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1
第9節第九章真是個土狗
綿延大山之外，是市里，一條蜿蜒的公路把大山和城市隔離開來。
欒一庚肩上扛著一個大包，站在大山入口點，回首望著待了十幾年都沒有出過的大山區，心里唏噓了好一陣，這才抖擻一下精神，沿著盤曲的公路往城市方向走。
一路上，車輛很少，偶爾經過的車子帶起公路邊停歇的鳥兒們嘰嘰喳喳的飛向天空。而這個時候，欒一庚總是會抬起頭望著那些憑空展翅飛翔的鳥兒們。天空海闊！前兩字，大概就是形容的這些鳥兒們自在的詞匯。
「嘀嘀……」汽車的喇叭聲在欒一庚身後響起。
欒一庚回頭，一輛黑色的小車停靠在他身後。駕駛位上，探出一顆頭顱來。
「庚子，你扛著大包，這是真要進城啊？」開車的男人，正是昨天嚴詞拒絕欒一庚的狗子。這個小包工頭，屬于大山區里很少有車一族的男人。
「狗子哥，我進城找旺財欒一庚看著一臉得意的狗子，淡淡的回道。在欒一庚心中，並沒有厭恨打擊自己的狗子，他還不至于那麼小心眼。
「旺財？哈哈……算了吧，估計你是不知道，旺財在城里也過得不順心。狗子哥勸你，還是趕緊背著包回去吧，以免瞎折騰自己的腳力狗子掏出一根香煙點燃，吐出一股子煙霧。
「謝謝狗子哥好心，既然我走出來了，就不會這樣再回去欒一庚把肩上的大包一聳，說道︰「狗子哥是大忙人，不打擾你進城掙錢了說罷，欒一庚扭過身，往前走去。
「滴滴……」狗子按動一下汽車喇叭，說道︰「算了，既然狗子哥遇到了你，看在你治療我女人的份上，我免費載你一程，上車吧庚子！」狗子的車慢慢地跟了上來。
「不用了，我怎麼能麻煩狗子哥呢？我還是自己走吧！」欒一庚頭也不回地擺著手，繼續邁著步子往前走。
「我說你這個庚子，腦子進水是不是？你可知道，這里距離能攔上中巴車進城，還需要走一個多小時狗子把車超越到欒一庚跟前，招著手示意欒一庚上車來。
「真的不用了狗子哥欒一庚搖搖頭，說道︰「要是狗子哥是看在我們同是依山生養的份上，免費讓我乘車的話，我會很樂意的上車。但是……」
欒一庚腳步不停，用一種帶著自嘲的笑容說道︰「但是狗子哥是看在劉嫂子的份上同情我，那就免了。狗子哥，你自己先走吧！」
欒一庚說完話，把頭側揚向了蔚藍的天空。今日，出大山區的日子，天公也很作美，並沒有生出炙熱的大太陽。
「哎唷，看不出來，你還有骨氣呢。神經病吧你……你要走路，那就慢慢走，老子先進城去了！」狗子憤懣的把手中的煙頭一彈，腳下油門一踩，黑色的小車的一下子掀起一股子尾氣，消失在欒一庚的視線里。
「記住了庚子，人窮志不窮！」看著狗子的小車一溜煙離去，欒一庚把右拳砸在了左胸上，隨之聳聳肩，背著大包哼著山歌，繼續往城里方向邁動。
……
「這就是城里嗎？」欒一庚從中巴車上下來，望著車站外聳立的大樓，再看著提著各種包裹往車站外趕的人群，熙熙攘攘，嘴里喃喃的發出了驚訝聲︰「城里的女人，都把大腿放在裙子外曬太陽的嗎？」
欒一庚出車站的時候，眼里看到好幾個女人把那白花花的大腿展現在光天化日之下，心里一陣子感嘆。他想起了劉春梅穿著白色連衣裙誘惑自己的時候，掀起裙子露出來的那很有遐想力的大腿來。
欒一庚煞是忙碌的在車站出口處欣賞著女人們的各種豐姿，直到他發現，城里的女人看久了，也變得膩味的時候，這才拿著一張寫好旺財電話號碼的紙張，走進了車站門口一家副食店。那里面，有公用電話！
「老板，打個電話！」欒一庚用手一指紅色的座機電話，把紙張放在了電話機旁。
老板是一個三旬少婦，抬眼看一下欒一庚，一句話也沒有說，又把目光轉向了別處。
「老板，我打個電話！」欒一庚以為老板沒有听清楚自己的話，再次出口喊著。
「打就打唄，那麼多廢話干嘛？本市通話五毛一分鐘，外地一元錢一分鐘！」女老板鄙夷地瞪一下穿著寒酸還背著大包的欒一庚，說道︰「記住，是一分鐘一次計費，一分零一秒算兩分鐘！」女人看多了這樣剛出大山的山里人，很多人打完電話，為了幾毛錢和自己爭得那是面紅耳赤。所以，提前把話給說來了，對大家都有好處。
「價錢不是問題，只是我……」欒一庚有些害臊的看一眼副食店的其它幾個顧客，好半晌才接口道︰「老板，我不會撥打電話！」
「啊？」老板娘一愣，隨著便是一陣嘲諷的笑聲︰「感情你叫喚兩次打電話，是搞不懂怎麼樣打出去是吧？」
「是！」欒一庚的臉羞得通紅，因為老板娘的笑聲蠻大，把其它顧客也都吸引到自己身上。那些人，每一個都像是看著怪物般的欒一庚，臉上寫滿了嘲弄的笑意。
「這個年代，居然還有不會打電話的人，真是搞笑！」老板娘嘀嘀咕咕地走過來，按著欒一庚紙張上的電話撥打了出去。
「喏……等會你拿著這個話筒和對方談話就行！」老板娘把話筒遞了過去。
「謝謝……」欒一庚紅著臉點點頭，拿著話筒放在了耳邊。
「錯了，唉……真是個土狗，你把話筒和听筒拿反了，真是丟人現眼的家伙。這樣的土狗，也跑城里來干嘛啊？」老板娘糾正著欒一庚把話題返過來拿著，再又冷哼一聲，忙著去給其它顧客結賬去了。
「我不是從沒有出過大山嗎？電視、報紙、什麼都沒有，我讀書的那幾年，山里都還沒有一部電話呢，這個能怪我嗎？」欒一庚心里一陣子難過，這才剛到城里，就遇到了難以想象的難堪。以後的日子，該怎麼樣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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