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鑰 第九章柳暗花未明

作者 ︰ 扎角菜

第九章柳暗花未明

棺木打開之後,惡臭撲鼻,圍觀的眾人紛紛掩面後退。

張曉晨和趙卓帶上醫用口罩,湊近棺木查看。只見棺中的男尸身下不斷流出黑水,衣服被黑水浸得斑駁一片。

難道說我想錯了?潘玉蓮到底哪里去了呢?張曉晨一邊琢磨,一邊四處觀望,終于在人群中他找到了一個人,一個他希望見到的人。那人臉上有著一條恐怖的刀疤,正惴惴不安地看著尹楊的棺木,見到眾人沒有其余的舉動,似乎輕舒了口氣。

嗯?有問題!這好像就是最初喊不能挖墳的那人,這人看著好熟悉!想起來了,他就是刀疤臉,那個和黃毛棗核頭玩牌的人!

眾人剛將棺木抬出墓穴,張曉晨就迅速下到了墓穴之中,一邊觀察一邊用木棍輕戳地面。就在眾人莫名其妙時,張曉晨突然停住了手,因為他明顯感到了有一處地方的土要松軟許多。

半小時後,又一具尸體從墓穴里面抬了出來。眾人看罷都吃了一驚,尸體已經有了**變形,但是仍然依稀可辨,這人竟然就是失蹤的潘玉蓮。

隨後是緊張的驗尸程序,侯娜依然在一旁做著記錄。

這時,那道人走了上來,輕聲說道︰「貧道事了,這就告辭了!」。

張曉晨心中一動說道︰「多謝道長,還未請教道長法號、仙鄉何處?等此間事了,好登門拜謝!」一邊說著一邊從老支書手里接過錢,遞到了道士手中。

道士看了看手中的百元大鈔,皺了皺眉,又把錢遞回到了張曉晨手里。心想這要是接了,估計不一定能走出這地頭吧。

「貧道法號時相,目前就在雁翅樓村居住,小兄弟若是前往,時相定掃榻相迎!至于這……除魔衛道是我出家人的本分,再說我覺得和小兄弟挺有緣分,這錢就免了吧!權當是時相送給小兄弟的見面禮了!」時相滿嘴的仁義道德。

「我叫張曉晨,就在這村子東南角居住,時道長有時間一定要常來坐坐!」張曉晨的客套話也順嘴溜了出來。一邊說著他一邊合計,這演戲果然是個辛苦差事,自己果然不是這塊料啊!

「張老弟,貧道看這男尸隱含煞氣頗重,記著一定要火化之後再葬!否則只怕還會有惡事發生!」時相話頭一轉,突然凝重的說道。

「哦?」一邊的趙卓听到這話也轉過頭來。

「切記,切記!貧道告辭!」說完時相轉身邁步,一會兒的功夫就到了堤壩之上,隨後消失不見。

不多時,法醫檢查完畢,又重新采了血樣,隨即有人遞過汽油,潑在了尹楊的尸身之上。

一根燃著的火柴呈拋物線狀,旋轉著落在尹楊的尸體上,「騰」地一聲,火苗四起。

「啊!」突然一聲大叫響起。

原來,不知誰家的小孩子也跟來看熱鬧,誰知正好看到起火的那一刻,尹楊腐爛的身軀竟然「噌」的一下,坐了起來。現場附近的很多村民都被嚇了一跳,小孩子更甚,隨即大哭不止。

張曉晨正好站在他旁邊,見狀低聲安慰起來。

半個鐘頭後,小孩子的哭聲才稍歇,直搞得張曉晨如經過一場大戰一般。

等張曉晨抬頭看時,只見尸體快要火化完畢,外村的鄉親們見沒戲可看,于是紛紛散去。

張曉晨上前拍了一下趙卓,然後向著一個正要退走的人努了努嘴。趙卓會意,帶上兩個幫手,向著那人包抄過去。

「為啥抓我?看個稀罕兒還犯法嗎?」那個人被兩名警察擒住,兀自梗著脖子嚷道。

「別吵!老實點兒!到底犯沒範法,一會兒自然會告訴你!」一個瘦高警察給了他一腳,隨即把他推進了警車里。

趙卓一擺手,警車的引擎發動,揚長而去。

「哎!」張大壯听著警笛呼嘯而過,過了半晌卻不見兒子回來,嘆口氣道︰「看來又被抓了公差!但願不要惹來是非才好!」

尹楊重新下葬,鄉親們幫著把潘玉蓮運回靈棚,張大壯暗自擔心,這些都撇開不提,單說張曉晨來到派出所協同審案。

「刀疤臉,前天晚上你在哪里?你是怎麼把潘玉蓮害死的?說!」侯娜沖著那人喊道,頗有些虎嘯山林的味道。

張曉晨暗自咂舌,果然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沒想到,這麼淑女的美眉發起威來,竟然能瞬間變作母大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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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審訊室鐵門關得極嚴,隨著窗簾被拉上,整個室內立時一片漆黑。趙卓打開了桌上的白熾燈,燈光照射在刀疤臉的雙眼上,刺得他連忙伸手遮擋。

「大爺又不是第一次來這地方,少來唬我?什麼叫我怎麼害死潘玉蓮的?你們這叫誘供,想讓大爺我上當,門都沒有!嘿嘿!」刀疤臉斜睨著眼楮盯著侯娜,一幅不懷好意的神色。

侯娜吃了一記流氓眼心頭火起,從椅子上噌地站起,想要給刀疤臉弄點兒顏色看看,哪知道拳頭還沒到刀疤臉的面前,就被一只手握住,再也動彈不得。

就在她要發作時,那只手卻立刻松開了,似乎那只手在離開前還在拳上偷偷模了一把。

侯娜紅著臉轉過身來,發現果然是張曉晨,只見他正帶著讓人討厭的微笑,注視著自己。

「你……」侯娜羞憤一時,隨即她想到了什麼,猛地轉變了態度說道︰「小弟弟,既然你不讓姐姐出手,那姐就把他交給你了,希望你能在天黑前撬開他的嘴!」說完裊裊婷婷地走了出去,很快高跟鞋和水泥地面的撞擊聲就消失在走廊中。

走出廊道,侯娜搓了搓發燙的臉頰,想起剛剛的一幕就有些莫名其妙。剛剛自己的手被踫觸的瞬間,心口竟然莫名的砰砰直跳,而在暴怒的狀態之下,自己竟然還能控制住情緒,並且巧妙的把審訊任務轉嫁到張曉晨身上,這一切真是不可思議!這還是原來的我嗎?

不提侯娜心頭鹿撞,單說她走了之後,剩下三個男人在審訊室面面相覷。

最終趙卓打破了平靜,開始審問刀疤臉,怎奈那刀疤臉生就一個蒸不熟煮不爛的角色,問了半天,只落得口干舌燥,可是刀疤臉就是不發一言。張曉晨見沒有效果,再問也是白費口舌,于是拉著趙卓走出了審訊室。

兩人走出審訊室這才發現,原來天光已經過午,這次可以說是功敗垂成。可是不管怎麼說,‘人是鐵飯是鋼’這也是千古不變的真理,就是啥事都干不成也要吃飯啊!于是兩人垂頭喪氣地來到街上的飯館。

宏升飯店,這名字起得不錯,伙計們都面帶微笑服務,可是在今天的趙卓看來,那名字真糟糕、笑容咋看都假,菜上來後一吃,更不是正經味道,直吵嚷著要換家飯館。飯館老板早看出今兒趙副所長有氣,也不來惹他,只是賠了笑、打開收音機自顧自听他的小說。

「哎!不想了,大不了多關他幾天!」趙卓發了一頓脾氣平靜下來說道,「老弟,其實哥挺佩服你的!你咋就知道潘玉蓮死在尹楊墳里了呢?」

「也是,不想了,船到橋頭自然直!」張曉晨加了筷子菜填到嘴里說道,「其實也沒啥,我當時看了楊偉家里的衣物擺放,開始也以為潘玉蓮跑了,可是一想不對啊,她要是想跑不是早就跑了,為啥非要等到現在?若說為名,她就會湊合過下去;若說為利,她這一跑房子和地都沒了,賠償更是一分都得不到,所以這件事很不合理。」

直到那天我看到烏鴉在天上盤旋,我才隱約有了猜測,潘玉蓮應該是死了,而且就埋在尹楊的墓中!眾所周知,烏鴉喜歡尸氣凝集的地方,當時我看到烏鴉停在尹楊的墳上,這說明那座墳上尸氣泄露嚴重。可是天沒下雨,埋尸又深,怎麼可能這麼快就泄露了尸氣呢?于是我猜想這座墳曾經被打開過。

結合我們遍尋不著潘玉蓮,我對這個大膽猜測更加相信了幾分;打開墳墓時我也差點被唬住,還以為自己猜錯了,可是當我看到那個幸災樂禍的刀疤臉時,我就知道自己想的是對的,否則他不會那般患得患失。至于那個時相道長和所謂的開棺驗尸,只不過是我怕萬一猜錯,所做的完全準備而已。

「那時相道長是你的幫手?」趙卓一臉的懷疑。

「那倒不是!」張曉晨搖頭。

「那你咋知道他會來,而且他還會幫你?」趙卓更加疑惑。

「我知道他會來,但是不知道他什麼時候來,所以我當時說在等。」張曉晨接住話茬說道,「因為每次的童謠都是在命案發生之前,而這次卻是在之後,所以我懷疑是有心人利用童謠騙人。」

趙哥可還記得‘楊偉起尸’,其實那不過是尸體月復中有氣郁結,被貓踩中之後,氣行全身,毛皮動物產生的電離子同時對死亡的身體發生作用,最後引起死者的某些動作反應。直到這股氣消失之時,死尸會一直保持那種勢,而不是傳說中的跳來跳去。

當時楊偉「詐尸」之後,知道的人很多,所以我相信很快就會傳揚開去。那個以童謠騙錢的人肯定會在出喪前出現,唯一沒想到的是他來的太快了,我當時還沒做好萬全的準備。

當他返回去舀法器時,我決定跟在身後偷偷

觀察他,誰知走到橋上他卻不走了,于是我想嚇他一嚇,誰讓他總是裝神弄鬼呢!誰知他看到我就跟見鬼了似的沒命狂奔,直到跑到河堤那我才追上了他。那時他似乎嚇壞了,根本沒想抵抗,于是我就逼著他把老底抖了出來,並且讓他幫我演一出‘開棺驗尸’的戲碼。

「原來他就是那個招搖撞騙的道士!有村民反映有個道士在鄉里行騙,不過數額不大,因此我們也沒有放在心上,原來罪魁禍首就是這個時相!還好,算他識相,如果他敢接老弟的錢,我立馬把他抓起來法辦!」趙卓夾了一粒茴香豆放在嘴里,咬的噶蹦蹦直響。

「其實,現在他到底是不是招搖撞騙我也分不太清了,最起碼那黑色的煞氣我就弄不出來,還有尹楊的尸體卻實有些問題。」張曉晨說著皺了皺眉。

兩人一時陷入沉默。

飯館的收音機正在說著‘艾虎獻龍冠’那一節,單田芳沙啞的嗓音幽幽傳來,猛然間,張曉晨眼前一亮。隨即,兩人胡亂吃了幾口,打包帶了兩樣,便走出了宏升飯館。

二十分鐘之後,兩人驅車來到刀疤臉的家。想必黃毛和棗核兒頭是匆忙間逃走,桌子上的牌具散亂一片,隨身听還連著電源和音箱,煙卷頭橫七豎八擺滿了一地。張曉晨四處看了幾眼,從炕上提起一條大號紅色內褲,出門把封條重新貼好,隨後便上車返回了派出所。

兩人回到趙卓的辦公室,喝了兩杯碧螺春,在趙卓楚楚可憐的目光中,張曉晨抬步向審訊室走去。

看他不徐不疾地模樣,趙卓直欲吐血,好在他終于動手了,趙卓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只是他到現在也沒弄懂,張曉晨非要他找一個收集證物用的塑料袋,又珍而重之地把他選的內褲裝在里面,這麼做究竟是為什麼啊?難道憑這內褲就能撬開刀疤臉的嘴巴?趙卓滿腦袋問號。

趙卓緊走兩步,趕在張曉晨之前把審訊室的門打開,等張曉晨進去自己才隨後跟進,並慢慢地把門關閉,生怕聲音大了惹惱了這位張爺。

如果張曉晨拍拍走人,在這檔口自己這樂子可就大了。趙卓暗自琢磨,自己啥時候成龜孫子了?似乎踫到張曉晨的時候就沒有強勢過!隨後便又釋然,不服高人有罪啊!

趙卓拉了把椅子在旁邊做好,只听張曉晨說道︰「刀疤臉,你可知道在你被抓時,你的好兄弟黃毛和棗核兒頭早就逃跑了?」

「別說沒用的,我餓了,總得管口飯吃吧!」刀疤臉迎向張曉晨的目光。

「飯倒好說,關鍵是你可能要一輩子在這吃飯了!」說著把打包的飯菜送到了刀疤臉手上。

刀疤臉一怔,隨即低頭吃了起來。

「我們已經找到了你們挖墳的工具,奇怪的是,工具上面只有你的指紋,難道說只你一個就能在短時間內挖墳掘墓,並把沉重的棺木撬開?」張曉晨繼續說道。

這時刀疤臉的疤痕抽動了一下,他猛地想起,那天晚上只有兩幅手套,而自己因為皮糙肉厚就把手套讓給了別人,難道說這是他們故意設計的?

「並且我們在楊偉家的炕上,找到了一只紅色內褲,上面的體液殘留我們已經做了鑒定,現在請你將唾液留在紙杯內,相信一會兒就會有結果。」張曉晨說著從口袋里掏出一個塑料袋,塑料袋里正是那條大號紅色內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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