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靜言躺在病床上,神智清晰的看著眼前的老者,她把鄭玄的號碼比劃著給他,並用虛弱的聲音說︰「請把你——的聯系——方式給我留下來。」
她的身體相當虛弱,老者大概听懂了她的意思,隨機在一張病歷本上寫下了他的號碼。
病歷上的名字是夏靜言。
听起來是個中國人的名字,而且,這位姑娘也姓夏,這麼巧。
「姑娘,你叫夏靜言?」他倍感親切的叫著這個在心底里念叨了很多遍的名字,如果他的女兒還在的話,那麼跟這位姑娘也差不多年齡了吧。
可惜,自己走上了一條回不去的路,他沒辦法和女兒聯系了。
夏靜言點了點頭。
因為病人無法跟人做過多的交流,**請家屬出去了。
老人姓王,這是夏靜言從名片上知道的。鄭玄匆匆的趕過來的時候,王伯伯已經在醫院里等候他多時了。
經過電話溝通,兩個人很快踫了面。
「您好,你就是王伯伯吧?真是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太讓你費心了,如果不是你,夏靜言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樣的後果。」
他真誠地跟王伯伯交流著。
「好了,贈人玫瑰手有余香,我很高興遇到一個中國的姑娘,他鄉遇故知,也算是緣分。你先去照顧病人吧,我還有事就先行一步了,我們後會有期。」
王伯伯說話還是真是逗,听起來像是一位江湖人士,不過看他這身打扮,更貼近老頑童的裝束。
老者在和鄭玄寒暄了幾句之後,就告辭了。
等鄭玄去找夏靜言的主治醫師的時候,檢查結果已經出來了,醫生的表情讓鄭玄有點兒模不著頭腦,病人都這樣了,他為什麼剛提起夏靜言這個名字,醫生的臉上就笑開了花。
「先生,請跟我一起去見病人吧,我正要去看一下病人的情況。」說著帶領著鄭玄來到了病房。
夏靜言經過輸液已經好了很多,林大夫走到她跟前對她說︰「夏小姐,你不要擔心,並沒有大礙,這次暈倒呢,主要是因為你的身體太虛弱了,需要加強營養。」
林大夫又轉頭對鄭玄說︰「小伙子,你也真是,你老婆都懷孕一個多月了,怎麼不給她加強營養呢,這剛懷孕就營養不良,以後這身體怎麼受得了呢?」
醫生的話沒說完,夏靜言和鄭玄都愕然了。
誰都沒有想到,夏靜言居然懷孕了。
「醫生,你仔細看看,你是不是看錯了,我真的懷孕了嗎?」夏靜言的心幾乎要從嗓子眼兒里跳出來了。♀
她仔細的回想了一下,一個多月前,她是和蘇牧卿住過一個晚上,因為蘇牧卿太猴急,連一點避孕措施都沒有,現在想想,真是腸子都悔青了,如果醫生的診斷是正確的話,那麼她的未來不全都完了嗎?
「你們這些年輕人啊,怎麼這麼粗心大意呢?難道這不是計劃內的?我可告訴你啊,這個孩子如果不打算要的話,以後懷孕的幾率會很低,而且容易造成習慣性流產,知道嗎?」
夏靜言更加痛苦了,她壓根沒有想過要孩子的事情。突然之間,怎麼可能接受得了這樣的事情?
鄭玄只是個外人,雖然他多少知道點夏靜言的過往,但是他還不確定夏靜言到底要不要這個孩子,如果要的話,那麼上學的事情肯定就泡湯了。
自己並沒有發言權,最終的決定還是要夏靜言來定。
醫生簡單的吩咐了幾句之後,走出了病房。
夏靜言不再說話,沉默,一直沉默著。只見她的兩頰掛滿了淚滴。
她怎麼都沒有想到,會這麼快有一個小生命在她的肚子里,她即將做一位媽媽了。
而在這個無親無故的國度里,她要怎麼樣才能帶著孩子生存呢?
現在自己照顧自己都有點兒力不從心,在公司里,康珍珠不斷找她的茬,已經讓她有點兒吃不消,而花費了很多錢才申請到的學校,現在又要因為她的意外懷孕而終止求學了。
這是何等殘忍的事情啊。
鄭玄有點兒手足無措,他不知道如何安慰夏靜言,不過,他能做的事情絕對不會推月兌不管的。
「夏靜言,雖然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決定的,請你記住,我就是你的家人,在巴黎,如果你任何時候,遇到了任何需要我幫助的問題,都可以找我,我會全力以赴的。」
有什麼比這更動听的聲音呢?在巨大的壓力下,鄭玄的話讓夏靜言冰凍的心慢慢融化了。
她幾乎思想斗爭了一個晚上,最後,還是決定生下這個孩子。
也許這都是天意吧,上天要賜給她一個寶貝,她欣然接受就行了。
為了確保夏靜言的身體萬無一失,鄭玄決定接夏靜言回自己的住處,那邊的房子也不需要夏靜言再付房租了,這樣可以減輕自己的負擔。
夏靜言並沒有馬上答應鄭玄的建議。
「鄭老師,我自己的事情還是自己解決吧,就不勞你費心了,你已經幫助了我很多,不好意思再讓你付出了。」
她拒絕他的時候,並沒有想好接下來要怎麼過,只知道,這跟鄭玄並沒有什麼關系,一個孕婦住在一個單身男子家里,算是怎麼一回事?別人不說,她自己都覺得別扭。
如果有一天他交了女朋友,這樣很可能會被人家誤會的。到時候她即使想解釋也百口難辨啊。
這個麻煩太大了,真的不能再給鄭玄增加不必要的負擔了,她想,她可以支撐下去的。
「夏靜言,你就听我的,如果你覺得有愧的話,以後學有所成了,掙來錢了,再還我,房租我暫時不收你的,不過你別以為是給你白住的哦,日後算賬,我記著呢?」
她知道,鄭玄之所以這麼說,是不想給她的思想增加負擔而已。
「鄭老師,我還是覺得不合適,讓我先回去住一段時間看看再說吧,說不定我可以照顧自己呢?」
「還說能照顧自己,醫生都說了你身邊以後不能離開人,現在身體又這麼虛弱,你來了,家里多加一雙碗筷而已,不會太麻煩的,反正就我一個人住,你去了,我也好有個說話的人。」
這樣行嗎?真的不好意思白吃白喝。
「你就是不為自己著想,也得為你肚子里的孩子想想吧?現在你吃的沒有營養,孩子的身體也受影響啊,為了對孩子負責,你也應該搬過來,如果你覺得在我這住一段時間不想住了,你再搬出去,我也不攔著你。」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她還能怎麼樣呢?
鄭玄繼續說︰「你如果一個人住的話,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的,誰也幫不上啊,別倔強了,听話,出了院就住我那邊去。」
他像一個大哥哥溫暖著她的心
她不想把孩子打掉,其實有更深層的想法,不能否認,即使被蘇牧卿傷害了,她還是不爭氣的愛著那個男人,她曾經不止一次的拒絕再想他,可是辦不到,真的辦不到。
既然這孩子是蘇牧卿的,她要把孩子生下來,即使沒有緣分跟蘇牧卿成為一家人,至少,還有一個有關于他的孩子在自己身邊。
這也許就是別人口中的愛情的結晶吧,不管怎麼樣,不管以後有多艱難,她都會迎難而上的。
為了肚子里的寶貝,即使放棄去設計學院上學又能怎樣?夏靜言甚至忘記了自己來巴黎的目的了。
女人一旦做了母親,會比一般的人更加堅強,夏靜言就是這樣,雖然她現在只是一位準媽媽。
綜合考慮了一下,她還是選擇了去鄭玄的家。
這樣不但生活中照顧起來方便多了,每天去公司上班,夏靜言還能坐鄭玄的車。
這個事情很快被康珍珠發現了。
但是她並不知道夏靜言懷孕的事,更不知道夏靜言現在就住在鄭玄的家。
這個對鄭玄追求了很多年的姑娘,完全懵了,她真想過去扇夏靜言一記耳光,讓她記住,不要試圖去****她的男人。
可是,礙于鄭玄對夏靜言的保護,她暫時還沒有那麼做,這並不能保證,她以後也不會這麼做。
狗**急了還跳牆呢,何況是人呢?
康珍珠暫時對夏靜言乘坐鄭玄的車處于觀望狀態。
而接下來讓她沒有想到的是,夏靜言正在攻讀的設計學院也被她本人放棄了,至于原因,她目前還無從考證。
原來,她只是趁著學習不忙的時候勤工儉學在這里做兼職,現在竟然變成了全職。
整天在自己的面前晃悠,真是快煩死了。康珍珠真有點兒抓狂。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夏靜言,等著瞧吧。
康珍珠對著工作中的夏靜言看了一眼。一看到這個夏靜言,她簡直恨到牙根癢癢。
艾利克斯再次去鄭玄家的時候,夏靜言很吃驚,她發現,自己的房東竟然是鄭玄的朋友。
在廚房里,艾利克斯面對夏靜言的驚訝說出了實話。
「夏靜言,你以為世界上會有這麼好的事情砸到你頭上嗎?你租住的房子,位置不錯,戶型合理,租金卻非常便宜,為什麼?」
夏靜言還真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她的一位同學在听到她租住的房子的價位之後,也露出過不容置信的表情。
「為什麼?」夏靜言不得不問。
「因為你真正的房東不是我,而是鄭玄先生,他是在網上看到了你要在巴黎找房子的消息之後,特別委托我干這件事的。真對不起,不該隱瞞你,可是我也是受朋友之托。」
原來是這樣,鄭玄從來沒有跟自己提起過呢?
艾利克斯說︰「鄭玄是一個比較實在的人,你跟他交往的過程中想必也有所體會,他是一位難得的朋友,所以我們一直相處的很好。」
她也覺得,鄭玄是個難得的好男人,會讓很多優秀的女孩子喜歡上他。
夏靜言真是覺得自己好傻,住了這麼久竟然沒有懷疑過什麼。
原來都是鄭玄在暗中幫忙,自己才得以順利的入住在那里。
而工作上的事情,鄭玄更是沒有少幫助夏靜言。
終于,康珍珠還是知道了夏靜言搬到鄭玄住處的消息,現在她更加懊惱了。
她怎麼都沒有想到,這個女人這麼厲害,竟然分分鐘就能搞定一個男人,她到底何德何能?
看來不給她點顏色看看,她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她康珍珠的男人竟然也有人敢正大光明的搶?
不該發生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夏靜言毫無征兆的被公司辭退了,不用想就知道是康珍珠做的,她現在是公司的副總,想開除誰,那是一句話的事。
夏靜言正在收拾東西回家,鄭玄急匆匆的趕來了,他開門見山的說︰「你準備怎麼辦?」
「沒關系的,我可以再找其他工作,我可以養活自己的。」
「你為什麼會被開除?你犯了什麼錯?不行,我去找她理論。」
夏靜言拉住鄭玄,「哎,不要,我自己的事,我自己會處理好的,大不了再找份工作而已。」
真是屋漏偏逢連陰雨,從學院退學,緊接著被公司炒了魷魚,肚子里這個小家伙的到來,還真不知道是福是禍。
「不行,總要給一個信得過的理由你才能走,不然這樣不明不白的走掉還有哪家公司肯要你呢?你不為自己考慮,也得為肚子里的寶貝爭取一下吧,沒有工作你怎麼養活這個小東西呢?」
夏靜言很感激鄭玄的無私幫助,她明知道康珍珠是故意找自己麻煩,為了鄭玄,自己不能再跟鄭玄糾纏不清了,一個胡雙已經夠夏靜言受的了,她可不想重新遇見另一個胡雙。
怎麼關心自己的男人背後,都有一個這麼厲害的追隨者呢?蒼天啊,這到底是對自己的眷顧還是對自己的責難啊!
難道要謝絕鄭玄的好意嗎?康珍珠因為一個莫須有的理由就把自己給炒了,難道要這麼容易就屈服嗎?自己又沒有做錯什麼事,為什麼像做了虧心事一樣的退讓呢?
「其實,我特別不想走,我當然希望跟著鄭老師學習,這樣的機會對我來說以後都不會再有了,我怎麼能舍得離開這里呢?可……」
夏靜言的話還沒有說完,鄭玄干脆的對她說︰「跟我來。」
夏靜言被一種力量驅使著,她不想再逃避了,因為逃避是解決不了任何問題的。
也許正是鄭老師的支持給了她很大的勇氣吧,鄭玄領著夏靜言去了康珍珠辦公室。
鄭玄敲了門,沒有等到應答聲,就徑直走了進去。
「康珍珠,請你不要再做無聊的事情了好不好?這樣真的很幼稚,而且很卑劣,只會讓我瞧不起你。」
「噢?你們兩個一起來了,夏靜言,這麼快就搬來救兵了,不錯嘛,鄭玄果然很在乎你嘛,你這是在向我示威嗎?」
「康總,我想,我必須要首先說清楚,鄭玄和我的關系,並不像你想的那麼齷齪,我們兩個的關系是很單純的朋友關系。」
「呵,是啊,單純的都住到一塊去了,這種單純的朋友還真令人浮想聯翩呢,夏靜言,你編謊言也編的有技巧一點嘛拜托,你看我很像弱智嗎?」
康珍珠真是牙尖嘴利,令夏靜言不由自主的想起了胡雙,如果和胡雙兩個人互斗,不知道誰輸誰贏,夏靜言有些好笑竟然把她們兩人擺在一起,自己的設想可真夠大膽的,如果這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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