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花楹想起了皎月，在黑暗之域時，他對她曾說過的那些話。
沒有對與錯，只有生與死，這是弱肉強食世界的準則。
人，只有在絕境中才會變得強大。
這種掌控別人生死的感覺真的很好，今日不是你主宰別人的生死，他日就是別人踏著你的尸骨前行。
她不想殺人，不想看見這麼多人死，可是她別無他法。
沐春果然是個聰明的人，他殺齊漪時，是強迫用齊漪的手握住匕首，插入她的身體，造成自殺的假象。
齊漪大概是死不瞑目吧，眼楮瞪得像死魚一樣。
「走吧。」花楹給沐春做了個手勢。
「好。」沐春用手讓齊漪合了眼，「齊妃娘娘，你也安息吧。」
花楹、沐春離開皇宮，他們的身手出入皇宮還算游刃有余。
離王府正門不遠處。
銀雀落地，沐春一躍翻身而下，伸手扶花楹下來。
「師姐，你現在的身體不宜四處走動，歇著吧。」沐春道，「有什麼只要我能做的，你盡管放心讓我做。」
「好。」花楹點了點頭。
一時間，氣氛有些凝重。
沐春停下了步子，花楹一手扶著腰，邁步向前走去。
「師姐，我好想念在黑暗之域，我們一起度過的時光。你還記得嗎？你欠了我一個人情。」
花楹也停下腳步，沒有回頭，淡淡道︰「欠你的人情，我早就還給你了。」
「以前的還了，剛才的沒還。」沐春笑道。
「……」
「你永遠還不清，你才會永遠記得我。」沐春喃喃自語，不知是對花楹說，還是對自己說。
花楹眉頭微微一蹙，不再留下多說，大步離開。
沐春望著花楹離去的背影，嘴角蕩起微微的笑意。
花楹回到房間時，燈火亮著，她以為是夏蝶、秋菊在，沒料到推門而入，祈星辰正坐在房中。花楹定了定神，面色迅速恢復平靜。今日斗垮齊漪之事，她故意沒有讓祈星辰參與。
如此一來，齊王齊暄得到消息愛妹之死，就算有怨氣，也直指祈水寒。
「王爺。」花楹露出甜甜的淺笑。
「花楹。」祈星辰起身走過去，扶著她，「這麼晚你才回來，去哪兒了？」
「沒有，隨便走走罷了。」花楹敷衍道。
「究竟發生了何事？為何你什麼都不肯告訴我？」近日祈星辰在王府養傷，沒有多問其他事。
「去……」
祈星辰手上一用力，緊緊將花楹摟入懷里︰「是我不夠強大，所以才保護不了你。」
「別，你壓著我肚子里。」花楹側了側身，祈星辰松了手，這才好受了點。
「還有一個多月你就要臨盆，不要再為任何事操心，一切有我在。」祈星辰握緊花楹的手。
「齊漪死了。」花楹的目光淡淡的，語氣漫不經心。
「啊？」祈星辰以為自己沒有听清，定了定神，眼色閃過一絲不安，「什麼時候？」
「就是剛才。」花楹沉著道，「我回王府的前一刻。」
「她若傷你，一切交給我便是，你這樣子，真的讓我很不放心。」祈星辰道，他盡量讓自己的心平和下來。
「你憐惜她，殺不了她。」花楹冷冷道，「所以，殺她的人只能是我。你是不是覺得，我越來越無情，越來越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