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晏君卿被「貶謫」江南,然後,夜醉壁前往滸州。
朝上朝下,氣氛緊張。
暴風驟雨即將來臨,所有人都屏氣凝神——只看那高高在上的女帝陛下,如何收網。
黑暗中的手操控一切,更大的計劃在條不紊進行著……
江南,和浙山莊
午後的山莊安靜出奇,烈日高照,江南特有的水汽不得揮發,便越加熱潮。
晏君卿身子不好,受不得潮氣,受不得濕氣,和浙山莊的人握有密旨不敢怠慢,將這位被皇帝「下放」的相爺安排在只有皇親國戚才能入住的翠湖閣。
建在翠湖之上的樓閣四面飛紗,雕梁畫棟,雍容之中不失江南雅韻,筆直的虹橋飛躍而起,連接翠湖閣與岸邊。
不接地氣,便少了悶熱,臨湖拔地,便不受濕氣,放眼整個和浙山莊,也確實只有這一處最能讓晏君卿住的舒服。
饒是如此,他還是病了。
白若溪前來拜見的時候,山莊總管一路絮絮說著話,無非是相爺來江南的事情盡人皆知,這些日子來多少官員前來拜訪都被拒之門外,還是您白家家主有分量……之類之類的客套話。
白若溪遙看湖心之中的亭台,沉默不語。
走過虹橋,白若溪通報後,斂了斂衣服,走進水閣之中。
窗欞折影,九曲回廊之後,就看見坐在軟榻之上的晏君卿。
他瘦了。
上次見他,在帝都相府,他清俊飄逸,如今見他,素衣銀發依舊絕代風華,只是那銀發下白玉一樣的臉清減許多,素衣裹著的身子更是單薄羸弱。
晏君卿面前放著棋桌,上面星羅密布排了不少黑白棋子,他兩指間餃著一枚白子,單手握書,安安靜靜看著書籍上的文字,時而輕咳幾聲,雪白的臉色,不見絲毫紅潤。
白若溪怔了怔,卻只能在看見的第一眼出現這個詞——瘦弱得令人心驚。
過了片刻,晏君卿依舊看著手中書籍,指下挪動兩步棋子,白若溪正色走過去,躬身施禮︰「見過相爺
他與晏君卿私交極好,夜絳雪尚未登基前從不這般繁文縟節,如今已經行了上下之禮,立時將兩人放在對立那邊。
晏君卿抬起頭,他是瘦了,病了,也正因如此,一雙狹長黑眸便顯得越發明亮深沉,見白若溪對自己施禮,幾不可聞地悶咳,而後溫聲道︰「不必多禮,請坐
這間水閣書齋精致簡約,專為貴客所留,琴棋書畫樣樣都有,就是缺了會客的地方。沒有空閑椅子,白若溪想了想,撩袍坐在晏君卿對面。
一張棋桌,兩個同樣白衣俊美的男人互相看著彼此,均是一言不發。
白若溪自問沉穩如山,可在晏君卿面前也要敗下陣來,何況今天來此的目的也並不是要與他對峙。
他見晏君卿素白容顏,便低聲問道︰「相爺病了嗎?」
晏君卿低低咳了幾聲,端起旁邊的參茶輕抿之後,溫然一笑︰「本相身子向來不好,听說江南養人,卻不想養不了本相這副病孱之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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