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望著這屋里的一切,看著眼前焦急的人,雲拂發現,怎麼突然覺得這所有都像是虛擬的,她只是任人擺布的一顆棋子罷了。眼楮直勾勾的盯著安白好一會,「安白,你告訴我,你是什麼時候認識的我?」
「小姐,你何出此言?」安白詫異道,險些差點撞上了一旁的圓月。
原本只是無心的一句話卻不料引來這麼大的反應,反而讓雲拂覺得事情的蹊蹺。她直勾勾的望著轉著半身望向她的安白,似乎想從她的眼楮里瞧出端倪來。
安白眼神一個恍惚,心虛得低下頭不敢正眼看雲拂,低聲呢喃道︰「小姐真是愛說笑,我把這吃剩下的飯菜收起來。」
「等等!」不讓安白走開,雲拂看到她閃躲的眼神立馬叫住她。兩兩相望了片刻,倒是雲拂先嘆了聲氣,「罷了,你先把這東西收拾了罷。」
看著她們走進忙出的,再瞧瞧那牆壁上貼著大大的喜字,雲拂突然覺得好諷刺,這里究竟是哪里,她到底算什麼?終究還是逃不過任人擺布的命運嗎?
「現下就你我兩人,不必說客套話了,你便直接跟我說,這是怎麼一回事,到底你們是什麼時候認識的我?剛剛也是你故意引我到碎雲軒的吧?」雲拂蹙著眉頭,不可置信的看著跟前掏心相待的人,含著悲憤亦含著不屈。
眼神慌亂不安的瞧著雲拂,安白沒想到竟然主僕兩人是這樣子的對話,她忽的「噗通」一聲跪下,「小姐,請將安白的罪。奴婢並不是有心瞞你。」
「果真!」雲拂冷笑一聲,看著跪在地上,原以長姐對待的人竟然也背叛她。「該不會,你也是側福晉派過來的吧?」
地上的人影身子顫抖了一下,低著頭聲聲泣說著,「請小姐相信奴婢,奴婢並沒有做出背叛主子的事情來啊。」
炕上的雲拂嘴角抽搐著冷笑,看著安白頻頻點頭,「虧我平日那那般待你,你居然……」
安白急忙解釋著,雖今晚是側福晉讓過去一趟,並說不會做出對雲拂不利的事情來。原本還真焦慮的想著怎麼回到,雲拂便說要到外頭走走。接著便不知不覺的就走到了碎雲軒,也不知不覺的就听到了那一番話。她願意跟隨著雲拂,也從來並沒有跟側福晉打過任何小報告啊。「小姐……」
「罷了,不必再解釋了。我現下想知道的是,你們究竟是何時知曉我這個人的?」雲拂這才想起,剛到雍王府上的時候那些下人奇怪的眼光。當時自己還以為只是突然入住引人遐想而已,不料到竟是這樣的原因。
看著安白支支吾吾的,雲拂也顯得焦急不安,「莫非真的是七載?你們識了我有七年?」
「不!不是這樣的。」安白終于抬起頭來,熱淚盈眶的看著雲拂,「我是小姐入府才知曉的,在小姐未來之前我壓根見過雲拂小姐啊!」
雲拂倒笑開了,笑得眼角都摻出了淚,「當然,我未進府之前哪來的雲拂小姐,那是涵嫣!你們沒見過,必是听說過吧!」想著自己竟然幾年來原是這麼風光的過來的,竟不覺的便大聲笑了起來。
總覺得事情不止這麼簡單而已,雲拂盯著跪在地上的安白,「還有什麼瞞著我的?」
「沒,沒有了。」安白擺著手,說得極其心虛。
「若是你不說,以後便也不用來服侍我了!」其實她知道安白是真心對她好,即便是年秋月派過來監視她的,可只要安白說她並沒有背叛她,她還是願意相信的。只是她覺得這七年里肯定還有發生什麼事情。
安白欲哭無淚,跪在地上直接磕了一個響頭,「小姐,奴婢真的什麼都不知道,都是些道听途說罷了,小姐又何必在意掛在心上?」
面無表情著可臉色卻煞白得可怕,印在燭光的前更顯得那巴掌大的笑臉愈加的慘白,雲拂平緩了下心情,緩緩說道︰「起身回話吧,把你的那些道听途說都講給我這位當事人听听。」
「小姐?」听到這話原本跪著的安白直接癱坐在地上,苦苦哀求著︰「小姐,你就當放過奴婢吧,那些,那些只不過是……」
「說!」雲拂「啪」的一聲拍響了桌子,連桌上茶杯里的水都被震得溢了出來,杯蓋踫撞到杯身響了好幾聲。她已經沒有耐性也不想就這麼得過且過了,既然是被她知道的事情那麼她就要知道個究竟。「你們把我引到那里去,不就是想讓我听到這些話的嗎?如今讓你說你為何又不說了,難道你就不怕側福晉責罵你嗎?」
雲拂開始口不擇言,她現下是為了知道事情的原委豁出去了。
安白又跪直了身子,抽泣著哀怨的看了雲拂一眼,她若是不說出來怕是不能善罷甘休了,「奴婢只听說了,小姐之前有一名未婚夫,後因出戰而戰死了沙場。」
「還有呢?」雲拂听得仔細,手緊緊的抓住炕邊。
安白牙一咬,閉上眼楮豁出去了,「那將軍也曾到過府上幾次,當時出戰四阿哥被皇上派著同去了,回來便帶來了這個噩耗。其他的奴婢就不知曉了。」
足以。
僅僅這一句話,讓雲拂整個人瞬間的血液都凝固了,瞪大著眼楮微微張著嘴巴,連氣都忘了喘。
就這樣像是停頓了似的空了好久靜了好久,看著安白些許擔心的從地上欲站起來。
「跪下!」雲拂沖著她大吼了一聲,接著倏地放聲大笑,越笑聲音越大,就像要把屋頂都掀下來似的大聲。
面對這樣的雲拂,安白也顯得措手不及。因為笑聲過于張揚,連門外候著的圓月也听到聲音正急著敲門,喊著不見應答便跟小宣子兩人都沖了進來。
「小姐?」圓月看到眼前這幕情景,驚訝著。安白哭喪著臉跪在地上,小姐坐在炕上還狂笑不已可臉色煞白眼角也笑出了淚水。
「小宣子,你認識涵嫣可有多久了?」雲拂眼里盡是血絲,盯著從門外沖進來的小宣子,她倒想知道,她是如何在雍王府上風光了好幾年。
對于雲拂的質問,就連圓月也覺得莫名其妙。在旁一頭霧水還撓著頭的小宣子,整個人不在狀態下,只好趕緊跪下回到︰「奴才是從被四阿哥派尚書府保護小姐安全便識的小姐。」
「是嗎?」雲拂看著地上跪著的兩個人,安白還淚眼婆娑的望著她。而她此時卻像是一頭嗜血的獅子般毫無理性可言。露出凶狠的眼神,不顧圓月投來莫名的眼光跟叫喊,顫抖著身子指著地上那兩人劃破長空的喊了一句︰「滾!」
自己一個人卷曲著身子坐在炕上,想著安白剛剛說的話,簡直就是晴天霹靂。
七年前四阿哥便認識了涵嫣,當時哥哥說要把她嫁給皇家貴族的便是他。若不是允昊當時已被冊封為將軍極力的保護她,恐怕她早已是四阿哥的福晉了。
雲拂恐懼的不是這些,她害怕的是將軍既然來過這府還同四阿哥一同去打仗為何他們卻只字未提,又為何回來時只有一人?若說這是一場計劃好的計謀她會深信不疑。
隔著那一層厚厚的窗戶,雲拂驚愕到從今晚到現在,她有的也只是從眼角流下幾滴淚水而已未大哭過,或許心已麻痹了吧。
她徘徊著,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樣。但若是現在去找人問清楚都不及四阿哥來的準確,如果他會說的話大致也不必等她開口問了吧。
「小姐,吃點飯吧。」
安白矗立在一旁不敢上前,圓月看著那日傍晚逛了花園回來便是這幅模樣的雲拂心疼不已,不說話也不吃飯,滴水不沾的彷佛又回到了之前在尚書府中的神情。
空洞的眼神連抬起來一下也沒有,雲拂坐在炕邊,眼楮往下看著發呆。任何人說什麼都不听,只要有人稍微踫到她便像失了心的野獸般發狠起來,惹得根本沒人敢上前說一句話。
「小姐,你這從前日到現在,除了睡覺,可是一點東西都沒吃啊,你這樣下去怎麼行啊?」圓月淚眼婆娑道,她也大致听了安白講的事情了,可覺得沒什麼不是嗎,七年不是更說明四阿哥長情嗎?雖然心里這麼想著可她模不著主子的心里還是不敢隨意亂講出來,只又言道︰「小姐何不直接去問了說這話的側福晉?」
這倒像是說中了她的心思。雲拂馬上從炕邊下來,連件披衣也不帶的就直往外沖,圓月一緩過神來馬上跟著出去,倒是安白往回沖,拎起了披衣再追上去。
從昨晚到現在,安白只是照著本分的伺候好雲拂,都不敢走近跟她講一句話,連請安都是離得遠遠的。安白跟上來後遞給了圓月,雲拂緩了一緩,拉好披衣,「你也跟著去吧。」說罷便抬腳又繼續往前走了。
倒是安白顯得有點為難,可還是提起了腳步跟著雲拂走上去了。
或許問個清楚也好,不難憋著難受,又不知道事情的原委,所以雲拂毅然的決定往碎雲軒來問個究竟,她倒是很想知道,這七年來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將軍跟四阿哥到底是怎麼相識的。
一行人走在雪地里急匆的往南邊走去,縮著脖子聳著肩膀搓著小手各自走著各自懷著各自的心思。
「側福晉吉祥!」雲拂待人通報過進屋後禮貌的行著禮。
「妹妹來了?外面風大,快進屋里頭坐。」挺著大肚子還特意踏出了幾步過來已顯得熱情不已。
年秋月還是一臉的和善可親,就像根本沒發生什麼事情似的。雲拂就不信這兩日沒人向她通報過自己的情況,平日里她稍微一點動靜她可便是關心得很的。
「姐姐挺著這麼大的肚子辛苦了,將來小阿哥要好好孝敬你才是。」不是為什麼,雲拂覺得現在自個兒說話也開始變得有點難听了,看著那圓鼓鼓的肚子她想起來之前夭折的阿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