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哪里?你一定是躲在某個角落里蜷縮著身子默默抽泣流淚吧,不用害怕,我很快就會把你找到!
「葉羽喬!你給我出來!我命令你立刻馬上給我出來!」倔強霸道的口吻夾雜著燥亂的汽車鳴笛融化在冰冷的雨幕里,拋向地面,形成一曲撕心裂肺的贊歌。
噴泉水池邊、涼亭里、地下鐵他瘋狂地奔尋著。
成排的香樟樹小道上,落魄地移動著腳步,雨水經過茂盛葉片的遮擋斷斷續續地傾瀉而下,這純天然的免費淋浴把他折騰地快要窒息。
一只野貓嬌嗔地輕吟著跑向他,在他本就濕透了的褲腿上來回磨蹭,礙著腳害地他差點摔倒,秀美的五官憎恨地扭成一團,一提右腳,不耐煩地一腳把它踢飛掉。不是他冷血不懂得保護動物,只是他付熙哲生來不討厭偷吃米的麻雀、不討厭追著跑的瘋狗,就是討厭那一聲開喉就讓人渾身起雞皮疙瘩、發嘔的貓!
「喵--嗚」被踢飛到一旁垃圾堆里的野貓痛苦的哀吟著發出讓哲窒息的聲音。
哲難以忍受地奔向前方,他雖不是潔癖,但也愛干淨,默默的發誓,回到家里第一件事就是把褲子月兌了塞進垃圾桶里!
那個家伙到底在哪里!
探著腦袋左顧右盼地搜尋著她的蹤跡,前方有個電話亭,迅速跑過去,背靠著門上氣不接下氣地喘息著緩氣。
「哥,找到沒!」遠處,瑾撐著滿臉焦慮地傘跑向這里。
標志性地鼓嘴吐氣,回他個失望的神情。
「這樣完全沒有方向的找下去也不是辦法。」瑾焦慮憂愁地望向遠方。
「不行!我再去找!就算翻遍整個傾城也要吧她找到!」哲擰了一把衣角上的雨水以減輕重力,倔強地向夜幕里奔去。
瑾緊緊蹙著眉,走離之際視線不經意間瞟到電話亭里卷縮著的身影,募的,眉頭鎖得更深了。視線里的這位無論是體型或是衣著打扮都那麼形似于她。
「葉羽喬?」瑾驚喜地喊出口。下意識地沖雨里的哲大喊道︰「哥!她在這里!」
聞聲的哲戛然卻步,詫異地轉過身,瞬間,滿頭雨水四散飛濺。
瑾扔下雨傘打開玻璃門,然而哲發揮著他那驚人的速度搶前一步跨進電話亭里,小小的電話亭里,已經容不下第三人。
瞬間轉悲為喜,再由喜轉為怒,哲蹲去欲好好指著一番,但當視線定焦在她那恬靜美好的睡容上那一刻,突然短暫地心顫了下,發泄到喉嚨里的話語竟一時之間難以啟齒的全都不由自主地咽了回去。他甚至不忍心打擾到她,一個人躲在這個杳無人煙的香樟林里,肯定害怕極了吧。與其讓你面對雷電交加的雨夜,倒還不如讓你繼續沉浸在甜蜜的夢境里。
望著她那似有若無的上揚弧度,夢境里應該很美好吧,至少不會是個噩夢。
哲伸出雙手,經過盡可能小的一番周折後將嬌小瑟縮著的葉羽喬抱離了地面,一個看起來還算輕松的公主抱,她仍舊沉浸在夢境中,絲毫沒有一絲要醒來的跡象。
這個家伙平時不知道怎麼在吃飯,怎麼光長頭發不長肉,而且智商也不見得有所增長。不過也要感謝她,若要是再重上十、二十斤,就顯得有些勉為其難了。嘴角莫名地向上揚起一道弧度,一絲松懈綻放在面頰。
「開暖氣!快!」坐在瑾那車里,哲又陷入了恐慌之中「她渾身都在顫抖!」
是的,從上車開始她都不停在哆嗦,嘴巴是,身體是,渾身都在顫抖!盡管把她放在自己懷里,用自己胸懷的溫度來溫暖她,但還是顫抖個不停。
一路上,他的慌張、他的自責,是瑾這輩子都未曾見到過的。
房間里,暖氣打開,棉被死死地裹在她身上,盡管還是微微的顫抖,但明顯有所緩解。
淋完浴出來的哲昏昏沉沉的,幾乎是模索著找到的房間,額頭一陣發燙,眼皮厚重地連撐開都變得困難。努力扶著牆試圖模到沙發,但當路徑床邊上時實在無力繼續,猛地一頭栽倒進床里。
朦朦朧朧地睜開睡眼,窗外的東邊天際已是朝霞漫天。
經過一夜狂風驟雨的洗禮,今晨的天空碧藍澄澈,天又高又明淨,猶如水晶般無瑕透明。滿天清澈的藍與東邊櫻紅的霞形成鮮明的對比,嶄新美好的一天已在不知不覺中拉開了帷幕。
明明記得為躲避暴雨而跑進的電話亭里的;明明記得害怕雷鳴閃電而蜷縮在角落里的。為什麼視線里的一切都那麼的熟悉溫暖。
側過臉去改變的了視線的方向,一張清秀的睡臉毫無預警的佔據了整片視野。
記憶仿佛從回到那天的酒店,雖然有些小小驚訝,但不至于像那時一樣驚恐失措。
努力回想起昨夜的情況,突然依稀記起他把因為冷而渾身顫抖著的自己緊緊抱再胸懷,雖然迷迷糊糊的,但好像看到了他那時候的他那雙堅毅冷峻的眼眸透射出的是一種叫做擔憂的目光。莫名的,雙頰染開了一圈紅暈,淡淡的,熱熱的。
偷偷瞟了他一眼,安靜時的他仿佛散發著某種魔力,致使她忍不禁貪戀地多注視了幾秒。
一個男孩子,皮膚竟能好到這番地步,葉羽喬打心眼兒里深感自卑。皮膚又白又女敕的人原來在睡覺呈現著靜息狀態時循環也會如此活躍,看他的小臉蛋紅潤到和小草莓有得一拼了。
小動作地緩緩起床,盡力不打擾到他。
就在這時,哲無預兆的擰了擰眉,好看的五官糾成一團,看起來好像一副疼痛難受的樣子。這一瞬間,剛好都被葉羽喬捕捉在眼里。她嬌小的五官也因為他的難忍而微微皺起,越看越感不對勁,他的面頰紅的不正常。
急促地跑到床那邊,當手背觸踫到他額頭的那一刻才揪心地發現他發高燒了。
「哲,哲,」輕輕地在耳邊呼喚幾聲,哲只是迷迷糊糊地應著。
不僅面頰發燙,連整個身體都燙的厲害,葉羽喬連忙起身急急忙忙地跑去爸媽房間。奇怪,一大清早的都不在只好再跑去爺爺房間,爺爺剛起床,得知哲發高燒後立即撥打了內科主治醫生任醫師的電話請他來家里給哲治療。
在等待任醫師來的這段時間內,葉羽喬擔憂失措地不停更換著哲額前的冰水毛巾。
哲還是昏昏沉沉的沒有清醒。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由于昨晚奔波了近乎大半夜,瑾睡覺睡到自然醒已是上午九點,無精打采地走出房間卻發現一位身穿白大褂的醫生正和外公哼哼唧唧的囑咐些什麼並一同走下樓梯。心驚了下,于是連忙問道剛從哲房間里出來的葉羽喬。
「哲他發高燒了,爺爺請了醫生來家里,現在正打著點滴呢。」葉羽喬突然又像想起了什麼,對于昨晚自己具體是怎麼回家的,她很想知道。「瑾,昨天晚上,是哲淋雨找到我把我帶回家的,對嗎?」
瑾頓了頓,嘴角浮現出一抹溫暖的笑︰「是啊!知道你迷了路回不了家時你不知道他的臉上有多焦急,冒著雷鳴電閃,像個瘋子一樣滿大街地找,嘴里不停地命令著傻瓜笨蛋,限你三秒鐘之內給我出來!盡管知道你可能不會听到,還發誓就算翻遍整個傾城也要把你找出來.」
「真的嗎?都怪我不好!」听完瑾的話,葉羽喬已是熱淚盈眶,自責加感激雙作用下凝成的淚水不自主地奪眶而出,「都怪我太笨了!如果我方向感再強點,如果平時再細心點,那樣就不會因為不知道家里地址門牌號而迷路回不了家了,那麼哲也不會因為我而生病發高燒,我真是笨死了!笨死了!」濃厚的罪惡感涌上心頭,葉羽喬邊抽泣邊敲打起腦袋來懲罰自己。
傻瓜,怎麼就這麼好欺負?怎麼就這麼容易心軟呢?哥棄下你和楊曼妮去看電影,你難道毫無一點兒怨言嗎?這樣單純到有些傻傻的女生最容易激發起男人那博大的男子氣概。心頭隨著她的舉動莫名的一抽搐,趕緊伸手阻止她懲罰自己的行為。
「傻瓜,也不都是你的錯啊!你再自責也無濟于事,接下來該做的是不是回房間看著點滴更適合呢?」一記安慰性地微笑,伸手地揉了揉她的腦袋。
房間里。
淡粉色的落地窗簾遮擋了強烈的紫外線,但仍舊阻擋不住夏日里激情萬丈的光線透過夾縫膽大光明地照射進來,柔柔的光芒灑在他的臉上,映得他的輪廓分外秀美。
床沿上,她靜靜地坐著,時而窺視番他面頰的美好,時而轉向吊瓶細數滴滴答答。
突然,他的雙眸無預警地睜開,對上了正在注視著他的那雙清澈微紅的雙眼。
「哪里不舒服嗎,怎麼好像哭過?」他微微蹙著眉,用一束疑慮的眼神追問她。
「哪有!你不懂還有一種眼紅叫結膜充血嗎!」葉羽喬驚慌失措地轉過身去,偷偷抹去眼淚,轉回身來180°回了他個憨憨的笑容。
「傻樣∼∼」雙唇不由自主地揚起一彎弧度,明朗的笑容綻放在唇邊,下意識地扶了扶沉重的腦袋。
「嘿嘿∼∼像這樣笑起來才帥嘛!不過要是把說我的傻樣收回那就更帥了哦!」天真無邪地微笑浮現在她的面頰。
「突然發現--」哲放慢了語速,秀美的唇邊帶著一抹邪魅卻又認真的笑意「你長得也不算太差勁∼∼」
「呃?」無頭緒的茫然。
「尤其是你的眼楮,很漂亮,有種在白蘭地、威士忌、伏特加里遇到純淨水的感覺。」哲直言不諱,但那比喻句顯得似乎有些牽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