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時節,乍冷還寒。夜沉如水,月色朦朧。
鳳城葉府披上一層淡淡銀紗,抄手游廊,假山甬道,閣樓庭院,青石高牆,隨著徐徐清風忽隱忽現,恍若仙境中的瓊樓玉宇。
府中一池碧水之中有座凌雲閣,跨水接岸,白牆素雅,蝶窗四開,左右有曲廊可通,後面又有曲折竹橋暗接,與南岸的一片竹林相映成輝,揮灑著雅致與空靈。
一條人影從牆外翩翩飛至牆頭,略微張望一下,幾個閃掠到了碧池前,直接蜻蜓點水越過池水翻入凌雲閣半開的雕花窗戶。
鵝黃紗帳里,一個小人兒睡得正酣,長長的頭發蓬松的散在枕上,紅嘟嘟的小嘴旁掛著幾道銀絲。身上蓋著一床粉紅色的薄衾,一只精致的小腳丫露在薄衾之外纏著紗帳,一看就知是睡覺不老實的主。
聖元子微微斂眉,外面傳言葉府公子天賦聰穎,不學而能,難道就是這個睡覺流口水的五歲小兒?
一只雪白的倉鼠從聖元子懷中鑽出,毛茸茸的小耳朵聳動幾下,撲騰跳到床上。伸出粉紅色的小鼻頭在小人兒臉上嗅了嗅。
「啪。」小人兒給了自己一巴掌,呢喃一聲翻個身,撅著滾圓的小繼續睡。
只有一拳大小的雪白倉鼠甩了甩差點被拍扁的頭,直起身子走到小人兒身後,一個騰身蹬出後腿踢在滾圓的小上。
「誰?」葉雲兮揉著坐起身,朦朧的睡眼快被眼屎糊住。
聖元子糾結眉頭,收回探過去的真氣,他發現面前的小兒是女孩。
葉雲兮看見床前站個人影,揉開眼楮仔細看去,白衣無塵,墨發披肩,英俊絕倫,氣比謫仙的絕世少年正用異樣的眼神審視她。她不可置信的把小手指放在嘴里咬咬,難道她又做夢。
聖元子望了望外面的月亮,眼神閃過一絲焦急。「你是葉雲兮,葉府神童?」
「是啊,美人哥哥找我有事?」葉雲兮揚起一抹純真無邪的笑容。被咬痛的小指告訴她這不是在做夢,真的有個美人夜訪她的閨閣。
其實她只是個擁有前世記憶的普通女子,變成神童純粹意外。當她從娘胎里出來,听到她是神武國鳳城首富的獨女,二十一世紀的工薪族一躍成為神秘古代的富二代,讓她激動的哭爹喊娘,于是乎,剛出生會說話的她成了天賦神童。
至于為何成了葉府公子,這和百萬家產有關。她爹早年傷過身子,求天求地四處燒香才生了她一個接班人,她爹認為女孩身份不方便打理葉家產業,于是就用一千兩黃金堵了接生婆的嘴,讓她成了偽爺。
為了證明她有能力接管百萬家產,她會偶爾做些匪夷所思的事情延伸她神童的形象,沒想到如此還能釣來美男。
聖元子可不知道她的真正含金量,他只听聞她是神童。他是為了她不學而能奠賦而來,他又看了看窗外東移的圓月。
「葉雲兮,你可知什麼是玄之又玄的眾妙之門?」
葉雲兮為了表現神童本色,給美人哥哥留下好印象,搜刮記憶中存儲的上下五千年知識,說出一句話來。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故常無,欲以觀其妙。常有,欲以觀其徼。此兩者,同出而異名,同謂之玄。玄之又玄,眾妙之門。」
「哈哈哈,果然是神童,葉雲兮,我要收你為徒,傳你至高無上的武功。」
「美人哥哥,不好意思,我不想做你徒弟。」葉雲兮的笑容僵了僵,美人哥哥找她就是為了這事?先不說美人哥哥有沒有知名度,武功是否厲害,她身為一個腰纏萬貫的富二代,放著大好的紈褲生活不享受,干嘛吃苦受累去學武功,她又不想做東方不敗。
聖元子面色一沉,翻臉比翻書還快。「不行,你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我認定的事不能改變。」
葉雲兮感覺一股強勁的殺氣彌漫,整個人似掉進十八層地獄里。知道遇上高人。急忙賠笑道︰「美人哥哥,俗話說強扭的瓜不甜,我不想做你徒弟,做你朋友行嗎?」
「不行,你必須做我徒弟。」聖元子伸手虛抓,葉雲兮就從床上飄到地上,直挺挺的跪在聖元子面前。
「美人哥哥,我們打個商量。做你徒弟也行,能不能不用練功?」聖元子隔空移物的這一手讓葉雲兮確信他的武功高強,不當徒弟惹怒他吃不了兜著走。但她不想吃苦受累,當個掛名弟子算了。
「小銀,過來舉行移交儀式。」聖元子把葉雲兮的這句話當空氣,沖著床上說了一句。
葉雲兮聞聲急忙轉頭,難道她床上還有人,她怎麼不知道,是男是女,有沒有佔她便宜。
「吱吱。」一只毛白如雪的銀狐倉鼠叫了兩聲,如箭矢般射到聖元子肩頭,前爪提起,蹲坐其上,瞪著烏溜溜的黑眼珠看著葉雲兮。
葉雲兮隨著倉鼠的身影扭回頭,她睜大杏眼與倉鼠對瞪。原來是只銀狐倉鼠,小銀?小婬?這只倉鼠的名子真有韻味。
還沒想完,就覺一股力道按著自己的頭向地上撞,耳邊充斥著美人哥哥喃喃念誦的火星語。
「咚」一個頭叩下去,再抬頭,她驚呆了。美人哥哥像吃了超級催長素變成銀發須眉的老美人哥哥。
「咚」第二個頭叩下去,再抬頭,她氣傻了。老美人肩上的倉鼠抱著兩只粉紅前爪對著她得瑟的笑。草,那只倉鼠也接受了她的叩拜,還得意地笑。
「咚」第三個頭叩下去,再抬頭,她兩眼漆黑。一張絹紙像鎮壓妖怪的符咒貼到她光滑的額頭上。
「葉雲兮,即刻起你就是我的徒弟,這是天玄九式的圖解,你拿去自己修煉吧。」
葉雲兮拽下絹紙,看著上面以朱砂繪制的九個姿勢欲哭無淚。自己修煉?這東西連個說明書都沒有怎麼修煉?
「美人哥…」
「叫師父。」
葉雲兮感到一股真氣似出鞘的利刃在自己身上,她隨時都有可能被當成磨刀石。
「美人…師父,我看不懂。」葉雲兮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望著聖元子,別說現在真的看不懂,就是看得懂她也裝不懂。
聖元子看了看窗外的月亮,一臉無奈道,「為師沒有時間為你講解,你既是神童當能自己參悟。」
「美人師父,你為什麼沒有時間?」葉雲兮心中高興,這樣一來她就有借口不學了。打听一下沒時間的原因,多給他制造幾個。
「天機不可泄露,小銀是千年靈鼠,對你學習武功有諸多幫助,為師將它送給你,希望你好好待它。」
葉雲兮看向老美人肩上的雪白倉鼠,倉鼠一只前爪搭在老美人頭側,一只前爪掐在腰上,兩只後爪交疊一起,正呲著門牙得意的笑。
它大爺的,真是奇了,為毛她能看懂一只倉鼠的姿勢語言。那只小婬在說,小東西,以後你要好好待我。
還在驚訝自己有了特異功能的葉雲兮忽見老美人砰然霧化,留下輕若如風的一句話,「徒兒,天玄宮交給你了。」
葉雲兮震驚的張大嘴看著那團霧氣被月光吸走,半響才道,「師父,你還沒告訴我你叫什麼,我怎麼給你立碑。」
「吱吱。」身後傳來尖利的叫聲。
葉雲兮扭頭,小銀瞪著烏溜溜的眼珠蹲在床頭看著她。「怎麼你還在?」
「吱吱。」小銀咧開粉色的嘴唇,呲出兩顆尖牙,滴溜溜的寒光在牙尖閃爍。
「你敢威脅我?」葉雲兮將手中的玄天九式圖譜揉成團,狠狠砸向小銀。那只倉鼠居然說不要以為師父死了就可以不練武功,她若偷懶就咬她的脖子。
「吱吱。」小銀騰空射來,毛茸茸一團掛在葉雲兮肩頭, 嚓一口咬下去。
「啊…救命啊,我做噩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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