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若塵背後一片血紅,玻璃的碎渣渣侵蝕著他的背,但是他沒吭一聲,還是跟著寧葉跑。第一騎士軍團長眼尖,一眼就看到了童若塵的背影,他大手一揮,號令軍團停止了追擊。
他們跑了一會兒,回過頭來看不到了騎士先生們的蹤影,才停了下來。寧葉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童若塵只是微微的皺著眉頭,咬緊了牙齒。
忽然北面升起了漫天的火光,將整個黑夜照的發亮。警報聲,消防車,水槍聲四起,童若塵嘴角彎起。
透過火光,寧葉看到了他的笑容,正看得有些痴迷,只見童若塵一手扶住臉頰,將面具扯了下來,寧葉一下子停止了所有的思想。
童若塵望著她笑,「沒想到吧?是我。」聲音里滿滿的都是寵溺。
寧葉隨意放著的手,悄然攥緊,怎麼會是他?一下子,失去了感謝他的興致;一下子,失去了想要和他坦誠相待的興致;一下子,所有的希望都被冷水給潑滅了。
童若塵看到寧葉失望的表情,不安的問道,「寧寶,我長得讓你很失望?」
寧寶!寧葉冷笑,看來他不僅是幾個小時以前救了她的救命恩人,還是小時候的烈冰,可是,為什麼是他?為什麼他已經結婚了?即便童奇不是他親生的,他做的事情就能讓人容忍嗎?而且,他曾經還親口說過,有個心愛的女人已經死了不是嗎?
童若塵丈二的和尚模不著頭腦,寧葉這啼笑皆非的模樣,到底是怎麼了?他走上前,想要抓住寧葉的胳膊,卻被寧葉大手一揮,甩開了。
「就當咱們從來沒有認識過。」
寧葉絕情的話語,讓童若塵不安。
但是他不信,他的寧寶會對他如此絕情,他笑著拉過寧葉的手,說道,「我是烈冰啊?原來你長大以後叫九天啊?我都听見了。你怎麼了?」
寧葉這一次沒有揮開他,他們之間的障礙,多到數不清,寧寶和烈冰的故事在這賓利城堡可以結束了,寧葉很認真的揚起眼眸抬起頭說道,「童先生,或許小時候咱們之間真的有些什麼友誼,可是過了這麼些年,我都忘記了,也請你忘記吧。咱們素未謀面,你是見龍黨的少爺,我是珀金的戰士,可能你不知道見龍黨和珀金之間的恩怨,但是我知道,刻骨銘心。咱們不是一條道上的人,今日的救命之恩,我只能下輩子報答你了。」
童若塵呆滯住了,他絲毫沒料到她會這樣,他有想過她是珀金的人,但是這樣的決然,怎麼會是從小一直跟著他,听他話的寧寶口中說出來的呢!心口邊的傷痛,背後的疼痛,都讓他心如刀絞。
寧葉正準備轉身離去,忽然轉過頭來,冷酷的說道,「童先生,希望你以後對你兒子,還有你的女人用心一點,既然心里有著愛人,就不要用婚姻來束縛其他女人,還有兒子,不論他是不是你的親生兒子,說到底,他也只是個小孩兒,既然上天能把一個和你毫無關系的小孩兒送到你身邊,難道你不應該好好的珍惜嗎?我實在不知道,你從B國黑市離開以後,受到了什麼教育,怎麼會和小時候的烈冰截然相反?!」
說完,她冷酷的轉身。
童若塵還在恍惚之間,他不知道怎麼解釋,無數的話涌在心口變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憋得他心口邊生疼。就這樣了嗎?他十多年的信仰,十多年來無法忘記的女人,就這樣了?!
他的整個背部都被鮮血染紅了,心口邊又疼的無法呼吸,他冷笑,童若塵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脆弱了?隨琴從另一邊快速的跑了過來,她看到他的背後,有些擔憂的孩子氣的說道,「大哥哥,你受傷了,」說著還轉向另一邊喊道,「媽咪,媽咪,清音媽咪,大哥哥受了很重的傷!」
正說著扭頭看到了童若塵的臉,恍然間歪著腦袋說道,「你不是大哥哥啊?」
童若塵已經沒有心思和她說話了,現在的他渾身冰冷。
清音快速的飛奔了過來,甚為擔憂,「少爺還好吧?」
「我……」童若塵一句話沒說完,便閉上了雙眼,清音伸手,扶住了他。
扭頭看到隨琴詫異的目光,才笑著對女兒解釋道,「這才是你大哥哥的本來面目啊。現在大哥哥受了重傷,媽咪知道他住在哪里,大哥哥受了傷不能從水里游過去。坐船的話會被賓利城堡上面的燈塔看到,咱們現在想要離開這個鬼地方,就只能去搶飛機了。」
隨琴忽然睜大瞳孔,身為夸張的蹦跳著拍著手掌,「好誒好誒,搶飛機!」
那一晚,威爾城州長巴特的私人飛機無故消失,所有人都不知道去了哪里。童若塵的傷口被處理好,平躺著放在了他別墅的門外,清音又拉響了別墅的勁爆,驚動了飛龍,飛龍連夜將童若塵送回了總部。
寧葉從威爾城回來以後,便睡了。這一睡就是三天,九天沒有驚動她,只是帶著童奇將這M市逛了個遍,搶回了童若塵當時給童奇的一千萬。
寧葉沉沉的睡著,她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她無數次反復的夢到那日在充滿了紅外線的房間里的他們,她緩緩的轉動著眼珠,但是眼皮怎麼也睜不開。
「寧葉,你再不出現,老子可要罵人了!」樓下一個潑婦的聲音傳來,寧葉忽然睜開了眼楮,快速的坐了起來,拉開窗簾。
當她看到樓底下方雪那張迷人的暴怒的臉時,才從驚恐中緩了過來。她下樓,順便轉了別墅一圈,沒看到九天和童奇,才去開了門。
方雪一頭金黃色波浪大卷,一身緊身連衣裙,展露著她傲人的身材,寧葉想比她來說,穿著就相當保守了,寧葉靠著自家門,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問道,「我們的賭神方雪小姐,今天怎麼有空來找我啊?我先聲明啊,我是不可能會和你賭的!」
這丫頭,逢賭必贏。不光是賭桌上的,現實生活中一個小打小鬧,打個賭,她都全對,是娛樂圈里有名的賭神,身價過億,大多數不是靠藝人的身份掙來的,而是靠賭神的身份。
方雪擺弄了一下長長的秀發,擺了一個迷人的pose,眨了眨大大的眼楮,問道,「你覺得本小姐今天很有空來虐你嗎?」
寧葉重重的點頭,但她始終沒有讓方雪進去,這座別墅除了珀金的人,誰都不能進。童奇只是個美麗的意外罷了。
方雪切了一聲,才說起來的目的,「你要是再不出現,我真的就宣告媒體,全世界通緝你了。听說沒,威爾城的州長巴特,唯一的兒子林夕要來M市。」
寧葉沉沉的睡了三天,怎麼會知道?!不過,就算林夕來M市,和她有什麼關系?
方雪一副鄙視的面容,「他帶著那條震驚全世界的項鏈,candance,听說過吧。听說當初這項鏈的主人,晚上做夢夢到它在跳舞,故而取名為candance,意為會跳舞的珠寶。它將會成為巴特給未來兒媳的嫁妝,也就是說,林夕來M市是為了來找心儀的老婆,懂?」
寧葉似懂非懂的攤了攤手,眼神無辜,這和她到底有什麼關系?雖然那條candance她志在必得,但是為了這個就去給人家當兒媳婦,也太……
方雪覺得寧葉真的沒救了,她聳了聳肩膀,「段市長自然不會錯過啊,這可是提高M市市民經濟的快捷途徑,所以段市長為了這林夕準備了一個盛大的歡迎宴會,邀請了M市所有的上流社會高層,還有一線女星,當然包括你,也包括我。」
段市長這個人還是很有用的,他的面子寧葉必然是要給的,她思忖了片刻,問道,「林夕什麼時候來M市?」
「明天!行了,我也通知到了,地點和時間我已經發到你的郵箱里了,哎,真是,浪費本小姐寶貴的時間,來找你。不過,我也知道,這段市長還是有一些手段的,還是個記仇的人,不給他面子的人,下場你懂的。不過,這次也不虧,既能看帥哥,還能見到那條傳說中的candance,你偷樂吧。也不知道這別墅里有什麼秘密,你可是連我都護的緊!」
寧葉深沉的笑了,她一把摟過方雪,說道,「我這是在保護你,你不懂,以後說給你听。這次的事情謝了,我要是再睡個兩天,段市長就可以直接將我在M市的戶籍除名了。」寧葉這句無奈的話,說的也都是實情。
方雪趁她不備,用力的捏了她胳膊一下,笑著跑遠了,跑出好遠還扭回頭來,眯著眼楮大喊著,「我有預感,在宴會上,你絕對會有艷遇,當然我也會有。」
寧葉腦門上三道黑線,艷遇?!你這嘴開過光你知道不知道啊,能不能別瞎說。
吐槽無力,寧葉癱軟的轉身回家,關上了房門。
九天正和童奇說說笑笑的朝別墅走著,遇到從那頭笑著走來的方雪,擦身而過,方雪打量似的看了他們倆一眼,便頭也不轉的走了。
童奇看著方雪遠去的方向,問道,「九天姐姐,這個姐姐不就是前幾天一直在樓下罵罵咧咧的女人嗎?」
「是啊,還是一個很不簡單的女人。」九天看著她矯捷的步伐,紋絲不亂的眼眸,張狂霸道的臉龐,下了評語。
他們倆回到家,看到坐在沙發上發呆的寧葉,九天歡呼不已,「葉子,你終于醒了,我還以為你受了什麼打擊,不願意醒來面對這個世界。」她笑的花枝招展。
寧葉懶得理她,一把抱過童奇,說道,「巴特的兒子林夕要來M市找老婆了,還將我媽咪的項鏈當成是給兒媳的嫁妝,你說他缺德不缺德?霸佔了我媽咪的東西,還送給別人當人情!」
寧葉一愣,想起方才的那個女人,這麼內部的消息,外人是不可能會知道的,除非她們都是一類人,她笑著坐在了寧葉身邊,說道,「要不你去勾引林夕,把你媽咪的項鏈光明正大的掙到手,反正以後你也是要嫁人的。」
「那也不嫁給他啊!」寧葉說著抱起童奇,和她坐在了一起,問道,「童奇,我不在這些天,九天帶著你干什麼壞事了?」
童奇樂呵呵的笑著,孩童的聲音充斥著整個房間,「九天帶我去打了那個欺負我的女記者姐姐,還叫她登報寫出自己的惡性,讓大家罵她!順便,拿回來爸比…。不是爸比,是那個人給我的一千萬。」
寧葉一愣,結果童奇手里搖晃著的銀行卡,忽然順手一扔,「渣男,敗類,明天宴會上我要是踫到他,就還給他,錢能解決一切嗎?!笑話!」
九天則是珍惜的收回了銀行卡,撇撇嘴,「這里是一千萬好不?又不是一千塊,說扔就扔了,他都給了,不要白不要。你們不要,我要。錢,還有嫌多的啊!」
寧葉和童奇一起鄙視九天這種嚴重的拜金思想,寧葉忽然想起了什麼,轉身上樓,不一會兒就拿著自己的面具,扔給了九天,「你不是一直都還蠻喜歡這個皮囊嗎?送給你了!」
「呦!」九天開心的展開了面具,嘴上卻不饒人,「我跟你要了那麼多年,你都不給我,這次可是大方了。你給了我,你以後用什麼?」
「不用了,以後誰知道我是珀金的人,誰死!」
「有出息!」
他們這種殺手,一直都不以真面目示人,但是熟悉對于熟悉他們的人來說,不論他們變成什麼模樣,都能一眼認出來。
九天愛惜的珍藏好,三人又一起吃了晚飯,九天為寧葉搭配了明日宴會要用的東西,衣服和首飾,才準備離去。
寧葉一把拉住了九天,九天詫異的回過頭來,坐在她身邊,寧葉問道,「童奇睡了嗎?」
「吃了飯就睡了,這些天他也累壞了。」九天知道寧葉有話和她說。
寧葉斟酌了一番,才緩緩開口,「九天,一直以來,你都很照顧我,只要有你在的地方,我好像什麼都不需要做,什麼都不需要想,只要跟著你,我就可以安全,可以心安。」
九天笑著抱著寧葉,說道,「那還用說,我是你的眼楮啊!」
寧葉一下子就不高興了,臉色的嚴肅到讓九天都感覺出來了,「我如果沒有眼疾,你還會如此這般嗎?我不希望我們的友情是因為同情,如果你是,那我們的友誼就到此為止吧。」
九天愣愣的看著她,突然決然的寧葉讓她覺得很是陌生,她松開了抱著寧葉的手,眼神深邃,似在回憶過去,「我從來沒有因為你有眼疾才照顧你。從小,我就沒有姐妹,沒有兄弟,沒有爸媽,什麼都沒有。如冰是我第一個用生命來對待的姐妹,可是結果呢,她還不是背著我偷偷的和孫楊好了那麼些年。那時的孫楊幾乎是我全部的依賴,被我撞破他們的事情以後,我才知道,原來你早就知道了,背著我偷偷教訓過他們很多次。那時我有點生你的氣,但是當時,我什麼都沒有了。是你安慰我,鼓勵我,當著我的面把他們綁在我面前,問我要殺要剮,你幫我。」說著說著,寧葉抱住了九天。
姐妹二人什麼話都沒再說,只是靜靜的呆著。
夜深了,寧葉才緩緩的開口,九天則是恢復了,像個沒事人一樣,「還記得我經常背著你們去找一個人嗎?」
九天點頭。
「他對我很重要,重要到我不想和任何一個人分享他的好。但是我找到他了,是見龍黨的人。」
短短的四句話,九天听著都覺得心疼。
她伸出拳頭輕輕的打了寧葉一拳,笑罵道,「那有什麼關系,你們是你們,頂多到時候,有什麼不方便的,我替你就好了。你不覺得敵對的人生活在一起才格外的有愛嗎?」
其實九天何嘗不知道這其中的厲害關系,但是對方是寧葉,什麼都不重要,只因為她是寧葉。
寧葉無奈的搖了搖頭,「不僅僅是這樣,在這之前,我就已經很討厭很討厭他了,真的沒想到,讓我很不能接受。他有了深愛的女人,有了自己的立場,小時候哪會有什麼愛情,雖然堅持了十幾年的東西一下子就失去了,但是我還是知道取舍。」
九天一愣,笑道,「不知道哪位偉人說過,只有平起平坐肝膽相照的兄弟,沒有坐擁三千心有他屬的夫君,既然他有了心愛的人,那你就放下吧。拿得起,放得下,這才是我認識的寧葉。」
寧葉也被她逗笑了,不過說的全在理。如果那個人的一顆心不全都在你身上,與其要他的半顆心,還不如不要。
九天回了房間,一直在回憶自己說的那句話,似乎在說給寧葉听,其實也是說給自己听的。
與此同時,海面上多了一艘華麗的航船,船頭上站了一個白衣藍眸的少年,他手里握著那條candance,嘴角慢慢彎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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