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瑰世傳 第90章 迷離訴身世 掩面見郎君(一)

作者 ︰ 徐旖夢

綺羅像斷線的木偶一般癱軟下去,小宦官疾步向前,將她摟入懷中,手腳麻利的背在背上。

刺中側月復的尖刀掉落地面,獨孤諱之完全不顧自己的傷口,一把抓住他,低聲道︰「將她送到郡王那里,切不可有絲毫閃失!」「您放心吧,奴已經安排妥當了!」色母人咧嘴一笑,眨巴下眼楮,背著昏迷的木綺羅身子輕快的跑走了,很快消失在黑暗的宮道中。

掖庭僕婦見狀,大驚失色,連忙起身阻攔,卻被獨孤諱之半路攔住,她哆嗦著嘴唇,看著那張俊美卻似鬼神般猙獰的面孔,難以置信的說道︰「將軍,您怎麼放走了重犯?!這可是上官大人的」話沒說完,只听一聲劃破空氣的嘯響,僕婦已是身首異處,人頭落地的瞬間,還保持著眼楮圓瞪、滿臉詫異的表情!

另個受傷的僕婦見狀,連忙轉身想逃,可身在府兵的包圍圈中插翅難逃,頓時就被亂刀剁成了肉泥!

「將軍!」隊正上前扶住首領的手臂,看著他側月復的傷口擔心的說道︰「我們會將尸體妥善處理好,您先回府包扎要緊!」「今日隊伍中都是可靠之人嗎?」獨孤諱之眼望著綺羅逃走的方向,怔怔的問道。隊正連忙回答︰「您放心,今天出來的兵士都是跟您從戰場上下來的,全都是換命兄弟!」

「令他們三緘其口,今日之事,斷不能向外透露半句,否則我要他全家償命」

色母宦官將綺羅背回似錦居的時候,永泰公主帶著瑞朱和金枝一起早就等在那里,因為事情機密,不能叫外人知曉,因此就只能夠由瑞朱和金枝來照料。當將綺羅附上床榻,解開她的衣衫查驗傷口的時候,小瑞朱當時便嚇得哭了起來,李仙惠皺緊眉頭,咬牙切齒︰「上官那人面獸心的東西,怎的這樣心狠手辣!?綺羅綺羅這是在代我受罪啊!」

金枝平時最是膽小怕事,可此刻卻顯得異常鎮定沉穩,她用銅盆盛滿開水,淘洗絲巾小心翼翼的為綺羅清理傷口,每每踫觸痛處,綺羅都會在昏迷中發出申吟,就算金枝手腳麻利動作不停,眼淚還是不听使喚的一顆顆落了下來︰「粉琢玉雕的人兒啊,怎麼能弄成這樣?這以後要如何嫁的出去啊」「能不能保住性命還是兩說,你現在擔心這個蠢不蠢啊?!」瑞朱哭的稀里嘩啦,嘴上還不饒人︰「郡王和馬大人去請醫員,怎麼還不回來呢?!你模她這額頭,燙的跟火盆似的!」

「綺羅被抓進宮本身就是秘密,如今聖上降旨要她督辦下月壽宴采買事宜,更不能將她受傷的事情泄露半分,因此要找一個可靠的醫員才行。」李仙惠看著著急,卻因為是金枝玉葉,十指不沾陽春水,也不知道該如何幫忙,只得在一旁站著︰「三哥他們便是去城外尋找當年為他的母妃瞧過病的御醫,老爺子已經榮退,又是知根知底的人,所以他來就可保萬無一失」

「哥哥哥哥」綺羅發出幾聲囈語,由于高燒,一時汗流浹背,一時凍得哆嗦,卻總是沒有清醒過來。永泰公主連連嘆氣︰「他們沒回來之前,三哥便動身出城了,倘若讓他見到綺羅這樣子,怕是要心疼死了」「若真是心疼,就不該再如此對待她才是啊!」

金枝突然發作,令公主主僕兩人膛目結舌,見她將絲巾重重扔在水盆里,臉上帶著從未見過的怒氣︰「公主,您是金枝玉葉,郡王乃是天潢貴冑,對咱們而言,你們全都是高不可攀的人物!綺羅打小便是我在照顧,再苦再累,她也很少埋怨,是個听話懂事又聰明絕頂的孩子,如果不是你們,就算她再膽大包天,也惹不出什麼太大的禍事來,可現在為何落到這步田地?!就是因為和你們這些貴人們走得太近,牽扯太多,便失了咱們自己的分寸!公主,就算是奴求求你們了,綺羅不過是個人微言輕的草民,放過她吧,讓她自己好好活著,別再跟你們有什麼牽絆了,不然,我就擔心她擔心她」

她突然說不下去了,跌坐在床沿上掩面而泣。

永泰公主不知道該如何應對,就算是伶牙俐齒的瑞朱也只是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心酸悲楚籠罩著屋子里的三個女人,一時陷入了沉默。這時,躺在床榻上的綺羅皺起眉頭,不知是做了噩夢,還是身上痛楚,金枝連忙起身,擦擦眼淚淘洗絲巾為她擦汗。

「娘娘」她囈語連連,不安的在枕上輾轉︰「你別走父王裳兒錯了別走」

「她剛說什麼?」李仙惠吃了一驚,撥開瑞朱撲到床前,仔細聆听。金枝也是滿頭霧水,她也從未听說過綺羅的身世,雖然也曾懷疑過她是獲罪官員家人,卻並不知曉詳情︰「似乎說了什麼父王?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噓!」永泰公主慌忙令她噤聲,自己趴在綺羅枕邊,輕輕搖晃她的肩膀︰「綺羅,綺羅,你告訴我,你到底是什麼人?!」

綺羅的眼瞼輕輕眨動,卻還是沒能醒轉過來,昏迷中喃喃道︰「哥哥裳兒好怕我什麼都沒有說我不是陽谷縣主我不是父王的女兒我什麼都沒說」

「陽谷縣主?!」李仙惠頹然跌坐在地上,滿臉驚詫。瑞朱連忙上前攙住她的手臂︰「公主,這是什麼意思?!您听明白了嗎?!」「我明白了為什麼上官婉兒將她捉進宮去嚴刑拷問,為什麼三哥總是對她百般呵護,為什麼她總是充滿謎團卻又無從解釋這下我全都明白了。」永泰公主慢慢抬起頭,看著滿月復疑惑的金枝與瑞朱,說出連自己都難以置信的話︰

「木綺羅她便是我叔父瑯邪王李沖的女兒,陽谷縣主李霓裳,她也是真正的天潢貴冑,是我的堂房姐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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