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鑰 第二十一章事變

作者 ︰ 扎角菜

第二十一章事變

「這節骨眼兒上竟然沒油了,難道說是天亡我等?」時相大喊一聲。這一嗓子把張曉晨驚醒了過來。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張曉晨低聲念叨,「就算天要亡我等又如何,把天捅個窟窿我也要逃回去!」。

放目望去,四下里只能看到水面泛起的波光,哪里有一艘小船的影子?那些在水上搜救的官兵也不知跑哪里去了。

前方又出現了一個小型漩渦,然而這也不是人力劃槳的沖鋒舟所能抵抗的,看著時相累得汗珠直淌,張曉晨突然覺得通過河道的希望實在渺茫。

雙手不經意微曲由前額梳向後腦,突然張曉晨眼前一亮。

「也不知道來蘀換下道爺,機器都沒油了,在那瞎折騰什麼啊!」一旁的時相看著張曉晨打開油箱,月兌下上衣蘸水向油箱注去,心下嘀咕。

「哄」一聲引擎轟鳴響起,沖鋒舟又開動起來,時相張口結舌。

在時相驚愕的目光中,張曉晨把舵交給時相,返回身開始奮力劃槳,兩人齊心合力向著前方的漩渦沖去。

讓兩人頗為驚訝的是,還沒等沖鋒舟到達漩渦附近,眼前的漩渦竟突然變大,旋轉速度瞬間提升了一倍還多,不一會兒的功夫一個可觀的巨大漩渦就已經成型。

「看來不論我們從哪通過都會遭遇這漩渦,這明顯是想致我們于死地啊!」時相扁扁嘴說道。

「不管如何,今天都要爭他一爭!」張曉晨豪氣干雲。

前方又是一團黑氣升騰,沒來由的張曉晨但覺心情一暗,「莫非這黑霧有干擾心神的效果嗎?怪不得剛剛竟然萌發了死志!」想到這里張曉晨默念凝神訣,不一會兒的功夫眼中便閃現出清明之色。

變聲的馬達不斷轟鳴著,時相緊閉雙目穩穩掌舵,張曉晨則是賣力搖槳,長發女人依舊在舟里飄飄蕩蕩。

有那麼一刻,張曉晨甚至很羨慕那長發女人,無憂無慮、無知無覺,還有人為了她的安危拼命,雖然不只是為了她,如果有一天自己也能有這待遇該多好!一邊搖櫓張曉晨扭頭向後看去,時相正緊掌舟舵,揮汗如雨。

「時相雖然相處時短,但卻能與自己相知,關鍵時刻又能舍身相救,能有如此朋友也該知足了!」想到這里,張曉晨心無旁騖,開始奮力搖槳。

沖鋒舟很快來到漩渦之中,不管兩人多麼努力都沒能幸免。

眼見離漩渦中心越來越近,舟身已經傾成六十度角,馬達也隨著再次熄滅,張曉晨的心幾乎提到了嗓子眼兒。轉回頭再看時相,時相也是大搖其頭,看來也是山窮水盡。

就在兩人所乘的沖鋒舟馬上要被漩渦吞沒之時,張曉晨突然聞到了一股腥味兒。緊接著腥味大起,河水的顏色越發加深,不多時沖鋒舟附近竟然浮起來大片死魚,在遠處燈火的照耀之下,閃著粼粼青光,一種詭異之感油然而生。

漩渦漸漸減速,最後直至消失,也不過一刻鐘光景。

張曉晨和時相兩人大著膽子向水下望去,黑呼呼的水面之下隱約有很多生物快速移動,還沒等看清到底是什麼,其中一只就竄出水面直奔時相而來。

時相大驚之下忙揮掌向其砍落,然而還沒等手掌接觸就猛地撤了回來,就在這當口那不明生物橫空掠過,墜入沖鋒舟的另一側,迅疾地鑽入水中消失不見。

「那條魚在笑,我沒看錯吧?」時相轉回頭看向張曉晨,一臉的詫異。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應該是把我弄進井下的那只!」張曉晨回想著剛剛脊甲魚的強悍。此刻的附近水面之上,正有大大小小數之不清的脊甲上躥下跳,似乎在慶祝剛剛取得的勝利。

「還是趕緊走吧,這鬼地方我可不想多呆下去了!」時相招呼一聲,發動了馬達向著岸邊駛去。

張曉晨心中不住感嘆‘真是成也蕭何敗也蕭何’,當初脊甲魚將自己推入井下歷險,如今又帶領麾下將作惡魚群絞殺,自己到底是該憎恨它還是該感謝它呢?

當兩人終于靠岸之時,沖鋒舟的馬達嗚咽一聲,徹底拋錨。兩人手忙腳亂地把長發女人架到大堤之上,毫無形象的坐在兩個土堆上喘起氣來。

遠方一道手電亮光由遠及近,光亮一閃,照的人眼楮生疼。緊接著,那道亮光晃動著快速向著兩人的方向移來。

「剛才驚濤駭浪的,一會兒功夫就看不到沖鋒舟了,原來被沖到下游這麼遠!還以為你們……呶,先把衣服換上吧」來人遞過兩套衣服,把臉轉向一邊說道。

張曉晨看看背過臉去的侯娜,心頭升起一絲感動,這小妞兒竟然一直在大堤上看著我們嗎?怪不得覺得燈光閃爍不停,原來是給我們指路。

換好衣物,幾人又攔了輛三輪車,將長發女人送往醫院。張曉晨有心前往,卻被侯娜阻住,推搡之中,張曉晨感到被侯娜模了把胸部肌肉。

「調戲我?哥哥我雖然是菜鳥,可總不會吃虧吧!」這般想著一模胸口,卻突然發現有一封信正藏在其中。「莫非是給我送的情書?」某人恬不知恥地想著。

就近找了一處帳篷,借著昏暗的燈光,張曉晨仔細觀瞧。那封信有三頁紙之多,大概內容是︰

張曉晨︰

你好!那八個女人已經成功月兌離危險,刀疤臉已經招認了伙同黃毛、棗核頭埋尸的經過,只是對于潘玉蓮遇害的經過並不知情。當時的筆錄,頭兒讓我給你復印了一份,現在一並交給你。

張曉晨仔細查看,果然下面兩頁是刀疤臉的詳細口供。

信上接著寫道︰刀疤臉、黃毛兒和棗核頭三人如今已被轉往縣公安局,只等擇日審判。頭兒讓我轉告你,如果你有什麼需要可以到縣局找我,如今頭兒在帶隊給洪泛區送糧送水,只怕沒有時間招呼你了。

看到這里張曉晨一嘁,找他?好讓他給我下絆子嗎?

正思索間,豆大的雨點兒 啪打落下來,張曉晨趕忙收起信和時相躲入帳篷之中。

雨越下越大,借著燈光可以清楚地看到,地上很快就冒起了水泡,隨著匯成溪流注入滹沱河之中。

一小時後,大雨仍在繼續,比之在果園有過之而無不及,張曉晨不由得皺緊了眉頭。

當初從尹官村撤離之際,爺爺女乃女乃死活不肯離開,爺爺還講了很多關于抗洪的故事,也是從那時起,張曉晨才知道在**根治海河之前,這四十八村每年都會經歷一次洪水,洪水退去後,人們種麥、捕魚,在來年洪水到來前搶收糧食,這就是‘一水一麥’的由來。

村中的老人們都是有恃無恐,在听到洪水到來後,只是讓婦女和孩子撤出村子,其他人則是不分老壯齊上陣,在村子四周擋了一圈圍堰。村里的大樹、高台之上更是準備好了大鍋,準備一旦洪水進村就地埋鍋造飯。

張曉晨苦勸無果,將楊健安排在堤北柳堡村的姑女乃女乃家,隨後來到北大堤上和趙卓會和。

如今大雨連綿不絕,早已超過了爺爺當初的預期,村中的圍堰會不會抵擋不住?張曉晨從老鄉那里借了把傘,走出帳篷觀看。只見整個河面之上水波連天,已然分不清哪里是水,哪里是天。

河面越升越高,張曉晨的眉頭也越皺越緊。

「看這架勢,沒個兩三天這雨是停不了了!」時相不知何時出現在張曉晨的身側,「如果有能將河水斷流的神人就好了!」

「烏鴉嘴!」張曉晨沒好氣道,「再說把你扔下去讓你截流去,看看你是不是神人!」

「額!」時相很識趣的不再言語。

這一夜,注定是不眠之夜。

泛區內的電話不停地有人在撥打,然而無一例外地都是無法接通,天明雨小之際,方才有消息傳來。尹官村以及東側七里的北張村圍堰決口,經過數次圍堵終于轉危為安。听到這里張曉晨長長地出了口氣。

「這位大嬸,您知道消息是怎麼傳出來的嗎?」張曉晨拽住剛剛散播消息的婦女。

「呶,就是那里!據說是局里的大隊長用高品傳回來的!」那婦女臨走前指了指不遠處一輛軍車。

「高品是啥東西,大磚頭?還是高級手機?額!原來是高頻報話機!」張曉晨看到軍車上的天線,一腦門瀑布汗。

原來尹官有位民營企業家為了工作方便買了一台大磚頭,也就是常說的大哥大,遭遇洪水後,電話線路被破壞,很多鄉親都用這部電話和外界親人聯系,不知道是誰無意中把圍堰決口的消息泄露了出去,在北大堤上很快掀起了軒然大波。

好在有領導親身涉險,有人民子弟兵仗義援手,缺口很快被堵住,並將消息適時傳回車載電台,這才將即將發生的騷亂消失于無形。

也該著一個小販兒倒霉,在這當口他現身在大堤上叫賣‘饅頭一元一個’,剛剛幾欲失控的民眾頓時一擁而上,把他打了個鼻青臉腫,饅頭搶了個精光,險些釀成一個饅頭引發的血案。

好在那小販兒皮糙肉厚,並沒有受到太大傷害,最後被幾個便衣架起押往縣城去了,無形之中卻是讓他撿回一條小命。

看著這番景象,張曉晨和時相長嘆一聲,搖頭不語。

從堤壩之上向西南望去,遠處的村莊隱在似霧般的雨中,不見分毫。河水流速減緩,水面減低,第一波最厲害的洪峰已經悄然流過。

張曉晨心頭稍稍平靜,然而還沒等他徹底平復心緒,一個尖厲的女聲喊了起來︰「張曉晨,救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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