禍水東引的結果就是,一下朝,晏君卿就已經被人團團圍住,內容無非是,相爺您可千萬要秉公啊,相爺您可千萬不能被陛下左右啊,相爺您可千萬要堅•挺住啊!
堅•挺?
素來雅致的眉眼抽了一抽,晏君卿甩開身後的尾巴,默默回了相府。
緊接著,一道最無恥的小尾巴從皇宮角門追了出去。畢竟是大白天的,小尾巴謹慎地穿了一身內侍——俗稱太監服,一路往相府晃悠而去。
小尾巴是個認死理的人,「一輩子只在一棵樹上吊死」是她的原則,于是,她又去找那棵樹了……
這次和往日不同,相府後門青瓦白牆上,居然豎了一個梯子!
梯子耶!
相爺你一定是舍不得我再摔~啊,相爺啊~你真是我最愛的相爺啊~~
小尾巴自戀地捧胸,歌功頌德「其實只是不想再看女帝丟人才弄了個梯子」的晏君卿——反正有梯子了,她卷著衣袖,呼哧呼哧開始爬,爬上牆還不夠,躲躲閃閃地模到了相府書房的門。
「進來。」不輕不重的雅韻飄出門,顯然已經恭候多時。
模了模鼻子,想制造「驚喜其實等于驚嚇也許會是一場雷人驚嚇」的小尾巴推開門,進去的同時反手關了門。
晏君卿的書房簡單雅致,左手邊幾排黑檀書架上整整齊齊擺滿了書,涉獵極廣,經史子集、天文地理,幾乎都能扒拉出幾本來。右手邊是一張琴台,上面架了焦尾古琴,想象著盛夏炎炎,那傾世男子一身白衣,端坐在琴台之前,以皓白瑩潤的手指奏出一曲青竹雅韻,那該是何等絢爛的一副畫卷……
「臣參見陛下。」清雅的男聲飄渺如煙,他已從正中間的案幾後站起,朝她微微躬身。
夜絳雪把視線挪回到他身上,下了朝的晏君卿換了一身青色衣裳束白紗腰帶,衣襟袖口滾了一指寬的雲紋,衣擺下以濃墨描繪了幾片竹影,未有微風,卻以為竹影流動,而那張臉,許是因為穿了這身青絲廣袖的素衣,少了平日里的病羼素素,眼角眉梢猶似勾畫,長發銀絲如綢如緞,無暇俊容傾國傾城,當真君子如玉,玉樹臨風!
美——噢不!
何止美男!
簡直——絕世美男!
腳步根本不受控制,幾乎是飄著,往美色的發源地而去,夜絳雪的口水直流,心想美男你就讓我抓兩下吧,求求你了!
但是,美男不願意!
當她一路飄到他跟前,美男秀拔的眉尖一動,趕在她手指即將模上他臉頰時,涼涼道︰「陛下,請自重。」
美男……總有一天我壓上你,你就知道我多重了。
縮了縮賊爪,夜絳雪委委屈屈地癟著唇,用一雙黑白分明,純然無垢的大眼楮,一眨不眨看著晏君卿,指責他的不配合——配合著讓你生撲麼?不好意思,他相爺的品位沒有那麼低!
縮回來的爪撓了撓頭,夜絳雪道︰「相爺,一會兒你會很忙吧?」
「拜陛下所賜。」他閃身,讓她看清楚身後足夠三尺高的公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