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汽車正向她的方向駛來,可她卻沉浸在剛才的一幕中沒有清醒過來。听到行人的尖叫她微微一愣,轉過頭看見一輛汽車向她駛來她失神的站著,然後一陣劇痛席卷了她。可她最後想到的卻是「蘭姨一定會很傷心的,但是不知道爹地媽咪會不會傷心呢?」凌菲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自嘲的微笑。卻沒有看到當鮮血蔓延到手鏈上時,手鏈發出的藍紫色光暈。
「小姐,你在想什麼?」流月的話打斷了尹凝惜的回憶將她的思緒拉回了現實世界之中。
「沒什麼。」尹凝惜微微搖頭,有些事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所以她並不打算讓其他人知道發生在她身上匪夷所思的事情。
「惟琴,還有多久才能到邊城啊?」尹凝惜問著一旁專心泡茶的惟琴。她已經在馬車里坐了二十天了,再不活動一下她會發瘋的,幸好馬車密不透風,外面的人並不能看到里面的情況。
「小姐,明天就能到了,你再堅持一下吧。」惟琴安慰著,並將已經泡好的茶遞給她。
「什麼人?」正在這時,馬車外傳來一聲呵斥。
「發生什麼事了?」尹凝惜接過茶不解的問道。
她已經听出來了,出聲呵斥的是李袁飛,他是大將軍李天英的兒子,擁有一身好武藝,在軍中屢立奇功,是當之無愧的將帥之才,此次聯姻,是由他護送的。
「小姐,我去看一下,你待在馬車里不要出來。」流月說道。然後不等尹凝惜說話就下了馬車。與此同時,惟琴不動聲色的將尹凝惜護在身後。
流月下了馬車,只見前方和兩邊都出現了大量的黑衣人,此時,黑衣人已經和宮里的侍衛打成一片,而李袁飛則和黑衣人的首領打的難解難分,無暇顧及其他黑衣人和皇宮侍衛。看得出來黑衣人有備而來,個個都是好手,下手殘忍狠辣,絲毫不留情面。宮中的侍衛雖然也是好手,但是此時卻被打的毫無還手之力。
「糟糕!」流月暗叫一聲。
看著亂作一團的場面,流月並沒有輕舉妄動,因為她知道黑衣人是沖著尹凝惜來的,或者是想破壞這場聯姻的。而她的責任則是保護尹凝惜不受任何傷害。流月在瞬間作出判斷,然後毫不猶豫的跑回馬車。
「流月,發生什麼事了?」看到飛快跑進來的流月,尹凝惜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其實外面的打斗聲已經傳來了,她也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是期望這場預料之中的意外會有驚無險的被化解。
「小姐,得罪了!」流月沒有理會尹凝惜的問題,而是出手如閃電的點住了尹凝惜的穴道。
這是她和惟琴商量好的,一旦出事,就點住尹凝惜的穴道,然後交換彼此的衣服,由流月假扮尹凝惜引開黑衣人的注意,而惟琴則保護尹凝惜逃離。
「不,流月,快住手,听到沒有,住手啊!」尹凝惜看著正在解著自己衣物的流月喊道。她已經知道了,這次恐怕逃不了了,而流月居然想用自己代替她。
流月不理她依舊快速的解著自己的衣服,而惟琴眼中擎著淚水,解著尹凝惜的衣服。
「住手啊!惟琴住手啊!不要,你們這麼做如果出了什麼事我永遠都不會原諒自己的,快住手啊。」尹凝惜流著淚喊道。
為了怕尹凝惜的哭喊引起黑衣人的注意,流月伸手點住了尹凝惜的啞穴。
「小姐,听到你這句話,我們死也瞑目了。小姐,你知道嗎?我們是孤兒,從被老爺帶到你的面前,我們就知道,我們存在的意義就是為了保護小姐,我們永遠不會忘記第一次見到小姐時,小姐那親切純真的笑容,在那一刻我們就在心里發誓要願意永遠保護小姐,不讓小姐受到絲毫傷害。」流月流著淚微笑的說道。
「後來,我們和小姐生活在一起,小姐待我們猶如自家姐妹一般,沒有輕視,沒有斥責,沒有打罵。有的只是關心,疼愛,照顧。雖然小姐和我們一般大但是小姐卻像一個大姐姐一樣照顧我們成長。在那時,我們就發誓一定要保護好小姐,不惜自己的性命。」惟琴接口道。
此時流月已經將自己身上的衣服月兌了下來,正在將尹凝惜的喜服往自己身上穿,而惟琴則正在幫尹凝惜穿上流月的衣服。
「小姐,你知道嗎?其實流月並不是有多高的練武天賦,只是流月每天都拼命練習,不管多難,多累,多苦,都咬牙撐下來了,因為只有這樣,流月才能更好的保護小姐不受到傷害。惟琴身體不好,不宜練武,所以她專攻暗器毒藥,也是為了保護小姐,我們的存在因為小姐才有意義,如果小姐不在了,那我們拼命學習的這一切又有什麼意義呢?所以為了我們,小姐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千萬不要放棄自己。」流月換好衣服看著悲痛流淚的尹凝惜說道。
尹凝惜流著淚看著惟琴和流月,惟琴和流月也用哭紅的雙眼看著尹凝惜,不同的是,尹凝惜的眼神是那麼的悲傷,而惟琴和流月卻是帶著笑意和幸福。在她們心目中能夠為了保護小姐而死是對她們最大的恩賜,也是她們最大的幸福。三人仿佛在做最後的告別。
看著淚流滿面卻依然幸福微笑的惟琴和流月,尹凝惜的心狠狠的痛著,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她原本就比她們大,照顧她們是應該的,在她的心中,一直將她們視為最貼心的妹妹啊,姐姐應該保護妹妹照顧妹妹的啊,可是如今在生死關頭,她卻只能看著她兩個親愛的妹妹為她去送死,她怎能不悲痛,怎能不傷心?第一次,她痛恨自己不會武功,她好後悔,為什麼當初不好好學習武功。
其實尹凝惜的天賦很好,但是當時的她有父親的庇護,而且以流月和惟琴的能力已經足夠保護她,所以她認為她學不學都無所謂,而且習武是那麼的艱難痛苦,她以為流月是天生的習武材料,但是她忘了,天賦再好的人沒有後天的努力是不可能成為高手的,到現在她才知道為了習武流月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而惟琴亦是如此,為了練習暗器,她原本縴細柔女敕的雙手變得粗糙,小小的她開始接觸各種毒藥毒蟲,回想起惟琴接觸毒物的時候,起初的兩個月,惟琴每天只吃很少的東西,而且每天臉色蒼白,問她,她也只是說身體不太舒服,之後便不說話了。而且每次都不肯看大夫,當時尹凝惜才剛開始接觸中醫,還不會號脈。現在她才知道,為了練習毒術,惟琴吃了多少苦,想象一下,一個六歲的孩子,每天看著各種色彩鮮艷的毒蛇,毒蠍子和毒蟲。是多麼的可怕。可是當初她沒有喊過一聲怕,因為她要保護小姐,既然不能習武,而毒術又可以保護小姐,那麼她便咬緊牙關堅持下去,因為只有這樣,她才能保護小姐,她才會認為自己是一個有用的人。
「小姐,你是我們存在的意義,如果你不在了,那麼我們存在還有什麼意義,所以,為了我們請好好的活下去。」流月上前抱住尹凝惜,在她的耳邊訴說著。
「是啊,小姐,想想老爺和夫人,想想小姐肩負的使命和責任,不要讓流月白白犧牲啊!」惟琴說道。
「其實,事情不一定會這麼糟的,對不對?我的輕功很好,如果我想逃的話,一定會很容易的,所以,不要太悲觀了,小姐,流月答應你,流月一定會活著回來見你的,所以,請小姐相信流月,等著流月回來好嗎?」流月輕輕的說道。
是嗎?是這樣嗎?尹凝惜睜大哭紅了的雙眼,緊緊的盯著流月。
「是啊,小姐,流月武功那麼好如果沒有我們兩個累贅,憑她的輕功想逃很容易的。我們要相信流月啊。」看到尹凝惜的神情,惟琴連忙說道。
「小姐,相信流月吧,我們不是說好了嗎?我們三個人要不離不棄,相依為命的,所以,流月一定不會先走的。因為那樣流月會很孤單的,流月最討厭孤單了,所以流月不會也不舍得先走啊!」流月擦干尹凝惜臉上的淚水笑著說道。
「對,流月如果你敢先走的話,我和小姐一定不會原諒你的,到時候我們會聯合起來孤立你,讓你一個人孤孤單單的,听到沒有?」惟琴霸道的說著,但是眼中卻是濃濃的哀傷。
「嗯,小姐,我走了!」流月說道。
沒有再做停留,流月毅然的掀開簾幕,跨了出去。
看著流月瘦弱倔強的背影,尹凝惜的心狠狠的痛著,卻無能為力。惟琴拼命忍住的淚水再也忍不住了,如斷線的珍珠般一顆顆往下落。
流月跳下馬車,一身紅色的嫁衣在車隊中是那麼的耀眼醒目,在跳下馬車的一瞬間就被所有人注意到了。
這正是流月想要的,只有所有人都被她引開,尹凝惜和惟琴才能真正的平安。
所以在被注意到的那一刻,流月施展輕功飛離了車隊,向另一個方向飛去。
「怎麼會這樣,惜宸公主怎麼會武功,愣著干什麼,快追!」黑衣人首領在驚詫了片刻後斥道。
「保護公主!」李袁飛也在驚訝了一下後下令。
一時間,黑衣人和宮中的侍衛全都沖向了流月所在的方向。
外面的嘈雜聲,在馬車中依然清晰可聞。在意識到流月將所有人都引開時,尹凝惜腦中一片空白,是,流月武功很高,輕功更高,如果只有她一個人,在沒有被人發現的情況下要逃月兌簡直易如反掌,但是現在的她已經是所有黑衣人的目標,在這樣的情況下,流月想要安全的逃月兌根本難于上青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