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雲兮驚呆了,她想起狂蟒之災那部電影。但現在不是回憶的時候,趁著還沒有毒蛇襲擊他們,跑是上策。「明玉,我們快跑。」
花明玉乍見蛇群也是一楞,但他很快就明白原因。幽深冷清的鳳眸暗了暗,隨即他的目光在自己人身上一一掠過,那些蛇頓時停止對他們的攻擊。
葉雲兮驚訝無比,這次她看清楚了,花明玉的瞳孔收縮為梭形的一點,瑩瑩發著琥珀色的光芒。而那些蛇似乎對這樣的花明玉唯命是從,按照他的眼神指示有選擇的攻擊人類。尼瑪,原來他有超能,這種情況在古代應該被稱作妖孽吧,她終于明白花明玉封閉自我遠離人群的真正原因。可憐的孩子,把上天的恩賜當做不幸。
「玉少,我們快走,這些蛇奈何不了逍遙樓的人。」趙恆背著重傷的花離瑾沖過來,十來個黑衣蒙面人也奔過來護在花明玉周圍。
葉雲兮往場中看了看,狐狸周圍躺著一堆蛇尸,他即將沖破蛇圈過來。那一臉的厲色和憤然的眼神,讓她不自然想起血淋淋被掏出的心髒。心中頓慌,「趙恆,快把我腳上的道解開。」
趙恆一道指風過去,葉雲兮的腳一動未動。
她極快的瞥眼又殺死幾條大蟒的白龍,聲音焦急道,「為什麼還是不能動?」
趙恆無奈的搖搖頭,「逍遙樓的定身獨一無二,我解不開。」
「放下我的小寵。」此時白龍沖破蛇圈,滿身血腥的飛過來。
守在花明玉身邊的黑衣蒙面人紛紛迎上去阻截。
「明玉,你快走吧,不然狐狸會殺了你。」葉雲兮抽了抽鼻子,她真是衰到家了,連逃跑的能力都沒有。
「玉少,我可以同時背著小謹和葉侍讀,你先走。」趙恆著急滇醒花明玉再不跑來不及了。逍遙樓的行事作風歷來講究殺無赦,他們才不管你是太子還是皇上,只要招惹他們必殺無疑。
花明玉半臉面具下的膚色像在漂白水里涮過的那樣白,他一把推開趙恆伸向葉雲兮的手,將她攔腰抱住向山下沖去。
葉雲兮緊緊抱著花明玉的腰部,觸手是繃緊冰涼的肌膚。為什麼他的身體這麼涼?
遠處兩個人影閃入她的眼簾,冷星宇和那個眉清目秀的中年人正在和群蛇拼命。怎麼把他們忘了。
她一把揪住花明玉的前襟,「明玉,冷大哥是好人,他救過我,不要讓那些蛇傷害他們。」
花明玉低頭怒視葉雲兮一眼,似乎對她這個時候還在關心別人不滿。但他還是回眸看眼冷星宇和中年人,群蛇立即放棄對他們的攻擊轉換另個目標。
葉雲兮長吁口氣,一飯之恩不能忘。
花明玉扭回頭時重心不穩的晃了晃身子,氣息渾濁又混亂,抱著葉雲兮的手松了一下又緊緊抓住。
「玉少,我來吧。」趙恆發現花明玉有力竭之象,急忙將背上昏迷的花離瑾移到左肩欲替他背著葉雲兮。
花明玉搖搖頭,抿了抿冷硬的嘴角,晃悠著身子繼續抱著葉雲兮向山下行去。
怪石嶙峋的山間景色刷刷後退,嘈雜混亂的叫嚷之聲漸漸消失。
葉雲兮將臉貼在花明玉小而挺的胸膛上,听著他急促的續,粗重的喘息,聞著他浸透錦衫的汗香,內心無比羞愧自責。
曾經她躲在樹上不理他,曾經她裝瘋賣傻擺月兌他,曾經她因他離開欣喜若狂,就在剛才她還怕他發瘋連累她。可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她,他不顧自己生命在救她。
「啪嚓。」花明玉一腳踩滑摔倒,兩個小身影咕嚕嚕的向山下翻滾。摔倒的一瞬間,花明玉怕肩上的金弓戳傷葉雲兮,及時將金弓丟棄。
「玉少。」趙恆慌張的大叫,那兩人滾下的位置是斷崖。他飛身而起想去抓住他們,卻還是晚了一步。
葉雲兮感覺摔倒後的花明玉一直牢牢抱著她不丟手,他倆呈你壓我我壓你的姿勢向下翻滾著。
翻滾中,花明玉臉上的面具被刮掉,妖媚的面孔全部露出,她才發現他臉上晦暗的一點光澤都沒有,給人一種行將入木不久人世的感覺。即便如此,他的手還在奮力護著她的頭她的身,唯恐她被硬物咯傷。她能感覺他的生命在流失,但他的心在她身上。
這一刻,她不禁問自己,她一直想享受的紈褲生活還值不值得再去追求?
「玉少。」趙恆急迫的一聲喊打斷她的思維,她怎麼忘了他們還在危險的向下翻滾。
想找個東西阻止下翻,身下卻驟然一空。無盡的虛空,猙獰的峭壁,呼呼的冷風,他們在快速下沉。
墜崖了。
她的腳不能動,她擺不了天玄九式的姿勢。這個可能活下來的機會她用不了。
真的要死了嗎?
天空蔚藍深邃,一朵白雲悠然飄過。忽而有風將它吹散,風過,變了身姿的白雲依然自在飄逸。
淡淡一笑,她突然明白了。並非上天在阻撓她的理想,而是她沒有能力實現理想。首富獨女,天玄九式,一國太子,這些財富、武力、權勢的因素上天早已都交給她,是她沒有領悟沒有把握,是她有負蒼天厚待。
可否再給她一次機會?
「兮兮,閉上眼。」花明玉微弱的聲音猶如來自九霄雲外,飄渺又虛幻。
葉雲兮依言閉上眼,其實能和這樣一個男孩死在一起也不錯。上輩子沒有男人愛她,這輩子有個妖孽小子願意陪她死。
花明玉的身子微微泛起金光,眼角的朱砂痣紅的像火在燒。悉悉索索,一條黑色帶雲斑的漂亮蟒尾從錦衫下擺伸出,卷向岩壁上凸起的石栓。
「啪啦。」葉雲兮感覺身子頓了頓後繼續下墜,她想睜開眼看看到底發生什麼。
「不準睜眼。」花明玉怒吼一聲,像炸雷翻天。
葉雲兮的耳朵嗡嗡都是回音,沒來由的被這聲怒吼震住沒敢睜眼。
黑色的蟒尾又卷住一個凸起的石栓,石栓承受不住兩人下滑的重力,啪啦斷裂。
被磨出鮮血的蟒尾再次揚起,尋找下個石栓再次卷上。
「啪啦。」
「啪啦。」
「啪啦。」
葉雲兮就覺被花明玉緊緊抱著的身子一頓一頓,下墜的速度緩慢下來。
又一次疾速下墜。
「撲通。」墜在實地,她壓在花明玉身上,後腦勺撞上他的下巴昏過去。
神武皇宮,正在看飛鴿傳書的花長景突然噴出一口鮮血,他踉踉蹌蹌的沖進丹室。
「玉兒怎麼了?」
正盯著香案上一顆碎裂水晶珠出神的道士轉過身,面色難看,「他破界使用蟒身,打破了你替他月圓變身的轉移咒。現在,命在旦夕。」
花長景撲通癱在地上,悲痛欲絕的嘶吼,「為什麼?上天為什麼這樣對我,我受到的懲罰還不夠嗎?為什麼連我保護兒子的權利都給收走?為什麼讓我無辜的兒子命在旦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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