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平身吧。愛睍蓴璩」花長景坐好後威嚴的說了一句。
「謝皇上,皇後。」眾人齊齊謝恩。
只站起身意思意思的兩人在恭謝聲未落就已重新坐好。
花明玉從小到大都沒有跪過,對皇上歷來都是愛理不理從不行禮,今日能站起身表示一下也算不錯了。
葉雲兮是最大限度的保護膝下權,能不跪一定不跪。她尋模著皇上一丟手把奏折都交給她讓她輔佐太子執政,說明她在皇上心中有利用價值,不會為了區區不跪治她罪。
這二人未跪眾人都沒有看見,他們起身落座後皆在心中猜測皇上的用意︰皇上沒去東宮參加葉侍讀的接風宴卻來參加皇後主辦的論詩會,這是否說明皇上心意未決,太子一日未登皇位,小皇子就有翻身成為儲君的機會。眾人心中又開始活動,到底選太子還是小皇子。
坐在瑞王席後的花離玨偷偷瞟眼梅皇後,遞了一個眼色。逍遙樓對殺手沒有成功完成交易十分震怒,又派了新的殺手來行動。花離玨的眼神在說,刺客已到位。
梅皇後眨了下眼楮,示意知道了。心中得意的冷笑︰有逍遙樓和大願靈神的使者雙管齊下,她就不信還殺不死太子和葉雲兮。
瑞王的席位在太子席位對面偏後,兩席相距十米之遠,化裝成隨從的白龍和暗翼站在花離玨身後,與太子席位又隔出五米,但以兩人武功,稍稍抬眸就已將太子席位的幾人看個清楚。
怪不得小寵喜歡賴在太子身邊,原來他是個這麼美的男人。哼,白龍心中惱怒,那張臉他要給毀了。
暗翼也驚訝花明玉超凡月兌俗的絕世美貌,心中暗暗為少主擔憂。即便把葉雲兮帶走,恐也難留住他的心。想至此,他下了一個決心,無論如何都要殺了太子絕了葉雲兮的念頭。
花明玉感受到異樣目光,鳳眸往瑞王這邊看看。白龍和暗翼及時低頭,花明玉只看到瑞王眼神炯炯的盯看葉雲兮,身子挪了挪,不動聲色的擋住瑞王視線。
瑞王微微蹙眉,精明的他怎會看不出太子的意圖。太子和葉侍讀關系好他知道,但好到要遮擋別人去看有些奇怪。疑惑的眼神移到花離瑾臉上,見他兒子躲閃他詢問的目光,眼神又落到安靜端坐的冷紫凝身上,這個女孩是誰?看其落落大方似是大戶人家孩子,此時和離瑾坐在一起,莫非…
再回過眼神看眼局促不安的自家兒子,心中有些明白,臭小子,收個女人很正常,害什麼羞。
冷紫凝雖是一介村民出身,但在妖界五年,莫風流豪華隆重的排場她也經過不少。所以此時參加皇家的論詩會也並無多些緊張,心中又明白她的一舉一動影響東宮的聲譽,故竭盡所能表現出最好的狀態。落在瑞王眼里就成了大戶人家。
而花離瑾不敢看瑞王,是怕他精明的父親從他眼神中看出太子和葉侍讀的畸戀,卻不知此舉讓他老爹誤會。
「今日皇後舉辦論詩會獎品為如意七星鼎,除此之外,參賽人無論成績如何,只要被葉侍讀認可,都可獲得官職。」花長景象征性的宣布幾句,眼神在葉雲兮身上掠過。玉兒的有緣人,朕給你榮耀與權力,只求你能讓玉兒幸福。
眾大臣驚愕,如意七星鼎是天下十大珍器之一,拿出來做獎品已然令他們驚訝,但皇上那一句只要被葉侍讀認可就可獲得官職更讓他們震驚,皇上如此抬舉葉侍讀是否暗示儲君之位絕對是太子的。他來參加論詩會只是給皇後一個安慰。
暗處風起雲涌,人心動蕩徘徊。
梅皇後咬牙切齒的瞪著葉雲兮,就讓你威風一會,你的命過不了今天。
葉雲兮抓把案幾上的瓜子悠閑磕著,心中費解皇上為毛對她這麼好。以前想盡辦法往她頭上摞罪帽,現在沒事就給她套光環。為什麼呢?難道…瞥了眼身旁的花明玉,這小子對皇上說了他倆的關系?那也不對,想要個門當戶對的兒媳婦也該給她葉家套光環,給她套上豈不壓夫?
她這邊亂七八糟的猜想,那邊論詩會已經開始。
皇後安排的守擂者是個妙齡女子,但見她身穿芥末綠色滾邊印花對襟小襖,逶迤拖地丁香色色刻絲金枝綠葉百花鳳仙裙,身披玫瑰紫底絨毛錦色薄煙紗。柔順的秀發,頭綰風流別致朝月髻,輕攏慢拈的雲鬢里插著白玉響鈴步搖,膚如凝脂的手上戴著一個赤金瓖翡翠如意的戒指,腰系蔥綠色底如意流蘇腰帶,上面掛著一個水綠折枝花的香囊,腳上穿的是銀白底並蒂蓮花小靴,整個人瓊姿花貌。
涼亭前左右席位中間為擂場,女子裊裊行至場中,早有宮女擺上案幾椅凳,上放一把名貴古琴。女子對皇上皇後行禮後,又對太子盈盈一福,一汪秋水似的眼楮在太子臉上粘了粘,才轉身坐到凳上撫琴。
幽幽琴曲響起,纏纏綿綿繞人心魂,伴著女子優美的嗓音,當真是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能有幾回聞。
「呸。」一個瓜子皮粘到葉雲兮嘴上,她大力呸了一口,把這人間妙曲呸的一文不值。
女子被呸的心神一亂,撫琴的手挑錯幾個音,口中歌曲也隨之走調。
梅皇後怒哼一聲,瞪著葉雲兮就要問罪,忽而想起皇上還在身邊,皇上未表態她怎能先出口。于是硬生生收回已到嘴邊的話,一臉幽怨的看向花長景,等著皇上開口斥責擾亂擂場的葉侍讀。
花長景低頭端起白玉茶杯,吹了吹上面漂浮的金黃茶葉,抿口茶水,閉上眼細細品著茶湯,仿佛沒听到那聲呸聲一樣。
梅皇後見皇上沒有表示,憋氣的臉色發黑,惡狠狠的瞪向葉雲兮。該死的小子,開場就搗亂,一會讓那些殺手多砍你幾刀。
席上眾人向呸聲來源看去,發現太子正抓著一把瓜子放到剛剛吃完一把瓜子的葉侍讀手里,這行為像在變相鼓勵葉侍讀繼續呸。感情是太子對這歌曲不滿。眾人面面相覷,都從各自眼神中看出切勿多言四個字,紛紛低頭品茶的品茶,喝酒的喝酒,吃水果的吃水果,也都裝作沒听到呸聲。
女子見到眾人的注意力都在吃東西上不再听她的琴曲,心更加慌亂,以至于越唱越跑調,越彈越俗媚。一曲畢,席上眾人皆露出鄙夷之色。
皇後臉上掛不住了,怒哼一聲,「抽簽。」抽簽人的名字都是她安排好的,她絕不會讓自己選出的擂主一場沒守住就下去。
簽出,打擂者是左丞相家的小女兒。她的文采表演是扇舞。
葉雲兮這會老老實實的吃東西沒做出任何不雅行為,不用她出手,左丞相是皇後的人,他家小女兒絕不敢勝過剛才那個皇後擇定的女子。
果不其然,扇舞一塌糊涂不堪入目。跳完舞入座的小女兒委屈的眼眶紅紅,她原想表演出眾令太子青睞,怎料臨上場前,爹一句只能輸的指示讓她失了讓那個最美男子注意她的機會。
接下去抽簽又上去幾個,皇上都挑個毛病讓皇後擇定的那個女子一直留作擂主。
葉雲兮對場上不再關注,她拿起一個彎彎的香蕉在眼前比劃,這形狀類似某物。她要不要在最後搞個猜謎,看看誰能猜中像什麼。眼尾余光又掃到一個圓圈狀的糕點,或者把這兩物放在一起,打四個字。
花明玉看到葉雲兮比劃著香蕉不吃,疑惑的小聲問道,「為什麼只看不吃?」
葉雲兮扭頭猥瑣的笑笑,「你覺得這香蕉像什麼?」先讓明玉猜猜,她再根據回答適當調節難易程度。
花明玉盯著香蕉看了半天,搖搖頭,在他眼里香蕉就是香蕉,看不出像別的東西。
「嘿嘿。」葉雲兮奸笑一聲,又轉頭拿著香蕉在花離瑾和冷紫凝眼前比劃,「你們看這個香蕉像什麼?」
花離瑾盯著香蕉認真沉思起來,冷紫凝面色復雜的看眼葉雲兮,她雖不知像什麼,但也知道依雲兮的性格,答案絕不是輕易能說出的東西,遂搖搖頭放棄猜測。
「彎彎的月亮。」花離瑾給出一個答案。
葉雲兮認為難度應該增加,于是加了一句,「你看這香蕉像人身上哪個器官?」
花離瑾再次陷入沉思中。
瑞王席位方向,白龍和暗翼都將葉雲兮的話听個真切。四雙眼楮在那根彎彎的香蕉上來回瞄瞄,像什麼?人身上有哪個部位會這麼彎彎的?
葉雲兮得瑟的轉回身子,扒開香蕉伸舌頭舌忝了一下,然後使勁咬上一口,帶著幻想的啪嘰啪嘰呱唧嘴。
花明玉的心猛跳了幾下,剛剛那個粉色小舌頭伸出來舌忝香蕉時,他好想嘗嘗那個小舌頭的滋味。自從那日被刺客打斷他的吻,他一直沒找到機會再去親吻那張誘人的櫻桃小嘴。
對面的白龍頓感心浮氣躁。他記得他不喜歡男人,一心抓回小寵只是為了賭口氣,可是見到那條小舌頭舌忝香蕉,他有種莫名的沖動。難不成他真的有龍陽之好。
暗中觀察這邊的瑞王深深皺眉,葉侍讀的聰明睿智雖更勝從前,但身上也多些邪氣,皇上難道沒有發現嗎?就這樣讓葉侍讀輔佐太子是不是太危險。想著向亭中的皇上看去。
皇上也一直在暗中觀察太子這桌,葉雲兮比劃香蕉舌忝香蕉的一系列動作都看在他眼里。雖然覺得粗俗猥瑣,但看太子似乎為之歡喜,也就淡然一笑沒當回事。
皇上的這個神情落在看他的瑞王眼里,心中隱隱不安。再回眸看看邪里邪氣的葉雲兮,心中有了奇怪的想法。
「紅酥手,黃香蕉,春色無邊滿園飄。橫為船,豎當月,才子佳人競風流。妙妙妙。褪青澀,品玉柱,丁香舒卷銀絲亂。寸寸短,漲漲長,雖然不威也硬強。爽爽爽。」忽而場上傳來男子吟詩聲。
「噎…咳咳…咳。」葉雲兮被此詩驚了,一口香蕉噎在喉間大力咳嗽。這是哪個缺德的,居然用她吃香蕉為題作詩,而且做出來的意境比她還猥瑣。什麼東西一寸寸進去能漲長變硬,草,還爽爽爽!
眾人對葉侍讀的咳嗽聲疑惑,難道葉侍讀不滿對他的贊揚?他們理解這首詩的意思是這樣的︰場上男子先是描述了葉侍讀拿起香蕉要吃的情景,然後又闡述葉侍讀來回擺弄香蕉暗藏的寓意,緊接著又渲染了葉侍讀剝開香蕉伸舌頭舌忝食的誘人神韻,最後一句描述香蕉被葉侍讀吃進嘴里一寸寸縮短,而他的嘴巴因此被填滿漲大的豪邁行為,由此稱贊葉侍讀雖然長相柔弱內里卻是個剛強的硬漢子。能看到這樣一副場面真是爽爽爽啊。
「慢點咳,別傷著肺。」花明玉伸手將葉雲兮圈在左胳膊上,用右手輕拍葉雲兮的背部,絕美臉上的擔心著急一目了然。
此時全場靜寂,百雙張眼楮都向這邊看來,太子的動作和臉色都被看個真切。一眾女子揉著手帕委屈心憤,一眾大臣頭上烏鴉翩飛,帶女兒來的心里拔涼拔涼,帶兒子來的心里雀躍歡騰。
花長景臃腫的黑眼袋突突跳了幾下,玉兒喜歡有緣人固然好,但也不能因此斷了皇室香火,該給玉兒選妃了。
梅皇後陰陰媚笑,太子有龍陽之好,這可是做儲君的大禁忌。
白龍低眸,桃花眼內閃過一道厲光。小寵是他的,別的男人不能踫,手一抖,袖中暗器拈在指尖。
「咳咳…咳…好詩,好詩啊。」集萬千怨念與一身的葉雲兮毫無自知之明的順著胸口發表贊嘆。
場上一襲紫衣華服的吟詩少年剛剛被咳嗽搞得尷尬僵立,此時听到稱贊,面色一喜,拱手對葉雲兮施禮,「多謝葉侍讀稱贊。」官職有望啊,而且太子有龍陽之好,他還有機會高攀。
「此詩做的甚好,語句優美,意境深刻。不知公子可曾娶親?」葉雲兮明亮杏目掃了一圈,站起身很自然的離開花明玉的懷抱。這廝也太不注意,大庭廣眾之下搞曖昧,看看,讓人家都誤會了吧。本來打算弄兩個女人回去折磨,這下好了,男人也得搞幾個回去操練。
眾人一愣,紫衣華服少年也一愣,詩作的好和娶親有何關系,難道想把他收給太子做男寵?這是個向上爬的好機會,他有妾室但沒有正妻,應該算沒有娶親。「稟葉侍讀,在下年方十五,未曾娶親。」
未曾娶親?葉雲兮撇撇嘴,看來是她自己思想黃把少年的詩境想深了。
「沒有甚好,男兒還是該以國家為重少些兒女私情。」葉雲兮說完無視場中眾人,又悠哉的坐回凳子,換了盤金玉糕點端在懷里慢慢品。
「此場刁青勝,繼續抽簽。」花長青抿了抿茶宣布道。
禮部尚書望著場上做擂主的華服少年偷偷抹眼淚,刁青是他的十三子,是他最喜歡的一個兒子,如今被葉侍讀看好定會有個一官半職,但想到有可能給太子做男寵,心下又難過。不過損一人興一家,他兒子犧牲的值。
「嘩啦嘩啦」抽簽的聲音牽著在場大臣的心。
簽出,冷紫凝。
梅皇後陰陰暗笑,太子的行蹤一直被她掌握,冷紫凝的身份自然逃不過她的眼楮。區區一個小村民能有什麼文采。只怕寫個字都不會吧。東宮來的四人中,葉雲兮和花離瑾都是公認的才子,她不會傻得讓他們上場,太子身份高貴,能不能讓他出場還是個未知數。而這個冷紫凝,可是她打擊東宮的最好人選。
花離瑾臉色一變,他最擔心的一幕真的出現了。
葉雲兮心中冷哼,眼中閃過一絲不屑。
白龍拈在指尖的暗器收了收,他倒要看看太子要如何丟臉。
花明玉風輕雲淡的給葉雲兮剝桔子,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
瑞王注意到花離瑾的神色,皺著眉頭看向冷紫凝,難道這個女孩沒有所長?
冷紫凝听到讓自己上場打擂心中一驚,慌亂的向葉雲兮看去。
葉雲兮扭頭對冷紫凝別具深意的笑笑,邪惡的擠擠眼︰你徹夜不眠臨摹三妖精手跡的那件事我知道,那廝龍飛鳳舞又大氣淋灕的書法絕對能勝出一場。去吧,閃掉那些小人的眼。
冷紫凝看懂葉雲兮眼中的意思,面色頓時緋紅一片。在妖界那段時間,三殿下教她識文寫字,她沒有根基寫出來的字很難看,于是她每次等雲兮睡覺後去臨摹三殿下的手跡,天長日久她也學出幾分神韻,寫的字不那麼難看了。尤其她臨摹的那首詩,更是神韻兼備足夠以假亂真。沒想到雲兮早已知道這件事。會不會誤會她別有她想。其實她就是想學好知識,沒別的意思。
「不行你就說不行,不要亂表演毀了東宮的名譽。」花離瑾看到冷紫凝坐著不動還臉紅,心中生氣,東宮的名聲都讓她給毀了。
冷紫凝因他這句話噌的站起身,狠狠瞪他一眼。她雖是一介布衣,但她也有自尊。即便沒有三殿下的一手好字,她還有一手刺繡絕活,她繡的天下無雙三殿下都曾稱奇,她就不信她會因此給東宮抹黑。
花離瑾見她突然站起來瞪了自己一眼,被她眼中的倔強和自信驚了,心弦莫名其妙的亂跳。她眼里的自信是從哪里來的?
瑞王細長的朗目閃過一道笑意,這個女孩有氣魄,是一向自恃清高的瑾兒克星。
眾人見冷紫凝上場,又勾起對她身份的八卦心理。既然太子有龍陽之好,這個女子就不是太子的女人,看她和小王爺坐在一起,八成是小王爺的女人。眾人想到此又都向瑞王看看,要是這個女子敗了,不僅東宮難看,瑞王臉上也不好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