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辦?雲陌心中一沉。洞外的風雪依舊肆虐,如此惡劣的天氣,她根本無法辨別方向。更何況,這里是天山。一望無際都是冰雪,她根本找不到任何食物。
「冷……好冷……」正當雲陌一籌莫展之際,獨孤夜忽然開口呢喃。
「獨孤夜?」雲陌心中一喜,連忙湊了過去。
「冷……好冷……」獨孤夜無意識的呢喃著,他口中喊著冷,額頭卻布滿細密的汗水。
「獨孤夜?獨孤夜?」雲陌一急,伸手探上獨孤夜的額頭,觸手一片滾燙。
「好冷……好冷……」寂靜的冰洞之中,獨孤夜無意識的呢喃一遍遍回響。雲陌一咬牙,伸手月兌去獨孤夜身上冰冷的衣服。
古銅色的健康肌膚映入眼簾,那糾結的肌肉、精壯的身軀沖擊著雲陌的視覺。雲陌咬了咬唇,伸手解開自己的腰帶。晶瑩的玉體竟比那白雪還要瑩潤美麗,只是,這一刻,卻是沒有人能夠欣賞到了。
雲陌伸出雙臂,將上身**的獨孤夜攬入懷中,將散落在一旁的衣服緊緊裹在兩人身上。第一次與男子肌膚相親,雲陌的身體不自覺的僵硬。而被她攬在懷中的獨孤夜卻是在她懷中蹭了蹭,展開堅硬修長的雙臂將之緊緊禁錮在懷中。一時間,竟反客為主。
雲陌的身子更加僵硬,潔白的貝齒咬著嬌艷的雙唇。人皮面具早已損壞,被她扔在一旁。此刻白絕美的臉上,泛起一絲可疑的紅暈。連那精致小巧的耳垂,都顯出一絲絲紅潤。
昏迷中的獨孤夜逐漸平靜,但雙臂卻緊緊摟著懷中嬌軟的身軀,嘴角漸漸漾起一絲細微的笑意。
這一夜,一個酣睡正香,一個徹夜無眠。
當天邊露出第一抹光亮,雲陌便掰開了獨孤夜緊摟著她的雙臂,匆忙替兩人穿好衣服,看了眼依舊昏迷不醒的獨孤夜,一咬牙,朝洞外走去。
這一日,寒風依舊呼嘯著,夾雜著雪花片片落下。
冰冷犀利的寒風刮在臉上,冷冷的疼,呼出的氣體,變成白色的霧氣,轉瞬間被凍結成冰,融入雪中。
雲陌走的不快,卻未曾停滯半步。身後深深淺淺的腳印很快便被冰雪覆蓋,沒有留下一絲痕跡。
雲陌的視線掃過每一處,似在尋找著什麼。可是走了很久,觸目所及,只有那無盡的冰雪。第一次,她覺得,那觸目所及的潔白是如此的礙眼。
不知走了多久,雲陌停下腳步,腳下,是一片潔白。但若探頭看去,卻是一片絕壁。和那天的情況一樣,但是這次沒有雪貂所擾,雲陌自然能夠清楚的辨別。
雲陌轉身,朝另一邊走去,視線隨意一瞥,瞬間爆發出強烈的光芒。
雲陌的呼吸加快了一些,視線緊緊的盯著那絕壁上的一朵花兒。
懸崖絕壁之上,挺立著一朵玉琢似的雪蓮。它盛開在如此惡劣的環境之中,屹立在懸崖峭壁之間。
雪蓮很大,卻只有幾片花瓣。薄如蟬翼、潔白如玉的花瓣伸展開來,包裹著大如蓮蓬的花蕊。在冰雪中屹立,在寒風中盛開。潔白晶瑩,柔靜多姿。
雲陌緊鎖的眉心終于緩和了一些,可看了眼周邊的環境,卻又蹙了眉。
雪蓮生長在懸崖中部偏高的地方,她的鞭子早在墜下懸崖的時候遺失了,他們帶來的東西也都找不到了。如今,她想要徒手摘取懸崖上的雪蓮,可說是難如登天。
但是,想到獨孤夜蒼白的臉色、逐漸虛弱的身體。雲陌一咬牙,雙手攀住冰山,謹慎的朝懸崖下方潛了下去。
「 嚓!」一聲,腳下的冰塊經不住一個人的重量,碎裂開來,朝下方墜落。雲陌腳下失去了依靠,身子一沉,若不是雙手緊緊攀附著冰崖,此刻只怕早已墜落懸崖。
雲陌咬著牙,雙手十指滲出血絲,一絲絲,染紅了冰雪。雲陌閉了閉眼,雙腳小心的試探著,直到重新找到了裂縫,踩了上去,這才松了手,繼續往下。
終于,廢了九牛二虎之力,雲陌總算是有驚無險的攀到了雪蓮所在的地方。
「咦?」雲陌一聲驚呼,原來,那兒有兩株雪蓮,只是另一株比較小,尚未開花。
雲陌收斂心神,深吸了一口氣,伸出手,朝近在眼前的盛開的雪蓮摘去。
潔白晶瑩的縴縴玉手,早已傷痕累累,一把抓住雪蓮,雲陌不由松了口氣。可是,一用力,她竟沒有將雪蓮拔出。
雲陌眉頭微皺,運氣于掌,用力一抓,雪蓮被連根拔起。還未來得及松口氣,腳下一松,整個人朝下墜去。
心神一凜,雲陌一手緊抓著雪蓮,一手成爪狀,緊貼著懸崖。終于,身體一震,雲陌的手抓住了一處突起的冰岩,原本傷痕累累的手,此刻已血肉模糊。
不過,這些雲陌都沒有在意。這和她以前所受過的傷比起來,根本就不值一提。身形定在半空中,雲陌將雪蓮收于懷中,看了眼崖底,運氣提身,一腳踏在冰岩之上,身形如箭,朝懸崖猛沖上去。
幾個借力之後,雲陌終于回到了崖頂。看了眼依稀可見的另一株雪蓮,轉身朝來時的方向奔去。
「獨孤夜?」看著空無一物的冰洞,雲陌心中一沉,連忙呼喊著。
雲陌心中一片焦急,洞外的腳印早已被風雪掩蓋,獨孤夜受了傷。此刻,她根本無法分辨,是他自己醒來後離開的,還是被不知名的野獸叼走的。
「獨孤夜?」雲陌倏然轉身,便要朝洞外奔去。
「你去哪兒了?」含著些怒意的聲音從身後響起。雲陌心中一松,轉過身。
「你……」出口的話哽在喉間,雲陌瞪大雙眼,緊盯著眼前的男人。
那一襲黑衣,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因為,昨晚,是她替他一件件月兌下。又在今晨,一件件幫他穿上。
可是,那個人,卻再也不是記憶中的模樣。
不,不對,記憶中,他總是帶著猙獰的玄鐵面具,除了那雙冰冷深邃的眸子,她什麼都看不見。天山之行,她所看到的,也不過是張人皮面具而已。
她一直在猜測,是怎樣的一張臉,才能配的上那雙深邃如海,冰冷如霜的眸子。可如今,真真實實的看到了那張臉,她竟險些忘了呼吸。
那是一張怎樣的臉啊?她一直以為她已經很美了,但是,看到他。雲陌竟有些驚艷。那是絕美的臉,再嵌上那雙深邃冰冷的眸子,在一瞬間,奪了她的呼吸。
那種美,不會讓人覺得他是女子,因為那雙眼楮,很冷、很深。
他若閉上眼楮,絕對是謫仙一般的人物。但是,此刻,他睜著眼,那雙眼楮,讓人如墜冰窖,自心底升起絲絲寒意。那是一個閉眼似仙,睜眼如魔的男人!
「看夠了沒有?」獨孤夜眉心微皺,雙唇緊抿,臉色不善的看著雲陌眼中的驚艷。
「沒……」雲陌張了張口,理智回歸,連忙改口,道︰「你去哪兒了?」
「這話,該我問你吧?」獨孤夜坐到一旁,雙眼緊盯著雲陌。
天知道,睜開眼的時候,沒有看到她,那一瞬間的心情,是怎樣的復雜。
他知道雲陌不會丟下他,因為了解,所以更加擔心。這樣惡劣的天氣,他究竟去了哪里?不明白心中的急切和煩躁是從何而來,就像不知道那天為什麼會為了救他,甘願自己身受重傷。但是,這些都不重要。
既然他已經做了,那麼就絕對不允許雲陌出現任何差錯。因為,他的命,是他救回來的。沒有他的允許,他不能出事。
「我去找它!」雲陌將懷中的雪蓮取出,遞給獨孤夜。
「你的手怎麼了?」豈料,獨孤夜沒有在意雲陌手中的療傷聖藥天山雪蓮,反而一把抓住了雲陌的手,眼中醞釀起一股風暴。
「沒事,皮外傷而已。」雲陌眉心一蹙,用力從獨孤夜手中將手抽出,道︰「你受了很重的內傷,天山雪蓮是療傷聖藥,你快吃了它。」
獨孤夜臉色微沉,卻沒有拒絕。他受的傷的確很重,若是不及時治療,必定會元氣大傷。他們想要活著走出天山,他就必須恢復傷勢。
吃了一半,將另一半放于一旁,便開始運功調息。整個過程中,獨孤夜都沒有再看雲陌一眼。
雲陌皺了皺眉,看了一旁的另一半天山雪蓮,又看了眼獨孤夜,嘆了口氣,拿起那一半天山雪蓮,塞進嘴中。咀嚼後,吞咽下月復,運功調息。
獨孤夜雖然沒有說,但是他的行為已經證明了一切。天山雪蓮不但能治百病、解百毒,服用過後,也能抵御嚴寒。只有這樣,他們才能活著走出天山。
半個時辰後,獨孤夜睜開雙眼,將視線投向對面盤膝而坐的雲陌身上。
昏迷中,他感覺到有一個人將他從雪地里救出來,並且,背著他走了好久好久。後來,他還聞到一股清冷的淡香,他感覺自己被一具溫軟的身子抱住。那樣的溫暖,那樣的柔軟,讓他想要永遠抱著。
可是,如今想來,他不由懷疑,這一切,是不是他的錯覺。
在他身邊的除了雲陌,不會再有其他人,而雲陌……
獨孤夜眼神一凝,雙眼緊盯著雲陌,可是,看了半晌,他也只能搖頭嘆氣。雲陌或許是很美,但是,他不是女子。他眉目間的自信與冷傲,不是一個女子能夠擁有的。
可是,看著雙目微閉,神態自若的雲陌,他竟情不自禁的伸出手。
「你干什麼?」雲陌睜開雙眼,看著獨孤夜伸到面前的手,有些愣怔的問道。
「沒、沒什麼。」獨孤夜倏然回神,伸出的手一僵,看著雲陌疑惑的眼,不自然的收回。
雲陌眼中閃過一抹狐疑,正待開口,身子忽然一僵,雙眼越過獨孤夜,朝洞口瞥了一眼。
「怎麼?」獨孤夜眸光微閃,眼角的余光掃過洞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