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鑰 第五章傷逝

作者 ︰ 扎角菜

張曉晨越跑越覺得不對,當他反應過來自己是被圍捕的獵物時,手電的光斑已經照到了石橋的欄桿上。

這座無名石橋南北朝向,橫跨在河渠之上,橋身14米,橋寬4米,有1大4小共5個橋拱。小時候,張曉晨和李胖、甄小靜三個人經常在這座橋附近玩耍,因此張曉晨對于這座橋可謂是相當的熟悉。那時橋欄桿上有一塊方石,瓖嵌在西側橋欄上,上面的刻字由于年數久了根本分辨不清,據說那上面刻的是橋的名字和建造者。

雙腳剛一踏上橋頭,後面的腳步聲戛然而止。這使得張曉晨更加認定了自己的想法,于是他開始謹守靈台,默念凝神決。

四周一片寂靜。腳步聲、風聲、蟲兒的叫聲、樹葉的沙沙聲一瞬間都消失了,只剩下呼吸聲和心跳聲,一下一下想在腦海。似乎在張曉晨的周圍,除了他自己之外,其余都是死物。

張曉晨用手撫了撫胸口,想平靜一下呼吸和心跳,無奈身體似乎不受自己支配一般,汗毛孔開始不斷地張開,冷汗趁勢絲絲滲透出來,然後胳膊、腿緊跟著整個身體都打起顫來。猶如患上帕金森癥的手,再也抓不住手電,只听「啪」的一聲手電掉落,滾落橋邊。

張曉晨陷入了無邊的黑暗之中。

「桀桀桀」,不知道過了多久,身邊突兀地傳來一陣呱噪。那聲音似磚石相磨,又似有人在怪笑,听聲音傳來的方向正在自己背後。

張曉晨費力地扭轉身軀看過去,那里空無一物。正當他想調整勢時,一個淡藍色火球從天而降,以雷霆之勢向著他撲來。他想挪動腳步,無奈腳下猶如泥潭,他的動作就像電影里的慢鏡頭般,想要躲開根本就是不可能了。

霎時間,那火球就降臨到了頭頂,在張曉晨注視中「 」的一下,一分為七,然後向著張曉晨頭頂、額頭、咽喉、胸口、肚臍、胯下射來,其中攻向胯下的竟然有2道火光。

張曉晨見此,頹然閉上了雙眼,任由那七道火光沖撞到身上各處,沒法子實在是無能為力了!只可惜自己以前從不相信這類詭異事情,對這種知識的擁有近似為零,更別談運用所學在這種境況下逃生了。

「假如上天給我一次機會的話,我一定要努力學習克制靈異之法,並以此為人類消災解難!」張曉晨在心里發下了宏圖大願。

似乎張曉晨的宏願有了效果,在那七道火光剛剛接觸到他身體的那一刻,他的胸前猛地暴起一片白光。那白光明亮卻不刺眼,柔和的光線籠罩了周圍的一切,蟲鳴、風聲、樹葉的沙沙聲又傳進了耳朵。

如果有第二個人在場的話就可以看到,張曉晨的全身上下都隱隱泛起道道白光,白光最濃郁的地方正是他的胸口,在那里有一塊貼身佩戴的環形玉佩。

「啊!」一聲慘呼傳來,七道火光匯成一個藍色火球,風馳電掣般消失在了黑夜中。

張曉晨被慘叫聲吸引,睜開雙眼看去,只見一個顏色淺了很多的火球,正飛快地逃離,很快眼前又恢復了黑暗。「它走了,我得救了?」張曉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

張曉晨在橋上定定地立了半晌,直到天邊露出了一抹魚肚,這才回過神來。他在橋下找回手電,又借著手電的亮光搜索了許久,卻再無所獲。

天光已經放亮,張曉晨嘆了口氣,準備轉身回家。就在這時他突然發現,在靠近河渠的一塊玉米地邊上,有一個凸起的土丘。土丘有一尺多高,看痕跡似乎很新,難道有鼴鼠?張曉晨決定走上前去看個究竟。

撥開玉米,只見地面有一個坑洞,坑洞的四周都是掘出的土和扔在四處的玉米桿。張曉晨看到的正是這些。那坑洞大約六、七十厘米大小,用手電照去,只見里面是一個磚墓,墓室的四周上下都圍著大號的青磚。墓室中央,有一口暗紅色的棺材,棺蓋敞著,里面除了一具干尸之外,空空如也。

看看再無收獲,張曉晨轉身順著林蔭道返回家中。該是他每日早課的時間了。

今日的早間訓練,張曉晨隱隱覺得不同,他感受到自己好像有用不完的力氣,拳打了一遍又一遍,沒有半點遲滯之感,並且對于身周的感覺也敏銳了許多。「難道是這玉佩?」張曉晨模了模胸口想到。

說起這玉佩,還是七年前偶然得來。

七年之前的一個晚上,張曉晨正在沉睡,忽然听到有人在窗邊喊他的名字「曉晨!曉晨!曉晨!」,張曉晨睡意正濃,那聲音猶如實質般撞入腦海,驚得他出了一身白毛汗,趕緊從床上爬了起來。

那時爺爺剛剛講過,有一種蛇能夠學人說話,如果它叫的人答應了,晚上就會趁那人熟睡中吸取腦漿,如此自然是再無生理。坐了半晌,方才琢磨過來,爺爺是講的故事,心緒這才稍緩。然而那聲音猶在耳邊,難道有這麼清晰的夢境?為了證實一下,張曉晨大著膽子在院里、院外轉了一圈兒,可是除了樹葉颯颯作響之外,哪里有一個人的影子?

然而當他回到屋子里後,卻猛然發現桌子上多了一個環形的玉佩。驚魂普定的他,如木雕泥塑般站了好久,才敢舀起玉佩觀看。

玉佩外形為頭尾相餃的小龍,龍身上簡單幾筆便勾勒出了龍須、龍鱗和龍爪,整個玉佩如羊脂一般光潔滑潤,入手有溫溫的柔膩之感。記得事後張曉晨曾問過父母,可是父母也不知道是什麼寶物,只是囑托一定要貼身藏好,從此便沒了下文。

如今看來,這玉佩頗有些奇異之處,以後更要珍而重之。研究了半天,依舊是毫無頭緒,張曉晨只得又把玉佩貼身藏好。

飯後,張曉晨跟隨父親來到玉米地除草。對于小草這種植物,他可以說是又愛又恨。愛的是它的生命力頑強——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恨的是生在哪里不好,偏要生在自家的玉米地里,害得他又要多體會面朝黃土背朝天的日子。

並不是張曉晨不願干活,說實話他很喜歡農村的鄉土氣息,也願意多為父母分擔點農活兒,只是如今幾件懸案在手,搞得有些心緒不寧,干起活來頗不順心。打草時不是落下草棵兒回頭返工,就是一不留神把玉米根削斷了不少,惹得張大壯直皺眉頭。

就在張大壯要出口訓示的時候,「吱!」的一聲,一輛汽車停在了不遠的路邊。

張曉晨從玉米地里冒出頭來觀看,只見趙卓和侯娜順著田地的壟壩走了過來。

「趙哥,你這是?」張曉晨很是疑惑。

「張叔,讓曉晨幫我個忙好不?」趙卓沒有答話,徑直向張大壯問道。

「去吧,把他整走,省的讓我看著心煩!」張大壯頭也沒抬。

「謝謝張叔!」說著趙卓抓住張曉晨的袖子往外就走。

「到底怎麼回事啊?趙哥你倒是說句話啊!」張曉晨很是郁悶。

趙卓不說話,侯娜也是一言不發,不過舉止間不見了輕蔑之意。張曉晨嘮叨了幾句也閉上了嘴巴,一時間氣氛很是沉悶。

三人上了汽車,順著鄉間公路疾馳。公路的中央由于很少車軋,長滿了尺來高的狗尾草,兩側則被車軋的流光梆硬,汽車走起來帶起一路的煙塵與草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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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時汽車便駛到了鄉派出所。張曉晨被趙卓連拖帶拽進了一個單間兒。

「曉晨老弟,哥哥這次可就靠你了!」趙卓遞給張曉晨一根煙,忙不迭地點上,隨後才給自己點上一根,使勁兒抽了一口。

「到底咋回事啊?趙哥!都快憋死我了!」

「走吧,哥哥帶你去看看,你就知道了!」趙卓長出了口氣,帶著張曉晨向著另一個房間走去。

「什麼?怎麼會這樣?」張曉晨進了房間就是一愣。

地上一大片鮮紅的血跡,血跡的邊緣已經開始凝固。在血跡的中心有一把椅子,椅子上端坐著一個雙目圓睜的人,正是楊偉。

楊偉的手腕處有一條深深地割痕,傷口外翻,傷口附近甚至楊偉的胸口處,到處是噴濺的血跡,星星點點如綻放的梅花。提鼻子一聞,屋子里充斥著濃重的血腥氣,如果不是最近張曉晨的胃部屢經考驗,估計又要橫吐當場了。

忍住強烈的**,張曉晨轉頭看向趙卓。只听趙卓嘆了口氣說道︰「早知道如此,就該听曉晨老弟的,那樣就不會有這場悲劇了。話說回來,都說好死不如賴活著,誰知道楊偉竟然會以死明志呢?」。

「曉晨,你就不用再看了,這間屋子的鑰匙都在我這,楊偉是死于自殺!」趙卓見張曉晨在仔細觀察現場,頗為喪氣道。

張曉晨沒有理會趙卓的話,在屋子里轉了幾圈,又仔細地看了看楊偉的傷口、以及楊偉的表情動作,頹然蹲在了地上。

「張曉晨,這有一封楊偉寫給你的信。」隨著一陣腳步聲傳來,侯娜停在了張曉晨的身前。

一扭頭,正好兩個凸起顫抖著停在了自己頭上,委實有點震撼。張曉晨慌忙貓著腰向前邁出一步,然後站起,轉身接過信封。

張曉晨撕開信封、抽出信紙,只見上面寫道︰

曉晨,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走了。不用可惜,不用懷念,也不用難過,因為我這種人早已經不配活在世上。

知道我為什麼早早出去嗎?因為我要去捉奸夫!潘玉蓮背著我偷漢子,以為我不知道,其實我早就有所耳聞,只是不敢相信而已。

今天早上,我就是看到潘玉蓮出去私會,想要去捉奸來著。哪里知道,竟然看到個死的,當時我的心里太解氣了!我最好的朋友竟然偷我的老婆,雖然沒有親手逮到,單看他們平時眉來眼去的勁兒,我就知道是他!如今他死了,正是‘人作孽不可活’啊!

他欠我的,我當然要想辦法舀回來,哪怕是到了陰曹地府,我也要追債到底。就這樣的情況,發現他的尸體,我還會報警?做夢吧!我恨不得讓野狗分吃了他!

我沒有怨過潘玉蓮,因為都是我的錯。作為一個男人,我沒法讓她得到做女人的快樂,這是我最大的恥辱!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我的狀況終于被人知道了,每次我進進出出看著那些男人、女人們的眼光里,都飽含著無能、軟蛋的意思,甚至有些人的目光中刻滿了「王八」。這些要等你結婚後才會體會得到,不說這個了。

還記得我讓你看的那個玉碗嗎?你說是什麼夜光杯的那個。那是潘玉蓮舀回來的,我讓你看後,就藏在院子東南角的地下了,如果我死後潘玉蓮改嫁的話就把它送給你了,也好讓寶貝重見天日。據說她也不是好舀來的,所以你不要有什麼顧慮,再說就是她的我也有一半的處置權。

再有就是我買的人笀保險賠付,也交給你打理了,上面寫的受益人是楊健,如果潘玉蓮改嫁,你可以給她一部分錢,剩下的留作楊健的撫養費。

曉晨,你想問為什麼楊哥信得過你是吧?

這還用問?當我在夜光杯上看到你清澈的眸子時,我就知道了,曉晨你是我楊偉足可托付的人!你說潘玉蓮?她要是能守寡的話,地里面估計要長黃金了!

哎!總歸我楊偉看透了世間,活著已經沒有什麼意義,唯有楊健還小,希望曉晨能夠幫幫哥哥,這是哥對你最後的請求!

楊偉

張曉晨看完信,沖著楊偉緩緩說道︰「楊哥放心,曉晨答應了!」。

就在此刻,趙卓、侯娜驚駭的看到,楊偉睜得圓圓的眼楮,竟然在這一刻緩緩地閉上了。

「趙哥!找潘玉蓮問問情況吧!也許她才是本案的突破口!」說著張曉晨把那封信遞給了趙卓。

二十分鐘後,一個不好的消息傳來,潘玉蓮竟然失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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