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周皇後死後,祈水寒才知道他犯下了這一生最大的錯,她並沒有原諒他,而是一直恨著他,所以才毫不猶豫喝下了那杯毒酒。
因為直到她死後,太醫驗皇後遺體才發現周後已經懷有兩個多月的身孕。
祈水寒的一杯毒酒,不禁賜死了他最心愛的女人,陪他一起打天下的女人,還賜死了他未出世的孩子。
她就是為了懲罰他,懲罰他這個沒有人性的惡魔,才會選擇死。她明知道說出來已經懷有身孕,他肯定不會再強迫她飲下毒酒,可是她沒有……
他那句陰冷無情的命令,可你看見了不該看到的東西,本皇只有如此——扼殺了她心中對他最後的愛和期待。
已經是多年前的事了,可是那個眼神每每回想起來,祈水寒的心依舊是揪心一痛。
那日,他想燒毀自己罪孽的最後證據,可是她偏偏闖了進來,看見那份證據,知道了他隱藏最深的丑陋秘密。
他惱羞成怒,加之她的冷嘲自責,他不堪忍受,賜她毒酒。
祈水寒的面容麻木不仁,眼神卻如井水一樣深千尺,讓花楹猜不透是喜是悲,是憂是怒。
「陛下,陛下……」花楹輕聲喚了兩聲。
祈水寒這才慢慢回過神來,他目光微微看向花楹︰「星辰是本皇唯一的親人,最後的親人,本皇不會為難他的。」
他殺了自己身邊太多親近的人,現在只剩下祈星辰一人,祈水寒對祈星辰的心思是極其矛盾復雜的,又愛……又恨吧。
這種異常強烈的感情持續了多年,皇後周馥惜死後很長一段時間里,祈水寒對祈星辰恨之入骨,可是他有意識到他是自己身邊僅存最後的親人,再殺了祈星辰,他就真的成為孤家寡人。
沒有人明白祈水寒的心,沒有人知道他心中隱藏最深的秘密,連他都看不清自己,祈水寒得到了天下,也覺得自己一無所有。
「本皇盼著有個佷子,這就是本皇最大的心願。」祈水寒看著花楹,嘴角似有笑意道,「你和星辰的兒子,一定是最杰出的孩子。」
這個時候的祈水寒並不可怕,花楹心一顫,她又何嘗不想有一個孩子,擁有一個寶寶,她和祈星辰才有最完美的家。
祈水寒用特別的目光打量了一番花楹,果然是位與眾不同的美人兒,氣宇不俗,傲氣凌然,正如窗外盛開的臘梅,凌寒獨自開。
「本皇有些羨慕星辰……」祈水寒的話有些語無倫次,他的腦子很亂很亂,也說不出有邏輯的話,他羨慕祈星辰,懂得如何守護心愛的女人。他曾經也有一次機會,只是自己沒有珍惜罷了,失去了就永遠失去,再也沒有彌補的機會。
「陛下……」花楹一時詞窮,祈水寒那深邃的目光,顯得若有恍惚的神色,令她不知該說什麼。
「早日讓本皇抱抱佷兒,本皇也無遺憾。」祈水寒道,他太想有個孩子,「本皇有些累了,你先回去吧。」
「……」花楹听不懂祈水寒在說些什麼,但是感覺到他真的很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