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雲傲慵懶的坐了下來看著眼前這個臉色蒼白的女人,美麗的面容沒有一絲表情,她的語調依舊是那樣的平靜無波帶著兒童無法褪去的稚女敕。愨鵡曉軟軟的有著不容讓人拒絕的魔力卻是那樣令人心頭發顫。
獨孤雲傲說︰「污蔑當朝攝政王,以下犯上如何處置?」
獨孤安老邁的聲音此刻像極了瀕死的母鹿叫喚說︰「不!」
但是沒有人會理會她的叫喊,宋瑞的聲音刻板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尊敬說︰「稟王爺,污蔑攝政王當以凌遲之刑處死!」
蔣俊見狀連忙跪下來說︰「王爺,蔣家教女不善,請王爺責罰!」
獨孤雲傲冷眼看著這在前世呼風喚雨的女人,看著因為恐懼害怕在她面前跪下的曾經不可一世的蔣家人,曾經他們是那麼的趾高氣昂自認為血統高貴,從未將任何人放在過眼里,如今卻是為了生存和野心在自己面前彎下了他們自認為高貴的膝蓋,就是在她面前不屑一顧的蔣柔也蒼白著臉請求著她的饒恕!
這一切當真是諷刺!
獨孤雲傲的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撫模著手上的玉 轆似笑非笑的說︰「看樣子在國公府人的眼里,孤是一個善于遷怒的人啊!」
獨孤雲傲這一句話讓所有人是徹底的寒了心,蔣俊失望地看著獨孤雲傲,難道在她的眼里太子就是這般重要的嗎?
獨孤雲傲說︰「凌遲之刑是嗎,多少刀?」
宋瑞回答︰「這得視情節輕重而定,像蔣小姐這樣,三十六刀?」
「三十六刀?」獨孤雲傲翹起了唇角,「太子殿下這條命是由蔣家貢獻的那株肉佛撿回來的,獨孤皇族不會忘記,所以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蔣家就在獨孤雲傲話還未說完的時候松了一口氣但是很快又將心提到了嗓子眼上。
獨孤雲傲看著蔣芬那雙手,當真是極美,玉指縴縴,膚若凝脂,好像是上等的羊脂玉讓人忍不住把玩。只可惜那雙手毀了她!
獨孤雲傲說︰「舀一盆水來!」
錦衣衛再次站出一人,走到屋外很快就裝滿了一盆雪。
在所有人不解的目光之中,那錦衣衛扯著蔣芬頭發像拖著一條牲口一樣就來到了獨孤雲傲的面前,蔣芬此時拼命的掙扎卻始終掙月兌不開那個人的鉗制。
獨孤雲傲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這一切,蔣芬想要求救,但是卻痛苦的發現周圍都是漠視的目光,就連自己的親人也不敢看著自己。她知道她于蔣家可有可無,可是這一次她是按照他們的吩咐做事不是嗎?為什麼就苛責他一人!
蔣芬掙扎著站起身來似乎想要說些什麼,想說這件事她只是一個參與者並不是主謀,可是她突然感覺自己再也說不出來,她驚恐地往回頭一看只見蔣俊那一雙宛若冰雪的無情雙眸。而她這一反應在所有人眼里都是因為恐懼想要求救而已。
那錦衣衛沒有理會死死抓著地面的女子直接將她提起,蔣芬因為過于用力,雙手五指上精心護理的指甲應聲而斷,流下了汩汩鮮血。
錦衣衛沒有理會直接就抓著蔣芬的雙手往那雪里狠命一放。
「啊!」蔣芬本想發生一聲慘叫聲但是卻什麼聲音也發不出來,只能嘴巴一張一合的像極了缺水的魚。
冰雪看似是最為尋常的事物,但是卻是最為砭骨的存在,只要一將手伸進去,先是會感到寒冷,其次就是刺疼,像是無數的小針在扎一樣,最後就是麻木,但是錦衣衛的人一向是將這時間控制最為妥當,當蔣芬的手開始麻木之後要不了多久,那水就會慢慢變溫,喚起已經麻木的知覺,但是卻是更為刺疼!
獨孤雲傲慢慢的說︰「撐過這三十六盆水,孤就放你一條生路,免去那凌遲之刑如何!」
蔣芬的嘴巴一張一合似乎是在求饒,但是她怎麼也說不出話來,所有人都只看到了蔣芬的背影在掙扎在抖動但是卻沒有發出一聲求饒之聲。
是啊!誰都希望活著,有活著的機會才能更好地活下去!
但是實際情況卻是蔣芬乞求的看著獨孤雲傲,求她,蔣芬相信獨孤雲傲一定看得懂,沒錯獨孤雲傲是看得懂,那是希望自己死去的哀求,帶著憤恨與不甘,她太熟悉這種眼神了,熟悉的就像看著自己的手一樣。
獨孤雲傲沒有理會只是看著那雙手由紅變紫再由紫變黑,最後漸漸褪去顏色,變得瑩白但是由于傷口的緣故,那雙手已經開始發脹,現在的水是溫水看上似乎並不殘忍,實際上獨孤雲傲卻是知道那種酥麻刺癢的感覺更是讓人難受至極。,而因為長時間浸在水里的緣故,那傷口已經泛出了雪白色,蔣芬痛苦的一張一合,不斷的扭動著身子但是任憑她如何掙扎,左右兩邊的錦衣衛都會扣住她的尺骨不動,讓她的手乖乖的呆在盆子里。
獨孤雲傲見水已經開始翻滾,若是此時的蔣芬沒有被點啞穴還有力氣的話,那她也是無法發出聲音來了,因為她已經沒有喉嚨可以喊了。
獨孤雲傲看著已經成為黑色的水,沒有說任何話,錦衣衛將蔣芬提了起來,想扔一條抹布一樣將蔣芬扔在地上,所有人看到蔣芬的手不禁倒吸一口涼氣,這還是人的手嗎?皮肉都已經翻卷開來,還可以聞到煮肉的香味可是這雙手卻可以看見一塊森然的白骨!
這還只是一盆水,接下來還有三十五盆,這讓人如何能受得了,有些官員已經看不下去了,這實在是太可怕了,比獨孤雲傲擺在那休息室的栩栩如生的人偶還要可怕。
有一些官員腿肚子打著抖,早就想走了,但是獨孤雲傲看著他們的反應輕笑了一聲說︰「諸位大人,這就是害怕了,膽子還真是小,孤這個時候才第一次發現你們的膽子是這樣的小呢!」
所有官員都恐懼的看著獨孤雲傲,獨孤雲傲將手中的小暖爐放下,將手中的玉 轆帶回了自己的手上說︰「孤要你們全程看完,一個也不許走!」
所有人都低垂下頭,不敢再看,只听到蔣芬粗重的喘息之聲。
可怕,太可怕了!
獨孤雲傲懶懶的靠在侍畫送上來的軟枕上看著這一切的發生,這屋子淨得很,讓人心生一種恐懼,連呼吸都盡量屏住細不可聞。
獨孤雲傲閉上眼楮說︰「總是這樣看著實在是無趣,撫琴,彈一首吧!」
撫琴朝獨孤雲傲行了一個禮說︰「諾!」
撫琴,這個時候撫琴,獨孤雲傲這時干什麼,這是瘋了還是變態?
撫琴很快就讓人將馬車上的震雷琴取了來,隨意挑了一個座位就此彈了起來,撫琴彈得很好听,一手《列子御風》將人們帶入了悠遠的意境之中,但是前提是不在這種令人恐懼的環境里。
一曲終了,蔣芬白玉似的手已經只剩下了一雙可以活動的白骨了,要多可怖有多可怖!
獨孤雲傲瞥了一瞥蔣芬的手問︰「這是第幾盆水了?」
「回殿下,這是第三十四盆了!」一道幽冷的聲音響起,將所有人都喚醒過來,打了一個哆嗦!
這大廳內雖說是溫暖如春,但是給他們的感覺卻是比外界的寒冬還要寒冷!
獨孤雲傲說︰「最後兩盆就免了吧!」
「臣,謝攝政王寬容不罪之恩!」蔣俊咬牙切齒地說,雖然內心是極為氣憤,但是眸子間的贊賞是他想掩飾也掩飾不住的,獨孤雲傲果然是天地間最狠毒,最妖嬈的女子,她能勾起天下見所有男子征服的**與野心,讓人欲罷不能至死方休!
獨孤雲傲說︰「剛剛孤似乎是听說這位蔣家小姐是放在國公夫人那兒養大的吧!」
侍畫的面皮沒有絲毫的情緒波動平靜地說︰「回主子,是的!」
獨孤雲傲笑了說︰「自古有言︰子不教,父之過。蔣家小姐犯下如此大錯,你這位教養她的祖母也是逃月兌不了責任吧!」
「臣婦,臣婦,知罪!」獨孤安的上下牙齒打著哆嗦說,剛才的場景真是令她嚇壞了,她沒有想到獨孤雲傲竟然會是真狠,不僅將對世家不滿的宋瑞調了過來,而且還廢掉了蔣家精心培養的蔣芬。原本他們是打算將蔣芬嫁進太子府作為庶妃甚至是側妃,以此來毀壞太子瑜的名聲並借此搭上獨孤雲傲這一棵大樹。太子本就是三年芒命,如果蔣芬爭氣能產下太子瑜的子嗣就意味著給了蔣家一個有力的保障,這本來是一舉數得的事情,怎麼會弄成這個德行?
獨孤雲傲笑了︰「知罪了?還真是難得啊,南安郡主,你知的是何罪?」
「臣婦,臣婦,臣婦,臣婦…」獨孤安的嘴巴已經磕巴了,她實在是說不出來了,這個孩子太可怕了,比獨孤博還要可怕,她說的每一個字都像是帶著毒汁一樣,讓人生不如死。
「害怕的連話都說不全了嗎?」獨孤雲傲的話語像是夾雜著冰雹子一樣兜頭就朝獨孤安砸了過去,也不管這個年近花甲的老人受得受不了。
獨孤雲傲一邊玩弄著玉 轆一邊說︰「獨孤安,教孫不嚴,偏袒罔公,褫奪郡主封號,一品誥命,送入九華庵禁閉一年為國祈福!」
蔣俊看著獨孤雲傲眼中閃過一道渴望,掌權者,這就是掌權者,輕而易舉就可以將人一會架在火架子上烤,一會丟入冰窟中凍著,沒有人敢反駁,這就是絕對的權力。
「臣婦,臣婦,謹遵法旨!」獨孤安終于將話說完全,卻似乎抽走了她所有的力氣癱軟在了地上!
獨孤雲傲掃視一番在場的諸位官員語氣很輕很慢的說︰「孤真的很失望,十分的失望,但是這樣也好,也該給你們一個例子好好瞧瞧了…。」
所有官員都低頭不語只听獨孤雲傲說︰「記住了,以後誰起了這個心思,亦或者是自家的女兒自己起了這樣的心思,下場只會比這個還慘,要想嫁皇子就各自憑本事,不要使出這等子下三濫的手段,如果孤的佷子們還有這樣的事情發生,孤不介意將你們犯事的人一個一個做成人偶!」
獨孤雲傲每說一個字,他們的腿就顫了幾下,差點就軟在了地上。
獨孤雲傲懶懶地說︰「行了,事情就這樣吧!宋大人!」
「臣在!」宋瑞應聲說。
獨孤雲傲瞟了一眼像死狗一樣趴在地上的蔣芬說︰「帶著這個流放犯走吧!」
「諾!」宋瑞示意兩個女捕快將蔣芬架起來,這時一個聲音阻止了這一切,只見蔣俊嚴肅的問︰「王爺不是已經赦免了我妹妹的罪嗎?怎麼還要流放?」
獨孤雲傲嗤的一聲笑了︰「孤說的是死罪可免,孤可沒有說活罪可免啊!」
蔣俊一時間啞然,蔣芬本來應該被凌遲處死但是現在卻是生不如死了,誰都知道蔣芬最愛護的便是她的這雙妙手,如今全然廢了,就失去了最後的用途,流放之刑,沒有哪個弱女子是能忍受得住的,這是在逼迫蔣芬自殺,而如果蔣芬畏罪自殺,就又多了一個收拾蔣家的罪名,這個女人真是令人防不勝防!
不過這也在他的意料之中,他要的就是這一種效果,蔣國公一倒,獨孤皇族就對蔣家下殺手迫害蔣家,這是一個很好的輿論噱頭,不過付出的代價也是巨大的,蔣家的女兒這一下子是徹底失去了價值了,沒有人會娶一個勾引男人的女子的家族的女兒為妻。
獨孤雲傲自然是沒有忽略蔣俊眼中的那一抹精光,但是她也沒有在意,因為還有更好的戲碼等著上演呢!
至于蔣家?不急,慢慢收拾!
此時的獨孤瑜已經在獨孤雲傲帶來的大夫的精心調養下,臉上恢復了些許紅潤。
「皇姑姑…」獨孤瑜的眼中依舊含著淚光的看著獨孤雲傲聲音有一些怯懦的喊著獨孤雲傲。
獨孤雲傲微微嘆了一口氣拍了拍獨孤瑜的手以示安撫說︰「沒事了,跟姑姑回家!」
沒事了,跟姑姑回家!
獨孤瑜听到這一句話只想哭,他沒有多說一些什麼,只是含著濃重的鼻音嗯了一句就跟隨著獨孤雲傲朝那銀白的外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