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好奇李蔓面容的小丫鬟們,此刻,盯著李蔓的臉就有些回不過神來了。
容顏姣好,眉眼如畫,膚白勝雪,烏發如雲,只用一根木簪簡單的挽起來,隨意而美麗。
見人好奇的瞅著自己,她莞爾一笑,笑容溫柔而美麗,哪怕只著粗布衣衫,也難掩她渾身無意散發的寧靜而美好的氣質。
「都看什麼看?還不扶姑娘進屋去,外面熱的很。」老太太笑嗔著一幫沒見過世面的丫頭們。
小丫鬟們忙簇擁到了李蔓身邊,伸手就要扶她鈀。
李蔓不習慣陌生人的踫觸,就連女孩也不行,癢的慌,她笑著避讓,反手倒扶了老太太的胳膊,「女乃女乃,我哪那麼嬌氣了?」
又不是裹著小腳的千金小姐,走路還要人扶的。
老太太笑,握住李蔓的手,一起進了屋伴。
老太太的屋子布置的挺闊朗大氣,就單單一間正廳,起碼夠李家東西屋兩間合一起那麼大,里面陳設不多,卻貴重大氣。
老太太帶著她直接坐到自己常坐的藤凳上,後面自有丫鬟打著扇子,涼快的很。
一落座,老太太就吩咐丫鬟去拿點心什麼的。
李蔓推辭說不餓。
老太太只笑著跟她說,「我這點心可不是店里能買的到的,一會你吃了就知道了。」
李蔓這才笑著道謝。
老太太倒客氣起來,「說什麼謝,這大熱的天,你能來看我這老婆子,我還不能給你準備點好吃的?」
「應該的。」李蔓賠笑,想起前幾次,張管事邀請,自己都沒來過,心中也有些愧疚,解釋道,「原該早些來看您的,只是,那段時間忙,實在抽不開身。」
「不礙的,只要你能來啊,什麼時候我都開心呢。」老太太是真的開心的笑著,慈祥的目光一直落在李蔓的臉上,越瞧心里越喜歡。
李蔓卻被瞧的有些緊張,暗道該不會還存著讓她當孫媳的心思吧?不不不,那也太扯了。
「女乃女乃,我臉上有什麼嗎?」被瞧的多了,李蔓不好意思的問。
老太太倒也不回避,只笑道,「不瞞你說,丫頭啊,你可是我活了這麼大年紀,看的第二個容貌如此出眾的姑娘呢。」
「第二個?」咳,這算夸吧?
「那第一個?」女孩子總有些好奇的。
「呵。」老太太輕輕笑了下,似乎沒想回答,只道,「那都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如今,我也不太記得了。」
「哦。」
正這時,有丫鬟端了托盤進來,托盤上有兩個精致的蓋碗。
丫鬟將蓋碗端到小幾上,老太太親自端了一碗遞給李蔓,笑道,「你打開看看。」
「這是?」李蔓端在手上,只覺得碗身冰涼,透過肌膚,異常舒服,欣喜的打開了蓋子,一股涼氣撲面而來,再定楮一瞧,乳白的顏色,細膩的膏體,上頭還點綴著兩顆瑩潤的紅櫻桃,散發著陣陣果香。
「冰激凌?」李蔓驚喜的兩眼放光,想不到這里還能吃到她朝思暮想的東西?
老太太倒是好奇的瞅著她,「你知道?」
「哦,吃過。」李蔓忙含糊回答。
老太太越發疑惑,「丫頭,你去過大玥國?」
「大玥國?」李蔓腦海里嗖的想起,曾在許伯的書房里,也不知什麼書上好像看過這個名字,只是,那地方她真不知道,就搖搖頭,「沒有。」
「那倒是奇了。」老太太一邊遞給她小巧精致的挖勺,一邊笑道,「這東西確實叫冰激凌,可我那孫子說,這是他托人從大玥國弄來孝敬我的呢,咱們大燕並沒有這東西,難道那小東西又唬弄我了?」
「啊?」李蔓听見這樣說,牟地一驚,她並不是在大燕吃的,她是在另一個時空吃的呢,那里一年四季,無論哪個季節,只要想吃,都能吃到可口美味的冰激凌。
「我也不清楚,就是很小的時候吃過一次,因為太好吃了,就記住了。」
「哦?」老太太越發起疑,能吃的上這種東西的,家里非富即貴,不然,銀錢倒是其次,關鍵是耗費時力,尋常人家誰會花這個心思去鄰國弄這個,而且也不是想買就能買的到的。
可很快的,老太太忍住心中疑惑,什麼也沒問,只道,「別看著了,快吃吧,我那還有呢,你要愛吃,一會再帶些回去。」
「嗯。」李蔓也不客氣,這樣的暑天,吃口冰激凌那絕對是享受,而且,家里的男人們肯定也都沒吃過這東西。
李蔓用小挖勺一勺一勺的挖著吃,小嘴水潤水潤的,瞧的人就胃口大開。
老太太忍不住也多吃了兩口,但年紀大了,涼的東西也不敢吃多,還剩小半,就賞給伺候的張管事了。
「咳」李蔓瞧見張管事如獲至寶般,差點跌瞎了眼楮,又可是老太太吃過的,不過轉眼一想,這年代,尊卑有別,主子賞賜的東西,無論是什麼,那都是他們做下人的福分和榮耀,也許,他們看重的不是東西本身,而是主子給的臉面。
連忙收斂神色,李蔓垂首,也不客氣,將一小盞的冰激凌吃了個干淨,吃完後,只覺通體舒暢,舒服極了。
「還要嗎?我再叫人拿。」老太太看她吃的這麼干淨,也是開心,她就喜歡吃東西不矯情的姑娘,比她府里那些吃貓食一樣的丫頭不知好多少倍。
李蔓接過丫鬟遞來的毛巾,擦了擦嘴,然後道,「不用了,再吃肚子該不舒服了。」
「呵呵,也好,這涼東西吃多了也不行。」老太太也不敢讓她多吃,一面又吩咐丫鬟將早晨園子里才摘的新鮮水果,洗幾樣端過來。
丫鬟們自去辦了。
這邊,李蔓吃過了,聊過了,心情漸漸放松平復下來,就開始問,「女乃女乃,我有些話想問您,可以嗎?」
「可以啊。」老太太很慈愛的點頭。
李蔓不繞彎子,直接道,「我看您府上這樣大,您身邊丫鬟婆子成群,可那天,怎麼親自去菜市那種地方了?」
「呵。」她這一問,老太太笑了,老太太一笑,邊上,張管事還有幾個打扇子伺候的丫鬟也抿嘴笑了。
「我們老太太可跟一般人不一樣,她沒事啊,就喜歡出去逛逛,那天,也是湊巧看見姑娘的。」張管事笑著道。
李蔓還是疑惑,一般這樣的大戶人家,不是門規森嚴嗎?老太太最該遵守門規才是的。
「怎麼?看我老了,就該天天窩在這屋子里等死了?」老太太笑睨著李蔓。
李蔓忙搖頭,「不,您一點都不老,我只是好奇,像您這樣的,不都該在家里享福麼?自己去菜市買菜,家里人放心?」
「這有什麼放心不放心的,不瞞你說,也就這兩年,我身子骨差了,才歇在家里,要擱前些年,我老婆子還不滿世界的亂跑啊。」老太太說到這里,眼底閃過一抹苦澀。
李蔓自然沒有錯過,只是不太懂,但似乎也不太好問,畢竟,她跟老太太也沒有太深的交情。
對了,正是沒有太深的交情,老太太如此厚待自己,才讓她之前覺得可疑。
可來了之後,和老太太一起坐著吃著聊著,那種親切自然的感覺,就跟小時候在外婆跟前一樣,牟地,她覺得自己多心了,人與人之間,本就該是這樣一種和善親切的相處,而她不該丟失本心,輕易的防著別人,是對別人的不尊重,亦會讓自己活的很累。
思及此,李蔓也不想問老太太緣何要對自己好了?因為,這樣一個慈善和藹的老人在自己跟前,她也沒有理由的想對她好,不是嗎?
這一會子,有兩個小丫鬟端了兩盤水果過來,一盤是洗的水潤的櫻桃,還有一盤是切成塊的香瓜。
老太太拿了小牙簽給李蔓,「來,嘗嘗,這都是我們自家園子里種的,新鮮著呢。」
「嗯。」好久都沒吃過水果了,在家里饞了頂多啃兩根黃瓜,此刻,李蔓對著兩盤子瓜果,也真沒客氣,津津有味的吃起來。
而且,這沒有打農藥的水果,吃到肚子里都放心啊,純綠色產品,關鍵是,比現代那些用了激素的東西,真是好吃太多啊。
「女乃女乃,你也吃啊。」李蔓吃了櫻桃又吃香瓜,末了,看眾人都在瞧自己,有些不好意思,忙新拿了根牙簽,挑了塊香瓜遞到老太太唇邊。
這原本很自然的舉動,卻讓老太太微微一怔,繼而眉開眼笑的張嘴含下。
李蔓又拿了根牙簽,挑了塊香瓜,再遞給張管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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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開心,笑道,「她給你的,你就接著吃就是了。」
「多謝李姑娘。」張管事感激的接過。
那麼一小片的香瓜?李蔓好笑,然後,一邊自己吃,一邊不時的挑著香瓜和櫻桃,喂給老太太吃。
老太太對此很高興,乖的就跟個孩子似的,李蔓喂一口,她吃一口,吃完還說好吃。
邊上眾人瞧了,也跟著高興,話說,這滿府里,除了小少爺,再也難找人讓老太太如此開心了。
不知不覺,兩盤子瓜果,李蔓跟老太太兩個吃了個精光,末了,李蔓模模肚子,看著老太太瞅著自己的眼神,笑了,「我是不是太饞了?」
「是有點,哈哈。」老太太笑著伸手,幫她擦了下嘴角的香瓜汁。
李蔓也不窘,反俏皮的笑了,「那是您家的瓜果太香了,害人忍不住吃了一口又一口的,我看吶,我晚上不用吃飯了。」
「那可不行,晚飯還是要吃的,對了,現在什麼時辰了,張嬤嬤,你親自去廚房,吩咐人準備準備,對了,丫頭,你都愛吃什麼菜?」老太太扭臉又問李蔓。
還要留下吃晚飯?李蔓趕忙推辭,「不用了,我坐坐就該回去了,天也快晚了呢。」
「晚了就留下,我這里別的沒有,空房間多的是,到時你選一間,叫她們收拾好了就成。」說著,老太太自顧自高興起來,「這樣,你晚上還能陪我說說話。」
留宿?家里男人知道了還不得鬧翻天?李蔓忙搖頭,「不不不,要回去的,再說家里還有事呢,女乃女乃,反正以後我就在鎮上開店,以後得空了,常來看您就是。」
「可你才坐這麼一會子?」老太太顯然舍不得。
李蔓笑,「哪是一會子,一盞冰激凌,兩盤瓜果都吃完了呢。」
老太太也笑了,「就住一晚不行麼?」
李蔓搖頭,她一個人在這邊又吃又喝的,還不知李言李書兩個怎麼樣了呢。
「好像天色也不早了呢,女乃女乃,我看我也真該回去了,不然家里人擔心。」
想到李言李書,李蔓有些擔心,到了陌生的地方,她又突然不見,會不會有人跟他們解釋?若沒人解釋的話,保不住他兩個會鬧事呢。
不過,這邊沒動靜,應該沒什麼問題。
但,也要回去了,不能人家客氣,她就不見外了。
看她如此,老太太也沒強留,只讓人去備車,自己親自送到了屋外。
「女乃女乃,你還是回屋吧,外面熱氣重。」到門口,李蔓告辭老太太。
老太太就站在廊檐下,吩咐張管事的,「囑咐趕車的,千萬慢著些,那山路不好走。」
「知道。」張管事道。
李蔓笑著回絕,「女乃女乃,不用送,我們帶的有車,再說了,現在這天色也不太晚,我們自己回去行的。」
「就讓人送吧。」張管事勸道。
看老太太一片盛情,李蔓只好作罷,重又戴上面紗,跟著張管事出去。
經過一道小側門時,迎面過來兩個丫鬟,恭敬的對張管事說,東西已經備好,放車上了。
然後,張管事讓她兩人自去忙去。
李蔓听著,卻有一絲疑惑,「老太太又叫人給我備了東西?」
「呵呵,就是姑娘愛吃的冰激凌還有櫻桃香瓜。老太太特地命人留了幾份,想讓姑娘帶回去,給家里人也嘗嘗。」張管事笑道。
「哦。」這些帶著也無妨,李蔓笑著道謝。
出了大門,果然就見之前張管事坐的那輛馬車停在門口,車夫見張管事過來,下了車行了禮。
張管事便將老太太囑咐要路上小心的話說了一遍,然後,親自到車上檢查了瓜果等物,覺得妥了才放下心來。
「姑娘,路上小心。」
李蔓等了片刻,也美沒見著李言和李書,只得問,「張管事,跟我來的兩個人呢?」
張管事剛想回答,從右邊大路上突然來了一輛馬車,很快就到了兩人跟前。
張管事忙上前,滿臉堆笑的站在車簾前,「少爺,今天回來的倒早?」
車簾掀開,一位衣著華麗的年輕公子下來,「張嬤嬤,你這是要去哪兒?」
「哦,幫著老太太送客呢,並不去哪兒。」張管事笑著回答。
年輕公子本能好奇的朝李蔓這望來,但因李蔓背對著這邊,且戴著面紗,他還當又是哪個庵里來的姑子呢,也沒細瞧,就問張管事,「女乃女乃今日可好?我上午差人送回來的東西,可吃了?」
「吃了吃了,才吃好,老太太今天興致不錯,少爺快回吧。」張管事道。
「嗯。」年輕公子微微一笑,玉樹臨風,抬腳疾步朝大門而去。
張管事盯著他的背影,眼里滿是無盡的寵溺,待他人影消失在門里,她方收回視線,再回到李蔓跟前,「對了,姑娘剛才問我什麼來著?」
「跟我來的兩個人?」李蔓有些擔心的問。
「哦。」張管事這才恍然大悟的一拍腦袋,「瞧我這腦子,倒把這事給忘了,小三子,你快去後房那邊,叫跟李姑娘一起來的那兩個公子出來,就說姑娘已經在門口等了。」
車夫小三子立刻跑回屋里去。
李蔓只得站在馬車邊,等著。
好在,沒一會兒,李言李書就跟那小三子一起出來。
「媳婦,你沒事吧?」一見李蔓,李書趕緊拉著她上下打量了幾番,生怕他們不在,媳婦被人欺負了去。
「沒事啊,你們呢?這麼長時間干嘛去了?」李蔓好奇的問,就乖乖的就在人家庫房那等著?
「你還記得我們啊?」李言看李蔓氣色不錯,料想該是跟那小廝說的差不多,她在張府受到老太太熱情款待呢,只是,把他們給忘了。
李蔓有些心虛,不是不記得,只是,那滿院子的女人,他們兩個大男人過去也不像話啊,「嘻嘻,車子里有好吃的呢。」
說著,她拉著李書的手就要上車,李言黑著臉站著不動,她只得帶著討好的笑,小心翼翼的握住了他的手,「天不早了,快上車了,我給你們留了好吃的呢。」
「什麼好吃的?」李書已經坐到了車子里,開始翻食盒。
「好多呢。」李蔓朝里對他說了一聲,然後,拿眼瞅著李言,知道他惱了,可是,當著張管事的面呢,她要怎麼哄他?
好在,張管事的也是過來人,當即識趣的笑道,「姑娘,路上慢點,我就不送了,有空再來府上玩。」
「嗯,謝謝張大娘。」李蔓客氣的送走了張管事,這才搖著李言的胳膊,柔柔的聲音哄著,「是我不好,讓你擔心了?」
「你說呢?」李言沒好氣的捏了下她的鼻子,「一進來,就沒發現你的影子,還當你被人賣了呢。」
李蔓皺著鼻子,「我就那麼傻?總是被人賣?」
不傻,還以為她多精嗎?李言愁人的盯著她,一想到那小廝跟他們描述,人家老太太有多喜歡這丫頭,他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打听了這宅子里也就一位男丁,也就是那老太太的親孫子,說是也有十七八了,眼下正有意跟哪個府上的小姐結親呢。
如此,才稍稍松了口氣。
「好了,上車吧。」
「二哥,媳婦,快上來啊,這什麼東西?真好吃。」李書坐在車里,已經不客氣端了一盞冰激凌在那吃的滿嘴都是。
「李書,那盒子里該有勺子的。」李蔓瞅著他饞嘴的樣子直笑,突然覺得腰被人握住,還沒反應過來,身子一輕,整個人就被李言抱上了車。
「哎呀你。」她自己會上的,干嘛要抱?
李言卻不理她,一上車,直接將她抱坐在大腿上,然後問,「這半天了,跟那老太太都聊什麼了?」
「是啊。」李書也好奇起來,邊吃邊問。
「你放我下來。」這樣坐在他腿上,她還真不習慣,再加上馬車一顛一顛的,更不舒服。
李言歪著腦袋,仔細的盯著她,「你先說,說好了,我就放你下來。」
「說什麼嗎?」李蔓看他一副審問的樣子,有些不悅,「攏共也沒待多久啊,就是吃了點東西,喏,這車子里的東西,我都嘗過了,好吃的。」
「就是吃東西?」李言不信。
李蔓白他一眼,「不然呢?」
「二哥,媳婦說吃東西就是吃東西了,來,給,這東西真好吃,冰涼冰涼的,吃到肚子里可真舒服。」李書說著,還從一個放滿冰塊的冰桶里,拿了一小盞遞給李言。
李言一接,那冰涼的感覺透進指心,渾身燥熱的他頓時感覺到了一絲舒適的涼意。
「這是什麼?」他很好奇。
李蔓揚唇一笑,「冰激凌,正適合這樣熱的天吃呢。」
說著,趁他不注意,趕緊從他腿上溜下來,然後坐到了李書身側。
李言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
「哦,我給你找勺子。」李蔓趕緊彎子,在冰桶里扒拉了兩下,果然見到了精致的小勺,拿了兩把分別遞給二人。
只是,李書接的爽快,李言卻是涼涼的盯著她,然後,又盯著她手里的勺子,「果然呢,你對三弟不一樣。」
早上說最喜歡三弟,現在呢,主動坐到他身邊,勺子也是先拿給他。
「那當然,媳婦最喜歡我唄。」李書不怕死的得瑟,看二哥不爽的樣子,他心里越是舒坦。
李言唇角一彎,噙起一抹邪肆的笑來,過後,拿過李蔓遞了半天的勺子,一下一下的小口小口的吃著碗里的冰激凌。
他這是不高興了?又為什麼?李蔓很是不解?就因為她在老太太那邊待了這麼一會?
「媳婦,你不吃嗎?」李書很快將一小碗冰激凌吃光了,又拿了兩碗,一碗是給李蔓的。
李蔓搖頭,「我吃過了。」然後,看他又吃起來,不由凝眉,「這東西涼,你這碗吃完了,可不能再吃了,不然會鬧肚子的。」
「嗯。」李書欣然點頭,話說這是什麼東西啊?甜甜的涼涼的,還入口即化,真是太美味了。
李蔓將手里那碗,放回到冰桶里,然後數了數,還剩五碗呢,家里三個人是夠了。
將厚厚的絨布又將冰桶蓋起來,李蔓笑看著李書,他吃東西很快,不一會兒,一小碗又吃光了,顯然還沒過癮的樣子。
「不能再吃了,連吃兩碗,再吃肚子受不了的。」李蔓接過他的小盞,放到一旁小幾上,然後,從腳邊的籃子里,捻了兩顆櫻桃遞給他,「這個也好吃。」
「嗯。」看著紅瑩瑩水潤潤的,李書想都沒想的,就扔了一個到嘴里。
李蔓滿頭黑線,「梗沒去呢。」
李書笑,唇動了兩下,就見櫻桃子和梗都吐了出來。
「」這人是屬耗子的不成?
「媳婦,你也吃。」李書又將一粒櫻桃塞到李蔓嘴里,李蔓叫了兩聲,倒也听話的吃了。
對面位置上,李言似笑非笑的瞧著他兩人如此模樣,慢條斯理的吃淨了碗里的美味,將碗放到小幾上,然後,雙手環抱,干脆閉上了眼楮休息。
他這是真生氣了,李蔓靠近李書耳邊,小聲的問,「你二哥怎麼了?」是因為她在老太太那邊多待了一會生她的氣了嗎?
「他睡覺呢。」李書道,一面又拿了櫻桃來喂李蔓。
李蔓本能的張嘴閉嘴,一雙眼楮卻是盯著李言,怎麼就有種不好的預感呢。
因李蔓的吩咐,車子緩緩到了興榮街,李書取了自己家的小推車,然後,李蔓將馬車里的水果等物搬了下來,就讓車夫回張府。
回去的一路,一直都是李書一個人推著小車的,李言大爺似的在前走著,對此,李蔓十分不屑,記仇,小心眼,不就她跟老太太那多坐了一會,他就這樣?車子都不推了?瞧李書一個人多辛苦。
「我下來吧。」看他滿頭大汗,李蔓很心疼。
「下來做什麼?坐著。」能推著媳婦走,李書身上累的,心里那也是高興的,再說了,這大熱的天,山上更是悶的很,就他這樣身體好的,走一段下來,渾身大汗不說,人悶的也是難受,媳婦這樣嬌弱,再熱中暑了可就麻煩了。
可他不累嗎?「你停一下。」待車子停了,李蔓拿起毛巾,直起上身,心疼的給李書擦汗,「渴嗎?要不要喝點水?」
媳婦這一體貼的舉動,就猶如一縷清風,讓人頓覺神清氣爽,「不渴,媳婦,你坐穩了,馬上我們就到家了。」
李書嘿嘿笑了兩聲,卯足了勁兒,推著李蔓就爬上了坡,不一會,又是下坡,他便瘋了一樣的跑著,倒把李言甩到了後頭。
日落時分,三人到家。
李墨正在院子里忙著,竹墊子下午編好了,此刻,正搭在兩條長凳上,他用井水往上澆著,想讓墊子光滑些,晚上睡的舒服。
「大哥。」李書一進院子,就熱切的喊著李墨。
看三人平安回來,李墨臉上也有了笑意,「回來了?」
「這麼快啊。」李書放了小推車,轉而看那凳子上晾的竹墊子,十分欽佩的看著大哥。
李墨笑笑,其實,他也是沒想到,不然,早該給蔓兒編一張竹墊子,她晚上睡的也舒坦些。
李蔓也下了車子,過來模著竹墊子,表面光滑涼爽,真是太棒了,「大哥,你就是厲害。」
當著弟弟們的面,李蔓就如此夸他,李墨面上有些窘,心里卻十分受用。
「哦,對了,帶了好吃的,快回屋。」李蔓說著就往小推車那邊走,李言已然拎了東西,往東屋去,她就跟在他身後。
屋里,李畫和小五听見說話聲,也正往外走,看見人都進來了,又退了回去。
李畫忙將炕上的衣料針線等物收拾起來,好讓李言放東西。
「大哥,小五,今天你們可有口福了。」李書笑著道。
李蔓已經從冰桶里,拿了三盞冰激凌,李墨李畫小五,一人一小碗,「拿著,好吃呢。」
三人一端碗,就覺得涼氣逼人,甚是舒坦,都笑著問是什麼。
「冰激凌。」李蔓笑道,然後看冰桶里還有兩碗,又都拿了出來,一碗遞給李書。
李書知道不多,而且,之前已經吃過兩碗,就搖頭不要,「吃多了怕鬧肚子。」
「行了,你累了一路,這會子就吃這一碗,關系不大。」怕就怕連著多吃。
「媳婦你呢?」李書就是不接,他還沒看媳婦吃呢。
「傻瓜。」李蔓瞅著他笑,「我在人家家里早吃個夠了,呵呵。」
李書也跟著笑,媳婦就是聰明,「那我就不客氣了。」
「拿著。」給了他之後,另一碗,李蔓遞給李言,「給。」
「我又不累。」李言坐在炕頭,涼涼的望著她,一路上,她埋怨他沒推車的話,他是听見了。
還在生氣呢?真是小氣,她都不氣他沒推車了呢,「拿著,你走了一路,怎麼不累?」
李言還是沒接,就是幽幽的瞅著她。
李蔓被盯的不耐煩,就將碗往他手里一塞,然後轉身往外走,「我去做飯。」
「怎麼了?」李墨瞧著她神色不對,就看李言。
李言聳聳眉,無奈一笑,「沒事。」
卻是端著碗,慢慢的跟了出去。
李墨等人又看李書,「你二哥跟蔓兒又怎麼了?」
「嗯?」李書眨巴了下桃花眼,後又笑道,「管他呢,他愛惹媳婦生氣,也是沒辦法啊。」
李墨等人默了,話說,老二惹媳婦生氣的本事還真是不小,他們也沒辦法。
廚房里,李蔓一進來,看見鍋碗都洗刷是干淨,心里倒也一暖,可緊跟著李言的身影就靠在了門口,長長的影子隨著落日的余暉落在了她的腳面上。
她看都沒看他一眼,自顧自拿了盆淘米。
李言深深的瞅著她,慢慢向她走了過來,將小碗放到了鍋台上,猛然伸手將還在淘米的她拽到懷里。
「啊。」李蔓驚呼一聲,然後就是捶他,「你干什麼?快放開我。」
是放開了,只是,不抱著她,李言的一雙手卻是緊緊握住了她的肩,垂頭,無奈又氣惱的盯著她,「你還生氣了?」
「沒有。」李蔓抬頭瞪著他,明明是他生氣好不好?
「不生氣干嘛這樣一副態度?」
「你不也一樣?」
「看出我生氣了?」李言勾唇一笑。
李蔓沒好氣輕哼,「我又不是瞎子。」
「那你知道我為什麼生氣?」李言無奈的問。
李蔓瞟著他,「你小心眼唄?我就在老太太那坐了那麼一小會而已,而且真的不是我忘了你們,是那滿屋子里都是女眷,我也不好讓人帶你們過去啊。」
「你以為我是為這事?」李言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不然還有什麼?李蔓疑惑的看著他,想了下,恍然大悟後,又滿是無奈,「你是小孩子嗎?我拿勺子,給你給他,不都一樣,你接的慢些,就怪我先給他,對他不一樣?」
「你不是最喜歡三弟麼?好東西你自然都先緊著他的。」李言輕哼一聲,眼底似乎真有那麼一點在意。
冤不冤哪?「哪有?我讓你上車,你不上有什麼辦法?」
「這麼說,你是先想到了我?」李言眼波流轉,敏銳的抓住了她話里的漏洞。
李蔓愣住,「你什麼意思?」
「我生氣,你在意是不是?」李言反問。
當然在意了,不然,她干嘛窩火啊。
啊,不對,難道她生氣,是因為他生她的氣?
就是說,她的脾氣被他左右了?
李蔓呆了一下,李言又抱住她,在她頭頂低低道,「我不管,反正,我要做你心里最喜歡的那個。」
不是吧?李蔓這才醒悟過來,這人原來在氣這個?敢情從早上開始就不對了,借著下午的事,到現在才對她發泄出來?
李蔓有些無語,怎麼一個個的這麼孩子氣啊?「你們在我心里是一樣的。」
「一樣?」李言嗖的松開她,陰測測的盯著她,「可你早上對三弟說,最喜歡他。」
「沒。」她原話不是那樣的,可基本大意是如此。
「是嗎?你敢說我們兄弟在你心里的分量是一樣的?」李言霸道而堅持的看著她。
李蔓其實從沒想過這個問題,但細想想,他們誰對她來說,都很重要,也許,平時生活中,她對誰留意多些,對誰疏忽了,但私心來說,她努力做到平衡的。
她重重點頭。
李言突然有些惱火,但又不能質問她些什麼,只能狠狠的盯著她,其實,他也希望她能對他說,她心里最重的那個人是他,哪怕就像哄三弟一樣哄他也行。
可這死丫頭,就是有不讓他好過的本事。
「李言。」看他眼楮里的失落,李蔓沒來由的心就軟了下,不過,她對他的心,他該看的出來,不是嗎?
看她眼底突然涌現的柔色,李言得逞的笑了,一低頭,輕輕咬上她的耳朵,低低笑著,「你個小騙子,明明心里最在意的是我,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