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她憤怒的一揮黑色的衣袖,銀絲在這翻轉之間閃閃發光,浮華高貴。轉身,決然離去。
晏君卿呆立原地,緘默不語。
太多的愁緒不禁涌上心頭,她怎麼會不懂,沒有她的天下,他根本沒有辦法面對;她怎麼會不懂,他的存在已經完全只是為了一個她;她怎麼會不懂,有些事說著永遠比做著容易的多?
整整一個下午的時光,晏君卿都呆立在御書房里,紋絲不動。
一切來的太快,他還沒弄懂為什麼昨夜還纏•綿糾纏說著永不分離的兩個人,今天就有一個急著先走?
直到明月皎潔,如鉤一般掛在星辰閃爍的天空的時候,晏君卿才移動僵硬的身子,走出御書房。再次回到清涼殿,有著他們無數回憶的地方,心痛的感覺排山倒海而來,幾乎讓他快要窒息。
從婢女那里得到晏君卿離開的消息以後,一直躺在龍塌上臉色蒼白如紙,不曾言語的夜絳雪瞬間翻身而起。拖沓著孱弱的身子緩步朝書房而去,那里有一封她必須提前交出去的密旨。
御書房的殘花堆了一地,被風輕輕吹起,隨著夜風飛舞在狹小的書香空間里,別有一番景致。
夜絳雪一襲黑色便裝,飄然行至墨黑色的案幾旁,細瘦的十指抽出那一封素紙寫就的密旨,再次轉身走出書房。
據影衛的消息,凌子良已經在帝都了。
她想,能夠在她走以後說服晏君卿活下去的人唯有他了,也唯有他能夠保晏君卿周全。
此刻,凌子良正坐在相府的牆頭上,跨坐在上面,隨意的摘著花瓣,他一遍一遍的默念著︰「求他?不求。求他?不求?求他…………」
花瓣被一瓣一瓣的揪掉,他眉間的愁緒卻越來越濃。無奈的看著已經成為光桿的牡丹花,他撇撇唇著安慰自己︰「我為什麼要去求他?關我什麼事?夜絳雪的死活本來也就不重要。」
說完,他十分干脆的從牆頭上跳了下來,動作干脆利索。
然而,前腳剛剛落地,他就撞到了一堵黑漆漆的牆。這牆並沒有想象中那麼硬,有種撞到了人的感覺。
還沒來得及抬首看清是誰擋了世子爺的道路,就感受到濃重凌烈的殺氣從這堵牆散發開來。
他迅速後退到安全的距離,便看見牆驟然裂開,一分為二,隨即,一個黑衣如墨,墨發大眼的女子從牆後走出來。
女子一雙明眸大眼靈氣逼人,若不是臉上那駭人的傷疤,倒也是一個靈動的人兒。
「夜絳雪——」凌子良驀然睜大雙眼,不可思議的盯住夜絳雪臉上的傷痕。記得剛剛踫見孟弦並被其追殺的時候,夜絳雪還是那副可人的模樣。
如今,這般光景,又是哪一出啊?
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凌子良僵立原地,暗紫色的瞳孔驟然緊縮。
相比之下,夜絳雪倒是淡然自若得多,她緩步行至凌子良的面前,臉色略顯蒼白,眸子卻清澈無比︰「世子殿下,別來無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