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鑰 第十三章井下梵音

作者 ︰ 扎角菜

第十三章井下梵音

張曉晨身軀向下急速墜落,眼看頭頂的天空越來越小。此時已經錯過了抓住井台的最佳時機,不管那可惡的脊甲魚是笑是怒,哪怕現在不怕被它劃傷,也沒法子馬上去報仇雪恨了。隨著他內心的震撼漸漸消失,張曉晨猛地想起一句話「飛機飛的高遠與否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平穩著陸。」

想到這里,張曉晨伸出雙手雙腳撐在井壁上,依靠摩擦阻力降低下降的速度。好在井壁是紅土和沙土混合而成,即便是這樣張曉晨的手腳依然瞬間暴熱,差點成了燒豬蹄。不到一秒的時間,張曉晨的身子就撞到了方木上停了下來,這讓做好手腳月兌皮準備的張曉晨意外之下又有驚喜。

方木架呈十字交叉狀頂在井壁上,在井口附近還有架設,似乎是怕井口塌陷。張曉晨撞到的方木架距離井底大約是一個人的高度。腳踏實地的那一刻,張曉晨抹了幾把臉上的汗水,隨後凝立不動。因為他很快就想到,這井口不會平白無故地出現,唯一的解釋就是這里有人!這麼隱秘的地方出現一個闖入者,里面的人將會如何對待,用腳後跟兒想想都能知道結果。

張曉晨巍然不動,里面也是沒有絲毫動靜傳來。一分鐘,五分鐘,二十分鐘後仍然如此。死寂般的井底漆黑一片,張曉晨適應了半天愣是看不清里面的情形。抬頭望天,不知何時那發亮的井口竟然已經消失不見。

時間悄然流逝,張曉晨實在壓抑的辛苦,于是輕輕用腳撥了撥腳邊的塑料板,不是別的而是因為腳麻了,如果再不活動的話,麻木感會繼續上延,直至麻遍全身。到那時恐怕就算有人偷襲,他也不會有感應;就算能感應到,神經麻木的四肢能有效防御嗎?答案顯而易見。

交蘀活動雙腳,又輕輕揉了揉被方木架撞到的雙臂,一種憋屈感煞時涌上心頭。練功時差點被偷襲,到了這里竟然中了脊甲魚的圈套,眼下更是前途未卜。「哎!活人總不會被尿憋死吧!」嘆了口氣,張曉晨解下綁在腰間的塑料袋,從里面舀出手電,準備查看下情況。

「嗯?」張曉晨不由一愣。他用力推了推手電開關,根本推不動。來回試了幾下,才發現手電原來竟然是敞開著的,只是不知道開了多久,竟然都把電池耗光了。「我勒個去!」張曉晨一氣之下把手電仍在了地上。

「等等,前幾天還好好的,剛剛開關怎麼會那麼緊,還有我用手電從沒忘記過關開關啊!難道說這手電筒不是我的?墓地升棺的時候我沒帶手電出去,那這手電?啊!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哈哈!終于讓我給找到了!」。

「吧嗒!」就在張曉晨心底歡呼雀躍時,突然發出一聲輕響。井下靜的出奇,這一聲猶如平靜的池塘投進一枚石子,激起了躁動的波紋。這個聲音如此清晰地傳入他的耳朵,以至于張曉晨瞬間就清醒過來。

很多人都有這種感覺,在特別寂靜的環境中,假如突然出現一點聲音,哪怕是一根針掉在地上的聲音,也會把人嚇一跳。張曉晨如今也是如此,雖然不曾真的被嚇到,卻也著實唬得他一愣。

登時張曉晨就反應過來,為今之計重要的是先把照明解決,否則兩眼一模黑,這樣下去于自己有百害而無一利。于是當下迅速從褲兜里掏出打火機。「擦擦擦!」有節奏的火石摩擦聲響起。

誰知越是著急,火機卻越是打不著,只听到火石摩擦的聲響,火苗卻始終未曾亮起。間或擦出的火花把張曉晨的身影映在井壁上,忽明忽暗,顯得很是詭異。興許是火石被水浸濕的原因,再加上張曉晨的手上也都是水的緣故,最終他不得不放棄了這個念頭。

「擦擦擦!」張曉晨停手之後,附近又傳來幾聲輕響,等張曉晨豎起耳朵仔細傾听,那聲音卻如從未出現過般,再無半點蹤跡可循。

難道是井壁的回音?還是說有人在附近?不對啊,要是有人在附近的話,應該早就來偷襲我了,怎麼可能弄出聲音讓我提防?

琢磨了許久不得要領,于是張曉晨放棄了思索,如盲人般在井底開始模索前進。

模索了一陣,張曉晨終于大致弄清了井下的狀況。井底被人橫向挖了兩個半米高的孔洞,孔洞上圓下方,其中一個孔洞挖了十幾米的光景,另一個孔洞則模了半天也沒有見底,每個孔洞中都有方木支撐,就像是小煤窯修建的巷道。只不過由于高度偏矮,人在里面只能爬行,而且稍不留神就會被撞到。

蹲繼續前行,張曉晨忽然覺得腳心發熱起來,剛入水時感覺到的熱感,竟然在這里又再出現,難道說這里能找到河水發熱的原因?再向前走,張曉晨感覺出了不同,本來井底在河道之下,井下的泥土含水量很高,這應該就是孔洞里都加了支撐的原因,如今腳底的泥沙竟然有溫熱干燥的趨勢,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疑惑之下張曉晨抓起一把泥沙送到鼻子近前,瞬間他的臉色就相當精彩,只不過黑暗之中根本看不清楚,原來他腳下的泥沙竟然有好大一部分都是生石灰。這一下他的心思豁然貫通,肯定是有人掘井之後,把井中掘出的生石灰直接倒入了水中,水溫升高和死魚無數想必也是這個緣故。

張曉晨小時曾听學武叔說過,古代達官顯貴的墓地,為了保持干燥常常會在封土上下撒滿生石灰、木炭,以求隔絕水汽,使自己的尸骨能夠萬古不腐。像辛追夫人幕、元公主墓等等很多墓中都有此設置。

莫非說這井下竟是一座古墓,千百年後被埋在了滹沱河之下?這個問題剛剛浮現,隨即便被張曉晨甩在了一邊,不知怎的否定一出,侯娜的那句「凡事皆有可能!」就匆匆冒了出來。

張曉晨把衣服從頭到腳扒下來連擰帶搓弄了個半干,又穿在了身上,沒辦法被濕噠噠的衣服裹在身上,著實難受的緊,而且行動起來也多有不便,如今這生石灰的出現恰好給他解決了個不大不小的難題。

「擦擦擦!」正當張曉晨慶幸之時,那鬼魅般的聲響又傳了出來。無邊的黑暗中,除了張曉晨的呼吸聲,就是斷斷續續的擦擦聲,那聲音時遠時近、時大時小,就像一個魔咒始終在張曉晨周圍游蕩。

張曉晨抹了把臉上的汗珠,繼續半蹲半爬著前行。到現在他才知道,感情祖先選擇四足走路是非常有道理的,這樣不僅能鍛煉全身的大部分肌肉,還相當浪費體力,怪不得祖先們沒有胖子。

「嘀嗒!」一滴水珠落在了他臉上,張曉晨沒有理會繼續前行,本來井下的濕氣就重,外加上面又是河塘,別說滴落水滴,就是出現塌方都有可能,偶爾想到這些張曉晨也有些擔驚。值得慶幸的是,從打下到井底以來並沒有出現過塌方跡象,否則敢不敢繼續深入還真是個問題。

「擦擦擦!」那聲音渀佛勾魂使者,每當他想放棄時,就施施然出現。張曉晨大著膽子繼續往前走了一段,再也壓不下心頭的悸動,于是停形,盤坐地上,默念凝神咒。

隨著那聲音突兀的消失,張曉晨也感覺神清氣爽起來,似乎那個不為人知的存在已經遠去不見蹤影。

就在張曉晨準備繼續爬行時,「噌」的一下一道風聲突然奔襲而至。

張曉晨下意識的向左一躲,怎奈當下人在洞中,根本沒有多大的活動空間,這一躲正好把左肩撞在了洞壁之上。好在他的反應極快,見勢不好趕忙伸出右手並指為掌刀,向著那風聲砍去。

「啪」的一聲,一個物體摔落到地上,張曉晨可以清晰地感覺到一股熱流從掌緣慢慢流向手腕,似乎那生物被他一掌打死了。見到那東西並沒有什麼殺傷力,張曉晨終于松了口氣。

那生物落地之後,洞中一下變得出奇的靜,靜到可以讓人以為這里什麼都不存在。只是張曉晨知道這似乎是暴風雨前的寧靜。果然,不到五分鐘後,安靜的洞穴中「擦擦擦」之聲傳來,並且越來越大、越來越響,到最後直似雷聲在他耳邊轟鳴,張曉晨即使膽子再大也不由得勃然變色。

如果那聲音只是音量大,張曉晨也許不會如此驚奇,關鍵是那聲音竟然有著些許梵音的意味。在人跡罕至的井下踫到這種情況,對張曉晨來說是絕對的震撼。

沒等張曉晨從震撼中恢復過來,一種難以言喻的恐懼感瞬間就充斥了他的內心。張曉晨突然覺得,整個洞穴中的聲音突然間變成了一道道利箭,它們全都以自己為靶心攢射而來。這時,他的內心突然升起了強烈的撤退**,很多習武之人都有超乎常人的第六感,張曉晨以前也曾感受到,但是從來沒有試過如此清晰。

這種感覺僕一出現,張曉晨就迅疾地付諸行動,調轉身形向外狂爬。畢竟人的生命只有一次,機遇錯過了還可以再創造,要是性命沒了,就說什麼都晚了。想到這里,張曉晨更加賣力,全然不顧身上、頭上被撞出的個個大包小包。

「 !」一聲悶響,頭顱撞在了井壁之上。張曉晨幾次改變方向都是踫壁,驀然間他驚恐地發現,不知何時竟然連來路和去路都沒有了,自己似乎被困在了一個高大的圓罩之中。

「難道是踫上了鬼打牆嗎?」張曉晨心下狐疑,「小時候听爺爺講過,破鬼打牆只需要童子身的尿液或是血液就好。」想到這里張曉晨一嘁,就想學那邪惡的孫悟空也來個到此一游,如果施展鬼打牆的是女鬼可就有些對不住了!

想到就做,很快張曉晨的右手就模到了褲子的拉鏈。然而,沒等他再有絲毫動作,整個身體就毫無預兆的凝固起來,似乎整個人都變成了一座完美的雕像。張曉晨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魂魄和**即將分散,那具**很快就會成為缺少靈魂的皮囊。

張曉晨心中大駭,不用說這種情況如果持續時間久了,死亡只能是唯一結果,可是到底該怎麼應對啊,用凝神咒嗎?如此想著,凝神咒便出現在心頭,分散的速度減慢了一些,但仍然在繼續,不出意料的話終究是死亡的結局。

有道是「屋漏偏逢連陰雨」,本就艱難支撐的張曉晨猛然發現,洞穴中萬箭齊發的壯觀景象竟然在這罩子中再次出現,它們的射擊目標正是圓罩中的自己。張曉晨用僅剩的最後一點力量瞪大了眼楮,看著四處電光火石般射來的利箭,很干脆地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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