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夜,沉沉的睡眠,夜菱就像是一根蘆葦,在海面上漂浮著,她想抓住寫什麼,可是那些都是幻影,一觸即碎。突然,夢中出現了皇爵風的笑臉,她興奮的迎上去,笑臉在瞬間變成了青面獠牙的怪獸,張口血盆大口,將她完全吞噬。
「啊!」夜菱驚呼著從睡夢中醒來,冷汗濕透衣襟。由于動作過于激烈,依稀傳出劇痛,夜菱恍惚記起了發生過的一切。「血!」夜菱想起了自己昏迷前感受到的粘稠,以及空氣中彌漫的淡淡血腥。
手下意識的撫向小月復,雖然這個孩子很小,但是夜菱已經感覺到她不存在了,沒有清淺的呼吸,沒有心髒的跳動,眼淚慢慢溢出來,滴落在潔白的被面,夜菱瘋了一樣的抱住自己的頭顱,一下一下往床頭撞著。
「你瘋了?」皇爵風听到響聲,鞋子沒有穿就直接跑了過來,用力抱住夜菱的身體,將她的頭狠狠按壓進自己的胸膛。夜菱抬眸狠狠的看向面前的男人,她曾經苦苦求饒,可是他就是不肯放過她,非把她折磨的夠了才抽身而退啊!
「你放開我,你這個凶手!」夜菱使勁兒的掙扎,饒是她愛深了這個男人,也無法忍受他讓她的孩子胎死月復中。原本,那是屬于她給予他的一份驚喜,如今,卻成為了他強加給她的屈辱和痛苦。
皇爵風的眸子里閃著幽光,不知是深陷的絕望,還是不知所起的情深,他任由夜菱的拳頭砸在自己的身上,如同雨點一般密集。「你這個凶手,你殺了我的孩子!」夜菱痛苦的捶打著,淚水將皇爵風的衣服染濕。
「你說夠沒有。我就是要親手殺掉你的孩子,你不配!」皇爵風突然嘶吼出聲,聲音貫徹黑夜,像是一把利刃,刺穿夜菱的胸膛,這就是自己當日偷心的代價嗎,終于受到懲罰了呵!夜菱突然大笑起來,頭發在肩頭不安的顫動。
皇爵風起身,背影高大蒼涼,他站在門口。沒有回頭,手扣在門框之上,扭曲的憤怒在上面留下清晰的痕跡。「夜菱。我娶了你,這是命,你這一生都將被我禁錮在手心里冷冷的吐出這句話,皇爵風決然離開。
就著清涼的月色,夜菱赤腳起身。身上的每個毛孔都在刺痛,她卻不管不顧的沖進了浴室里。當冰冷的水從頭頂上傾瀉而下,夜菱笑了,她笑自己的天真,自己怎麼就會被皇爵風感動,嫁給他了呢。是因為年少深埋在內心的愛戀,還是自己瞎了眼?
「你再這樣喝下去,遲早喝死!」尉泫然看著在角落里買醉的皇爵風。實在不忍,一把奪下了他的酒杯。皇爵風冷眸一掃,尉泫然心生寒顫,手抖的將杯子遞還給皇爵風,自己則是滑進了中央的舞池。與那些蛇蠍美女貼身熱舞。
「嘔~」胃部傳來刺痛,皇爵風依然大口的往嘴里灌酒。直到終于無法忍受的吐了出來。本來就連續幾天沒有吃飯,這一吐讓皇爵風胃里火燒火燎的疼,腦海里卻不斷回想著曾經的一幕幕。
天知道當他知道被夜菱設計破身的時候,恨透了她,可是原本的報復計劃,卻讓他在一步步的接觸中動了心,他娶了她,一切完美無缺。可是,當自己親身母親突然出現的那一夜,所有的感情坍塌,他只留下了恨,這些,他都要一一加注在夜菱的身上。
搖晃著走出酒吧,皇爵風雙眼模糊一片,他醉醺醺的開車回到皇宅,兩個尉泫然找來的年輕護士早已在沙發上睡著,可是,臥室的床上並沒有夜菱的身影。心下一突,皇爵風酒意微醒,終于在一腳踹開浴室的門後,看到了躺在地上的夜菱。
頭頂的花灑依舊在傾吐水霧,皇爵風手指輕觸,冰涼滲骨。抱起地上的夜菱,身體也是冷硬無比,唇色蒼白,看來已經暈倒了好些時間。再也沒有思考的余地,皇爵風將夜菱平放在床上,之後走出臥室。
「你們兩個給我起來!」皇爵風一腳踢向還在熟睡的兩個人,聲音震得就連桌子上的茶杯都在微顫。年輕的護士被這沉重的一腳踢醒,迷蒙著雙眼連滾帶爬站了起來。「進去看看她怎樣了,我要看到她立馬醒過來!」指了指臥室,皇爵風再次大吼出聲。
幾乎是逃跑似得沖進了臥室,兩個人便開始急救工作,看來尉泫然果真是盡了心的,就連挑選的護士,能力也是極佳。不一會兒,兩個人就出來告訴皇爵風,夜菱醒了,可是她們的頭始終低著,還從沒有見過皇爵風這麼可怕的男人!
遣散了兩個護士,皇爵風走進臥室,夜菱空洞的看著頭頂的天花板。濃重的酒氣在房間里彌散,夜菱像是突然受了刺激一般,在她的記憶中,也是伴隨著這樣的酒香,她被強行掠奪,從而失去自己孩子的!
「滾!」微不可聞的聲音從夜菱的咽喉中吐出,她艱難的扭過頭,看著窗簾被風吹的漂浮起來。「哼,你是想死吧,告訴你,沒那麼容易!」皇爵風將床頭的一只湯碗猛然擲向地面,若不是自己回來的早一點,她自殺的願望就得逞了!
可惜皇爵風低估了夜菱的意志,她根本就不想尋死,她實在是因為體虛,加上情緒過度萎靡,這才在浴室中昏迷過去。夜菱心里冷笑,既然他認為自己是在尋死,那麼,就隨他去吧!
夜菱沒想到的是,皇爵風會因此將她禁錮在家里,還派有專門的人看守。身體恢復的差不多之際,她想去公司,卻被告知她已經被公司除名。憤怒的將桌上的補藥摔在地上,夜菱氣氛的沖向了皇爵風的書房。
「你憑什麼?」夜菱定定的站著,身體比以前顯得更加瘦弱,仿佛一陣風就能將她吹走。皇爵風在書桌前抬起頭來,沉凝了幾秒鐘,緩步走到夜菱的身前。「你別忘記了,現在,你不是一個妻子的身份,你只是我的一個玩物!」皇爵風抬起夜菱的下巴,冷冷出聲。
「啪」一個響亮的耳光直直的甩到了皇爵風的臉上,夜菱眼里是無盡的嘲諷,不知是針對自己還是針對皇爵風。「玩物?皇爵風,我現在才知道,你果真沒有心!」夜菱的眸光依舊倔強,可是面對這樣的皇爵風,即使她能夠狠心給他一巴掌,自己的心卻也是痛的。
「我沒有心?對,從此你休想過上一天好日子!」臉上的疼暫時被麻痹,皇爵風身體僵硬的站著,心里有一萬種無奈悲傷咆哮而過。「沒有我的允許,你不要踏出皇宅一步!」皇爵風冷然下令。
「我不要和你在一起,我要回蘇家!」夜菱跑到書桌前面,任性氣惱的將書桌上的文件給撕碎,隨即飄灑在空中。「哼,蘇家,怎麼,想回去搬救兵不成,夜菱,只要你敢輕舉妄動,蘇家就會在h市徹底消失!」皇爵風笑著,巨大的笑容,沾染上邪惡。
無力的走出書房,夜菱徑直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剛剛的那一巴掌似乎用盡了畢生的力氣,到現在掌心都在突突跳著,麻木的疼。「夜菱,這還是你曾經想要的幸福嗎?」夜菱暗自問自己,搖了搖頭,外面的日光直達她僵硬且柔軟的心髒。
夜,寂靜無聲,夜菱在床上假寐,外面依然把守著皇爵風的人,而他已經去了公司。良久,從床上爬起來,夜菱四處走動,聲響微弱,並沒有引起屋外及院子里的人,可是,要想走出皇宅,就必須先走出主樓,再出院子。
突然眸光觸及到陽台,喚起了夜菱某些幸福美好的回憶,曾經他冒著被發現的危險去爬蘇家的陽台,不過是想看她一眼。而今,她也用這樣的方法,卻是想更好的逃離他的身邊。想到這里,夜菱毫不猶豫的將被單撕裂成條,拼湊著垂到陽台邊上。
夜菱探出一顆烏黑的小腦袋,樓下一片靜謐,急忙將身體小心的懸在陽台,手指緊抓住布條,一步一步往下面溜去,等到離地面還有幾尺的時候,夜菱手上一松,自己便輕松的落在了地面。
站在原地幾秒,發現皇爵風派來看守的人都集中在臥室周圍,這里是防守最為空虛的地方。夜菱臉上綻開得逞的笑,你不讓我離開是不,我偏偏不讓你如願!說著大踏步的往院門走去。
「你想去哪兒?」薄涼的聲音從身後響起,夜菱的腳就像是被黏在了地面,一動也不能動。皇爵風的身影如鬼魅般如影隨形,在距離夜菱三尺的地方站著,而臉上卻是怒意橫生,陰戾之氣滿布。
「我出去散心,走走!」夜菱不敢回眸,她不想再換來下一世的擦肩而過。雖然她骨子里並不怕皇爵風,但是他折磨人的勁兒頭卻讓她心生恐懼。「走走,那我陪你走走!」皇爵風上前,一把鉗住夜菱的下巴,迫使她的眸光與他對視。
「你有病是不,誰想和你一起!」夜菱倔強的扭頭,並不忘記將皇爵風的手,從自己的下巴處拿開。而後,滿肚子的氣,只能對著院子里的花草發泄,發泄完後,便聳拉著腦袋回了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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