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想著,紅淚還是恭敬地說︰「太後,臣妾明白。最新更新:苦丁香書屋」
太後嗯了一聲,輕拍紅淚的手背說︰「想明白就好,哀家對你,其實是喜悅的。」
紅淚詫異,不禁抬眸看向太後,隨即意識到自己這舉動不合規矩,便低垂著頭,不發一言。
今日的陽光暖暖的,但是紅淚卻分明感覺,渾身很冷,冷地禁不住打了個寒噤。
太後忽然說︰「賢妃,綰太妃身體好嗎?」
轟隆!果然,還是來了!紅淚心底怦怦亂跳,嘴上說︰「太醫說按時服藥,好生修養,自會痊愈。」
太後輕笑,轉眸看向紅淚說︰「唔,那倒真是多虧了賢妃呀!」
頭皮發麻,紅淚心底驚惶,猛地松開手,跪下說︰「太後,臣妾知錯了!」
自古成王敗寇,失敗者不得不接受勝利者為他定做的規律。勝得一方是真理,敗得一方就是反派,該遭人唾棄。
太後與綰太妃之間,太後無疑是贏家。只是綰太妃終究是皇上生母,這是不爭的事實,難怪太後討厭綰太妃。
只是紅淚疑惑,既如此,怎會容忍綰太妃活著?隨即釋然,太後不想和慕容子寒留下隔閡,所以太後對于皇上,是真心疼愛。
太後的笑容倏然收斂,冷冷地看著紅淚說︰「賢妃,何錯之有啊?」
紅淚心底一顫,嘴上怯弱地說︰「太後,臣妾」低垂著頭,紅淚不知道該說什麼。縱使那麼說了,太後信不信是一回事,隔閡終究有了。太後需要的,只是借機令紅淚知道,她才是太後。
「起來吧。」太後淡漠的開口,徑自向前走去。
紅淚起身,忍住沒有去看椒盈,跟了上去。想了想,紅淚忽然醒悟,是了,正因為太後疼愛皇上,所以也難免會遺憾,皇上不是自己的親骨肉。
這樣一想,紅淚跟上去,開口說︰「太後,臣妾清楚,您是皇上的娘親,唯一的娘親。」這句話,紅淚無疑是在賭,賭太後的嫉恨,也賭自己的運氣。
太後的身體明顯一怔,但是腳步卻依然不停,聲音卻是緩和了不少︰「你知道就好,哀家乏了,要回宮了,你也回吧!」
紅淚恭敬道︰「臣妾恭送太後!」
待看到太後走遠,紅淚終于忍不住,腿一軟差點兒跌倒。
椒盈適時扶住紅淚,擔憂地喚道︰「娘娘!您沒事吧?」
紅淚搖搖頭,嘆口氣說︰「本宮沒事,姑姑寬心。這宮里面,不乏聰明之人。本宮錯了一步,就步步受挫了。」
椒盈擔憂地說︰「娘娘,您不必如此介懷。」
紅淚苦笑,介懷?太後對自己,可不單單是介懷了!好一個班婕妤啊!想到班婕妤心里又是一痛,她有太後的喜愛,慕容子寒對她,也是喜愛吧?
婷兒,真好听的呼喚啊。
紅淚抬眸看向刺眼的陽光,將幾欲流出的淚水逼回去。寒風蕭蕭,紅淚打了個噴嚏,椒盈立刻關心地說︰「娘娘,起風了,回宮吧!」
回到了甘沐宮,听琴和知書還有知畫迎上來。至于詩音,最近常見不到人。紅淚也無暇去管了,心底難受得緊。
知畫迎上來,緊張地說︰「娘娘,听說靚景軒的杜寶林,哦不,現在是熹妃娘娘,她……」
椒盈立刻出言打斷說︰「知畫,我怎麼教你的?不該問的,就不要問出口!」
知畫聞言立刻低下了頭,面色驟變地說︰「是,姑姑!」
這時候板栗和核桃也進來了,看到椒盈姑姑訓斥知畫,以為出了什麼事,站在一旁恭敬地,不發一言。
紅淚不禁失笑︰「姑姑,不必如此。本就是事實,宮里都傳遍了,不必遮著。」
熟料知畫聞言立刻一驚,隨即驚慌地說︰「娘娘,奴婢不是故意要娘娘,您不要難過,哎呀!奴婢有罪!」
紅淚哭笑不得︰「得了,你們不必如此緊張。本宮無事,也明白您們是關心則亂。」
雖然這麼說,紅淚的心卻不由自主地疼起來,臉上的笑容也不自覺僵了僵。
椒盈關心地說︰「娘娘,日後您恐怕要小心點熹妃了。」說著,椒盈心疼地看著紅淚說︰「熹妃娘娘那般的人,肯定會找您的麻煩。」
紅淚不語,是啊,今日剛查出有孕,就要迫不及待地找茬,杜蒹葭那樣的人,是恨不得紅淚立刻死去才好。
知書和听琴一驚,異口同聲地說︰「她對娘娘做什麼了?」
說完兩人不禁詫異,對視一眼,便不言語了。
紅淚笑了笑,知書立刻會意,給紅淚遞上了茶盞。紅淚啜飲一口說︰「無妨,本宮等著她放馬過來。」
只是紅淚清楚,怕是杜蒹葭如今的怒火,應該還不會燒到紅淚。有人,會是杜蒹葭最先收拾的。
伸出手模了模懷中的玉簪,紅淚嘴角勾笑說︰「本宮等著她,就怕她不出風頭!」
杜蒹葭懷有龍裔,從六品寶林一躍為妃,著實震撼了整個後宮。同樣的,流言蜚語,拈酸吃醋的話,羨慕嫉妒恨的話,此起彼伏。
紅淚承認,一向不屑杜蒹葭,甚至是從沒有看得起的那個人,對于她,紅淚的確是嫉妒了。嫉妒得很難受。
太後賜了春熹宮給蒹葭,很多宮女太監爭先恐後要去打掃,太後和皇上也賞賜了很多東西給杜蒹葭。
一時間,後宮忽然熱鬧起來,尤其是靚景軒。許多嬪妃都前去探望熹妃,紅淚迫于表面功夫,中間也去了兩次,班婕妤更是去了三次。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了,慕容子寒已經很久沒有來甘沐宮了。自從熹妃懷孕,他幾乎每日都回去陪她。
紅淚依然清晰地記得,那日慕容子寒的喜悅和欣喜,是發自內心的。所以對于第一個子嗣,他是期待興奮的,對于懷了這個子嗣的熹妃,他更是寵愛有加。
不知為何,天氣更加寒冷。至少紅淚是這般地認為,好久,沒有看到那個人了。紅淚吸了吸鼻子,忽然打了個噴嚏。
同時感覺身上一暖,椒盈已經拿著貂敞給紅淚披上,眼里滿是關切說︰「娘娘,天冷,您該注意身體。」
注意身體,紅淚捏著大氅的一角,呆呆地看著院子里的枯木說︰「若是真的病了,會有人心疼嗎?」
話一出口,椒盈便心疼地說︰「娘娘,奴婢會心疼。所以請娘娘,千萬保重身體,不要著涼了。」
幾乎同時,紅淚感覺眼楮腫脹,鼻子酸澀,淚水幾欲奪眶而出。忍了忍,紅淚不禁悲哀的發現,原來自己也會脆弱,也會難過,也會在乎那個不會在乎自己的人啊。
真是有夠悲哀了!紅淚明知道不該如此,卻依然很是頹廢的發現,那個人,他是真的住進了心里面。
可是,他會心疼嗎?他應該不會在乎吧?
這樣想著,心不由地揪緊,好疼啊!紅淚忽然任性地起身,猛地撤掉貂敞。
椒盈一驚︰「娘娘!」
紅淚卻忽然轉身,期待地看著椒盈,哽咽著說︰「姑姑,你說,若是本宮真的病了,他會來嗎?你說,他會擔心嗎?」
椒盈聞言一怔,隨即滿眼的心疼,將貂敞重新給紅淚披上,低聲說︰「娘娘,不要說這樣的胡話。」
紅淚掙扎,椒盈卻忽然緊緊抱住紅淚,紅淚的淚水便再也堅持不住,撲簌簌而下。淚水從眼眶流出,順著臉頰,滴進椒盈姑姑的衣襟上。
紅淚很想要放聲大哭,最終還是咬住嘴唇,死死地堅持住,不發一言,任憑淚水無聲滑落。
椒盈感受著懷中,紅淚的顫抖,只是緊緊抱住紅淚。
許久許久,就在紅淚以為過了一個世紀那般久時,椒盈的聲音滿載心疼和哽咽說︰「娘娘,請您保重身體。」
紅淚抬眸,鼻子的酸澀,強忍住再次翻涌的哭意。紅淚推開椒盈說︰「姑姑,本宮無事了。」就算有事,也要裝作無事,紅淚擦拭掉臉頰的淚痕。
哭過了,難過了,最後她仍然還是那個杜紅淚。依然堅強如斯,依然步步為營,依然身懷深仇和責任。
經過一段時間的打掃,杜蒹葭終于搬進了春熹宮,成為了名符其實的熹妃娘娘。據說那日杜府送來了諸多罕見真貴的補品,紅淚想,杜老爺和夫人終于可以得意的笑了吧?
是啊,女兒成了熹妃,還是懷有龍嗣的娘娘。鳳身的傳說,是不是真的就注定花落春熹宮了?
曬笑,紅淚捧著暖爐,身後听琴和知書緊緊跟著。風吹過,紅淚感覺到了凜冽的氣息,天氣依然如此寒冷。
紅淚最近喜歡上了散步,或許是真的無聊所致吧!前面長廊上面,有身著官服的身影急急前來,紅淚心底一動,似乎看著有些面熟?
隨即啞然失笑,耳畔傳來陣陣吶喊聲,是新晉御前侍衛和禁衛軍在操練。听聞本次武試,產生了一名年輕的御前侍衛統領。
紅淚不喜歡八卦,再說身為皇妃,不該去注意除了皇帝意外的男子。在宮里,就要做到處處小心,哪怕丁點事情,也要細心再細心。
腳步聲進了,就听一聲熟悉的聲音響起︰「微臣參見賢妃娘娘!」
紅淚回眸,怔怔地看著面前的人,他低著頭,聲音里滿是不屑和憋屈。當然憋屈了,紅淚嘴角勾笑︰「紀大人免禮。」
紀青明抬頭,眼中的憤怒、憋屈、鄙視和憎惡毫不掩飾,就那樣瞪著紅淚說︰「謝娘娘!」
紅淚好笑,自己還沒有生氣,他倒是敢把這些個情緒展露無遺。而且看他走來的方向,估計是剛從春熹宮出來。
紅淚笑得愈發曬然了︰「紀大人為當朝大學士,軍機要務,應該很忙吧?」紅淚就是故意的,提醒他的身份,身為朝廷命官,就該好好為聖上效力。不該出入後宮,與後宮勾結。
紀青明一愣,隨即面色收斂說︰「微臣受教了。想來娘娘必定是很悠閑,相比于熹妃娘娘,卻是趕不上了。」
真是不知死活,紅淚不打算提,他倒是恬不知恥了。紅淚冷笑︰「哦?本宮還記得,當初在杜府,紀大人曾說過,給令公子做妾,你也不同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