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瑰世傳 第198章 老少謀逆反 喜娘強做媒(三)

作者 ︰ 徐旖夢

哥舒翰帶著獨孤諱之回到將軍府,沒進門就溜走了,他便一人回到家中。♀

剛進門就後悔了,但是坐在堂屋上的石喜娘已經看見了兒子進來,正滿臉笑容的起身迎接,獨孤諱之不能夠轉身離開,只好硬著頭皮走了過去︰「娘上官姑娘,你怎麼來了?」

上官婉兒一襲鵝黃色的宮裝衣裙,外面穿著件湖藍色的綢面夾襖,挽著拋家髻,面白如玉,笑靨夭夭,眉心點著朱砂梅花妝,雖然已經是三十好幾,卻依舊如少女般秀美動人。見到獨孤諱之進來,她連忙站起身,含嬌帶羞的彎身行禮︰「將軍,听說您去城外巡視牧馬監,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哥舒翰在城門口攔住我,沒去成他也不急著坐下,轉頭看著自己的母親︰「娘,你急急忙忙叫我回來,不是身體不舒服吧?」「哪有的事,我好得很呢!」石喜娘喜氣洋洋的拉著兒子,強迫他在旁坐下來︰「婉兒說之前義興郡王大婚,讓宮里忙得不可開交,所以她才抽出時間過來看我了!其實你貴人多事,我一個老婆子也沒那麼多講究,你女人家家還要操心那麼多事情,有點時間休息休息多好!」

「那哪成啊!」上官婉兒連忙擺手,情真意切的說道︰「上次大娘來京城,听說我有什麼想吃的東西,都那樣不厭其煩的為我料理,在我心目中,您就像我的親娘般,知道您又來小住,我怎麼可能裝作不知道呢?如果您覺得我貿然來訪打擾了」「打擾?!怎麼會是打擾?!」石喜娘瞪起眼楮,不讓她說下去了︰「我跟你說過,我這輩子就養了一個禿頭小子,最想要個女兒的。若是你把我當成親娘看,我怎麼能夠舍下這麼個如花似玉、冰雪聰明的親閨女呢?!」

她二人一唱一和,獨孤諱之只覺得詭異不祥。石喜娘一口一個「婉兒」叫的親切,卻讓他汗毛倒豎。于是便站起身來︰「娘,你們先聊」

「坐下!」石喜娘偏頭對兒子大聲喝道,她杏眼圓瞪,顯然是看出了他的心思,于是隱忍不住發作道︰「婉兒,你不要怪大娘說話直,我從小出身平民。沒讀過書,嫁也嫁了個舞刀弄槍的粗人,所以沒那麼多漂亮話,可是我不笨也不傻!這麼長時間以來。你對這小子是什麼心思,大娘我看的清清楚楚,你們都這把年紀了,別人家的孩子都快長大成人,你們還有時間浪費在吞吞吐吐、猶猶豫豫上面嗎?!」

上官婉兒見慣了大場面。眼下卻瞬間羞紅了臉,扭捏的低下頭︰「大娘」

「這小子沒有別的優點,卻是天下最有情有意的男子,若是他的妻室,天塌下來他替你擋。洪水來了他會抱著你跑,我生下來的兒子我有這個信心!」石喜娘拉起她的手,激動地滿面紅光︰「婉兒,我知道你乃是上官老大人的孫女,無論如何出身名門,可是獨孤家不過就是佃戶出身,倘若沒有以前的瑯邪王提攜,我們全家現在還在荒灘上種地呢,諱之能有今天,全是他自己一刀一槍的拼下來的,你不曾見過他那身的傷痕,讓我這個當娘的看到」說著,她眼眶發紅,稍有些哽咽︰「我有多麼喜歡你,可如果你介意門第的差別,這我也是能夠理解的」

上官婉兒急促的搖頭,幾乎不敢去看一旁的獨孤諱之︰「大娘!我對將軍既然您都已經看出來了,為何還要說這樣傷人心的話呢?說什麼門第之別,我在世上孤零零孑然一身,無父無母,又久居深宮多年,韶華不再,倒是我更擔心您會嫌棄我才對」「那怎麼會呢?!我沒那麼俗氣!獨孤家人丁旺著呢,他叔伯都夠拉去戍邊了,輪不到他操心傳宗接代,你們成親之後,你還能夠生養自然最好,如果不能生,在宗族中抱養一個孩子即可,有什麼好怕呢?!」石喜娘喜上眉梢,似乎這件親事就這麼成了。

獨孤諱之無論如何也看不下去了,再次站起身來,冷著臉道︰「娘,我的親事不需要你來做主,我會自己看著辦的

「叫你自己看著辦已經十五年了!到現在不還是孤單單一個人?!」轉向兒子,石喜娘馬上換了副面孔,凶巴巴的嚷道︰「整天跟那些臭小子們混在一起,就連這府邸之中也只有男人而已,你有什麼機會接觸女子?!天可憐見,竟讓婉兒心系與你,這還不是你八輩子修來的福分?!今天你倒是跟老娘說個清楚,如果不是身患隱疾,或者龍陽之癖,那個正常的男人年過而立還是童子之身?!」

「娘!」被當眾喊叫這件事情,就算是千軍萬馬橫于前都面不改色的獨孤諱之,也不免面紅耳赤,惱火十分的高聲道︰「你別再說了,我不可能會跟她在一起!」

「你放屁!」石喜娘聞言拍案而起,剛被羞得不敢抬頭的上官婉兒嚇了一跳︰「男女成親自古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們家再不講究,這件事情也不可能例外!既然婉兒無父母做主,那就稟明皇上,說我跟你爹都同意了,找個好日子把我這媳婦八抬大轎抬進門即可!」

獨孤諱之一掌拍在桌子上,硬生生將那黃花梨的桌面震出道裂痕!母子倆相互怒視,俱都是身材魁梧高大之人,上官婉兒夾在中間好不心驚肉跳,連忙出聲道︰「大娘!有什麼話好好說」「好說歹說都沒有用他冷冷的開口,沒有看她,將目光放在自己母親的臉上,咬緊牙關道︰「上官姑娘現在不是,將來也不會是我能夠放在心上的女人,我從來說一不二,這件事情也沒有半點轉圜的余地,希望你們不用再白費苦心了說完,他便轉身向門外走去。

石喜娘見狀,先是一愣,立刻坐倒在地,哭天抹淚起來︰「他爺爺!他太爺爺!是我教子無方,是我沒有養出個堂堂正正的男子漢!如果我活著的時候不能見到我兒子,贏取我中意的媳婦,我又有什麼臉面下去見你們?!祖宗啊!我還不如現在就死了算了!我還有什麼好活的啊!」上官婉兒此時顧不上自己傷心,半跪在她身邊一個勁安慰懇求,拼命阻止這性格如火的婦人不住的用額頭撞擊桌子腿,看她痛哭流涕的樣子,也忍不住暗自落淚。

獨孤諱之不得已轉身來,看看面前情形,想要去饞扶自已的母親,卻又不知道該如何安慰;想要安慰她,卻無論如何也不能夠應允這段親事;不能夠應允親事,卻又不能夠告訴她真相,告訴她在他的心目中,依l日僅僅懷抱看喝她女乃長大的小公主,而她並不是天人永隔的夢想,就在他觸手可及的地方,卻又總是踫觸不到……

眼前的紛亂糾葛,心中的痛苦酸楚,因為石喜娘這一鬧,全都從他心底深處翻騰上來,他拼命平復自已的情緒,調理氣息,無奈只覺得胸口-熱,口桑子眼里腥甜翻涌,竟噴出口鮮血來!不等面前的兩個女人醒過神來,他便像座山似的表然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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