惹人垂憐,別說是答應她一件事,就算要他的腦袋,估計他也會樂顛顛的奉上。
可,這一個月來,他滿以為她忘了,想不到這丫頭還真是執拗。
見李畫心虛無言,李言嘲諷的瞅了他一眼,到底年歲小些,女人的話那是能輕易承諾的嗎?這下被拿住了吧?
「丫頭,你忘了那次賣蒜被人欺負的事了?你說你這次要服務于那種女人,那還能少的了接觸男人嗎?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子有多危險?」李言耐著性子道。
你以為都跟你一樣秦壽嗎?大早上的不管不顧的就要李蔓紅著眼楮瞪他,猛然間,腦中閃過什麼,她急切道,「你們是怕我會招來是非?可如果我可以避免這些,是不是就可以了?」
眾人一愣,李墨問,「怎麼避免?」這麼一個標致的美人,就連他這個從未對女人動過心的人,如今也愛她如狂,恨不能天天這天下的壞男人多著呢。
李蔓咬唇,瞅了李言李畫一眼,「要不,你們倆跟我一起了。」
「」李言眼神閃了閃,天天跟她一起的話,這倒可以考慮。
李畫是不開口了,那晚他的確答應過她站在她一邊的,已經讓她失望一次,不想再讓她失望二次了,也許,她出去踫壁了,自己就回來了。
李書急道,「我也陪你。」媳婦怎麼總是把他忘了呢?
「嗯。」李書這話是不是就代表他也贊成自己了呢?李蔓眼底總算有了某些笑意,忽地又道,「要是這樣還不放心的話,我還有法子。」
說著,一轉身,朝外跑去。
「她干嘛?」李書疑惑的問,幾兄弟忙起身跟了出去。
一起進了廚房,然後就見李蔓蹲在鍋洞邊,雙手抓了把青灰就朝小臉抹了去,抹的就跟小花貓似的,末了還朝眾人露齒一笑,「怎麼樣?這樣總該放心了吧?」
「放什麼心?好好的臉被你弄成什麼樣了?」李言第一個沖了過去,一把將她從鍋洞邊給拽了出來,大手胡亂的幫她擦著,卻又擦不掉,只得舀了一盆水,按著她的小腦袋,給她洗了。
他動作很大,似乎因為她如此糟蹋自己的小臉而氣惱,李蔓嬌女敕的臉頰都被他搓紅了,氣不過捶他。
李墨也睨著他,「二弟,你輕著些。」
李言才不管,死丫頭敢把那麼漂亮的臉蛋抹上青灰,膽子肥了,她不愛惜也不顧慮他們的感受了嗎?
幾乎粗魯的幫她洗干淨,然後,丟了一塊干毛巾給她,「好了,擦干淨。」
李蔓抿著嘴,悶悶的瞪著他,白淨的幾乎透明的小臉蛋上滿是晶瑩的水珠,她眨了眨眼楮,不讓睫毛上的水珠掉進眼里去。
李畫知道她慪氣,忙拿了她懷里的毛巾,輕輕的給她擦臉。
眼淚珠子瞬間掉了兩顆,李蔓猛然抓起毛巾,自己胡亂的在臉上擦了下。
「蔓兒。」李畫抓起她的手,不喜歡看她這樣對她自己,「這件事我們從長計議,你別急。」
李蔓垂著頭看著自己的腳尖,沉默不說話。
李墨李書李畫同時瞪向李言,那麼粗魯干什麼?媳婦本來好好的,都笑了,這下被你整的要哭了,你快活了?
李言很無辜,剛才你們瞧她那小臉,不也個個凝眉,只是他急了些,下手就沒輕沒重的,不過,你們不知道這丫頭的性子?現在不該她點厲害的,將來她敢玩更狠的,自己的小臉都敢這樣糟蹋,誰知道以後還會不會糟蹋別的?
那你洗臉的時候就不能輕點?瞧媳婦臉頰都被你搓紅了,媳婦皮膚本來就女敕,搓破了皮,你是想死嗎還是想死?
兄弟幾個用眼神交流著,最終,李言在三兄弟一致圍攻下敗下陣來,再瞧李蔓委委屈屈的小媳婦樣兒,心里也早後悔了,只恨不得將她揉進懷里好好疼疼。
而事實上,他也真忍不住這樣做了,伸手摟住她瘦弱的肩,輕聲哄著,「好了,剛才是我不好」
李蔓一扭肩,甩開他的手,欺負她一下再給顆甜棗,以為這樣就沒事了嗎?
李墨等三兄弟抬頭望天,任他吃癟。
李言無奈苦笑,不要臉的又用手握住了她的肩,「好了,是我錯,以後你做什麼事我都依你,你想出去做生意就出去。」
「你說的?」李蔓猛然抬頭,眼楮亮晶晶的望著他。
李墨等人眼楮也齊刷刷朝他望來,這叛變的是不是太快了,剛才可是他反對的最厲害?
「我說的。」李言看著她澄澈的沒有一絲雜質的大眼楮,閃爍著嬰兒般的純淨,心底哀嘆,就她這樣單純到傻乎乎的丫頭要出去做生意?以後可有的他們兄弟擔心的了。
「那——」李蔓眼珠子轉了轉,從李墨到李書李畫,挨個看了遍,「你們也都同意了?」
不同意還能咋地?差點又哭了,李墨無奈點頭,以後每天都得有一個人跟著才行,正好自己現在也在養身體,沒事天天跟著。
李書倒顯得很興奮,反正在他眼里,媳婦就是個天才,只要媳婦想做的事,那一定是有意思的事,也一定會做成功,他只希望以後天天能陪著媳婦,跟在她身邊也能長長見識。
李畫見她總算破涕為笑,心里也總算暢快了些,罷,只要她喜歡,做什麼都行。
一下子四個兄弟都來支持,李蔓心滿意足了。
李言輕輕捏了下她的下巴,嗔道,「這下滿意了吧?以後不許再胡亂折騰自己的臉?」
「誰讓你們不放心的?」李蔓瞪了他一眼,貌似他捏自己的時候比自己折騰自己的還多呢。
「不過,說來,你這張臉也確實太標致了點。」李言瞅著她眉目如畫,觸手是吹彈可破的嬌女敕肌膚,眉頭一點點籠起。
李蔓一巴掌拍開他的手,听他說的跟自己真像個狐狸精似的,她又不是以色事人去,再說了,她也沒覺得自己有多好看,倒是他跟李畫兩個招的桃花更多吧?她該不該天天用青灰抹他們臉上啊。
李畫眼楮突然一亮,道,「我有個法子。」
「什麼法子?」李蔓激動的問。
李畫瞅著她一笑,「你跟我來。」他主動牽了她的手,帶她又到了西屋。
其他人好奇,也都跟了過來。
李畫拿起炕上的軟紗,笑道,「我給你做個面紗」
李蔓滿頭黑線,其他人卻歡呼雀躍,十分贊成,「這樣好。」
媳婦那小臉也確實太美了些,出門就讓他們擔心啊,這一遮住,省心多了。
「你們」
「就這麼定了,你要是想出去,就戴面紗,不然就老實待在家里。」李言霸道的打斷她的話。
李蔓有些憤懣,但細想上次遭遇流氓的事,也確實心有余悸,而且,眼下是他們同意就好,其他的以後再說。
「好嘛,那你可要做好看點。」李蔓委屈的看著李畫。
李畫笑著點頭,只是,面紗做好看點?這怎麼可能?還怕她不夠美啊。
「我去做飯了。」事情定下來了,李蔓心里也是雀躍的,步子輕快的出了門,到院子里繼續打水洗菜。
晚飯,李蔓做的很簡單,兩碟子炒菜,一盤子絲瓜蛋湯,但卻是兄弟們最美味的佳肴了。
飯後,李蔓在廚房刷碗,那兄弟幾個都回東屋了,不一會兒,李墨進來了,遲疑的站到她身側。
「怎麼了?」等了半晌,不听他說一個字,李蔓疑惑的看著他。
李墨神色遲疑,聲音很輕,「今晚,讓二弟陪你。」
李蔓刷碗的手一頓,怔怔扭頭看他,「那你呢?」
「我腿上的傷好差不多了。」李墨不太敢看她的眼楮,他不想走,但他已經賴在她屋里一個多月了,于情于理對弟弟們都不公平。
「哦。」李蔓低下頭,繼續洗碗。
「蔓兒,我我回屋了。」見她如此,李墨心里很不好過。
踫的一聲放下碗,李蔓快速的抱住了他,「大哥,你就不能多陪陪我嗎?」
晚上讓李言陪她,分明是不想她第二天出門呢。
李墨心頭一柔,緊握住她的小手,「可我都陪了你一個月,他們」
「我不管。」李蔓繞著他的身側,走到他身前,仰起小臉,央求的看著他,「再陪我一個月。」
她已經習慣了枕著他的胳膊睡覺,而且,他身上的傷才好,即便想要那種事,也會有節制,而其他三個
已經一個多月了,她不敢想,再要上她的炕,那幾個會瘋成什麼樣?尤其是李言,想到早上在廚房那一幕,今晚若讓他上炕,她還不得搭上半條命?
「大哥」水靈靈的大眼楮氤氳著水霧,讓人越發心憐,而且,她如此依賴自己,又讓李墨內心被幸福充滿,終于,腦子一熱,他點了下頭。
李蔓笑了,「大哥,你真好,我先刷鍋,一會燒水給你洗澡。」
「哦。」洗澡倒不急,急的是他要怎麼去說服幾個弟弟,尤其是二弟,昨晚他盯著蔓兒那眼神,就跟滾了火油似的,而且,剛才也都說好了的,這要是再反悔,他似乎也找不到好的理由
即便沒有理由,可一想到李蔓剛才央求的小眼神,李墨還是硬著頭皮回了東屋。
收拾妥當後,李蔓燒了熱水,自己先兌了水回屋洗漱。
洗好後,就自己鑽到了帳子里,這帳子是買來的軟紗,李畫給她縫的,在炕的四角綁了四根青竹竿,然後帳子的四角被布帶綁在竹竿上,正正好好將一張大炕給包了起來。
李蔓很舒服的躺在炕上,手指不時的模著軟帳,很開心。
過不了多時,李墨也進來了。
李蔓嗖的坐起了身,笑嘻嘻的看著他,暈黃的燈火在綿軟的輕紗上籠了一層橘色的光,也讓那柔美的笑臉朦朧中透著更撩人的美來。
李墨心中一動,沉悶的臉色也柔和了起來,罷,就算用兄長的身份壓下二弟,這也值了。
「快上來。」李蔓將帳子掀起一角,探出小腦袋瞅著他,她不知道李墨用什麼方式說服了李言,但肯定不容易。
李墨吹了油燈,月兌了外衣和鞋子,慢慢上了炕。
昏暗中,看著她柔美的笑顏,無奈的笑了,「就這麼高興?」
「那是,」李蔓拉著他一起躺下,一面將炕里的蒲扇遞到他手上,一面拉直了他的胳膊,將小腦袋枕了上去,雙手再圈住他的腰,自己窩成一個最舒服的姿勢,再慢慢道,「大哥,明天我就想去鎮上。」
「哦。」李墨一手圈著她,一手輕輕的搖著蒲扇。
李蔓眼楮晶亮,想到未來的創業之路,興奮的倒有些睡不著了,小手不自覺的就在他胸口畫起了圈圈,一邊用慵懶的迷人的聲音暢想著,「大哥,等咱有了銀子,咱們就開自己的店,店里生意好了,咱們再開分店」
從來不知她的心思這樣大的?李墨稍稍垂首,看了她一眼。
李蔓不覺,自顧自說著,「說不定將來,咱們的生意不僅能在鎮上,還能上府城,甚至京城,甚至」
「蔓兒。」李墨扇著蒲扇的手一頓,突然有些後悔應了她了,他沒想過將來如何如何,他只想守著她,跟弟弟們一起平安踏實的過日子,若能再多買些良田就好了。
「怎麼了?」李蔓小臉微微上揚,額頭踫到了他的下巴,癢癢的。
李墨身子一緊,聲音微啞,「明天不是要去鎮上嗎?早點睡吧。」
「是哦。」李蔓在他懷里動了兩下,閉了眼楮,可馬上又睜開了眼楮,興奮道,「我有點睡不著呢,不如,大哥你給我講故事吧。」
李墨僵了下,「講故事?」以前都是听她講。
「嗯。」李蔓小腦袋在他肩頭蹭了下,「就講你們這神女溝的故事好不好?為什麼要叫神女溝呢?我听小五說,村里還有祠堂,還真的有神女坐鎮?那神女是誰啊?」
跟個好奇的孩子似的,一下子問了這麼多的問題,李墨無奈的笑了,「這些說來話長,以後我慢慢再告訴你。」
「現在說嘛,我想听。」反正她還睡不著呢,李蔓眼巴巴的望著他,烏溜溜的眼珠分外透著一股子靈氣。
那小手還拽著他胸口的衣服,撒嬌般的扯了兩下。
李墨只覺得心酥如麻,猛然捉住她的手,翻身將她一壓,「蔓兒」
不是吧?她還要听故事呢。
——
果然,做了一次,李蔓老實了,累的窩在李墨懷里,也不等他拍背哄著就睡著了。
一夜到天明,中間連個夢都沒做,早飯還是李言跟李畫做的,比平時的量要多了一倍,因為今天要陪家里的小女人去鎮上。
看他們如此自覺,李蔓心滿意足了,昨天對他們幾個的氣惱也早就消失的無影無蹤,甚至,吃飯時,也有些討好的看著他們幾個。
只是,李言明顯不領情的樣子,相反,那含笑的眸子里總能讓她覺出一絲陰測測的意味來,心里漸漸生出不安來,他到底怎麼了?
不過,這種不安很快被要到鎮上去創業的激動給驅散了。
飯後,李蔓戴起了李畫給她做的面紗,用小鏡子照了好一會,可就是照不出個所以然來,只得問他們,「好看嗎?」
眾人忙點頭,「好看。」好看能讓她戴嗎?
李蔓燦然一笑,「那好,咱們出發吧。」
說著,她就戴著面紗,興奮的走在了前面。
眾人看著她窈窕的背影,不自覺的全都擰緊了眉頭,即便蒙上了面紗的李蔓,看不到臉,覺得怪怪的,可她聲音甜美動人,那身段婀娜有致,還是給人一種無限遐想的可能,甚至,讓人有種想要挑落面紗一睹真容的沖動。
面紗,真的能給他們避免麻煩而不是找麻煩?兄弟幾個相視一眼,心底皆沒了之前的底氣。
「你們還愣著干什麼?」李蔓站在院門口,將面紗撩起一點,露出嬌美可人的臉蛋,沖眾人嬌嗔一笑。
眾人頓覺心都酥了,忙推著小車跟上。
「媳婦,坐車,我推你。」李書怕媳婦累著,早推著小車跑到了她跟前。
但李蔓偏是個愛走路的,一邊玩著軟軟的面紗,一邊笑著搖頭,「不用呢,我自己走,對了,大哥腿傷才好,你讓他坐。」
李書頓時滿頭黑線,再回頭看大哥那虎背熊腰小山似的健碩身形,有種惡寒的感覺,他若推著那麼一個小山似的男人走在路上,會不會被人誤會?
後面,李墨李言李畫三兄弟緊緊跟著。
本來,李言李畫跟著就行,可李書是不可能願意被丟下的,而李墨呢,更是不放心,就算腿瘸了也得跟在媳婦邊上。
于是,沒辦法,四兄弟只得一起跟著,留下小五委屈的在家,臨走前,看他眼巴巴的眼神,李言哄了好幾遍,說回來給他帶許多許多好吃的,這才作罷。
走路是很累,而且這天氣,不到半晌午,陽光火辣辣的,照在人身上像火灼一樣,李蔓也有些走不動了,就坐上了李書的小推車,上坡的時候,有其他人幫著一起推車。
李蔓那時覺得,她就跟個土豪似的,竟然有四個如此俊美衷心的車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