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里的時候,歐嬸沉黯的目光中綻放出了一抹絢爛的色彩,好像是在回味一段美侖精致的愛情一般。
「那時候的雷嘯傲就像是傳說童話中的王子,紳士、陽光、帥氣,更為重要的是他對你媽媽疼愛簡直可以形容為捧在手心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漸漸地,季星晴的心醉了,沉淪了,她不可自拔的愛上了比他小三歲的雷嘯傲。為了愛他,她心甘情願的犧牲了自己的一切。她成為了一名最成功的商業間諜,為帝爵集團拿到了一份又一份的合約……」
歐嬸眼中的所有光亮在這一瞬間全部消失了,瞬間蒙上的全是冰涼刺骨的寒冷。
「季星晴犧牲自己的色相和身體,幫雷嘯傲保住了帝爵集團。可是,此時已經坐穩帝爵集團最高決策人位置的雷嘯傲卻日益嫌棄季星晴了。為了抹滅他身上的髒污,雷嘯傲便將名動上流交際圈的鑽石交際花季星晴給囚禁了起來,百般虐待,最後為了讓你能夠月兌離雷嘯傲的毒手,不想讓你步她的後塵!便用自己的性命將你救了出去。可是最後她死了,而你卻又被雷嘯傲給重新逮回來了。但是,不知道是天意弄人,還是命運的安排。你醒過來之後,竟然失憶了,而且還對雷嘯傲一見鐘情,非他不嫁!」
淚,不受控制的從歐嬸的眼角滑落而下。
「季妖兒,你說,這一切是不是一場慘絕人寰的人倫悲劇。」
「雷嘯傲讓我媽媽去勾引別人?這可能嗎?」季妖兒抬眸看著這閣樓里滿滿的季星晴和雷嘯傲相愛至深的照片,那樣的深情目光,深愛表情,怎麼可能是裝出來的呢?
不過一抹撕裂的疼痛在季妖兒的眼底緩緩撕裂開來!
昨天,雷嘯傲不是也讓她去勾引那個年齡大的可以做她爸爸的肖峰雷嗎?
雷嘯傲,難道你的心真的就這麼狠?
這麼毒嗎?
冰冷如刃的雨滴淅淅瀝瀝的下著。
季妖兒托著疲憊寒涼的身體,宛如一抹無家可歸的游魂緩緩走向那無邊的雨幕之中。冰涼刺骨的雨滴打在她的身上,劃割出一道道冷冽森寒的疼。
但是,季妖兒卻仿若一點兒知覺都沒有,仰頭,任無邊無際的雨滴狠狠滴落在她的臉頰之上,讓寒涼的雨水掩飾心中撕裂澎湃的淚水。
難道這就是全部的真相嗎?
所以她才會因為這些「真相」而失去了記憶!因為這些「真相」真的好殘忍,好慘烈。回眸,期期艾艾的目光看向在無邊雨幕之中,依然燦若星輝的雷家宛如城堡般存在的大宅。
那里,偌大而燈火通明,但是卻好似已經沒有了她的一點兒容身之處。
嬌俏玲瓏的身體冷然一顫,季妖兒緩緩抬手緊緊抱住自己,雨水一僵將她身上的衣服全部濕透,股股刺骨的冷風帶來森森地寒意吹拂過來,讓季妖兒本來就冰冷的身體瞬間又一次被冰寒給侵蝕了。
瑟骨的寒冷讓季妖兒的身體控制不住的狠狠瑟縮了一下。
她是應該遠離這里,還是應該留下來找出那段被她遺失的記憶。
這樣所有的一切就都會水落石出了!
而此時,糾結掙扎的除了季妖兒之外,還有一個人,那就是雷嘯傲。
「你出來!」雷嘯傲抓狂的朝空無一人的屋子里大聲喊道︰「你不是喜歡季妖兒嗎?現在她已經為你敞開心扉,迫不及待的想要做你的女人了。但是,為什麼你卻又要像一個縮頭烏龜一般躲起來呢?」
「你給我出來!」惱怒地,雷嘯傲一把抓起一個花瓶狠狠地往地上砸下去。
瞬間,玻璃碎片碎裂了一地。
滿地狼藉,觸目驚心。
「你失控了!」突然,一雙錚亮毫無雜質的皮鞋出現在雷嘯傲的視線里。
緩緩抬眸,雷嘯傲看向他,一襲純白無暇的西裝,正式而紳士,就像是從中古世紀走出來的貴族,嘴角含著一抹早已洞悉一切的笑容,目光一瞬不瞬地凝視他。
「終于舍得出來了!」目光凜冽一狠,不由分說的,雷嘯傲一個箭步沖上前,一把狠狠揪住他胸前的衣領,「你憑什麼把你對季妖兒的感覺強加在我的身上!你只是我分裂出來的一個影子而已!」
「是啊,我只是你分裂出來的一個影子而已。」他沒有絲毫的怒意,抬眸淡淡地看著雷嘯傲,嘴角的那抹笑意依然不減半分,「聰明如你,難道你真的認為你的區區一個影子有那麼大的本事可以干涉你的思想和感情。」
雷嘯傲的心冷然一顫,皺眉,怔然審視著他,「你想說什麼?」
「雷嘯傲,你承認吧!」他說︰「其實,你已經不可自拔的愛上了季妖兒!」
「你胡說!」雷嘯傲怒不可遏的否認,「我不可能愛上她!她是我的仇人!」
「她真的是你的仇人嗎?」他身上散發出一抹咄咄逼人的氣勢,瞪視著雷嘯傲,「從她出生的第一天,你就強行將她帶入了你的世界里。一直以來,她所走的每一條路都是你為她安排好的,她連一點選擇的權利都沒有,她怎麼可能會成為你的仇人呢?
他的話讓雷嘯傲徹底的啞口無言了。
心狂肆跳動著,雷嘯傲抬手捂住那顆從未如此混亂跳動的心髒,皺眉凝思。難道他真的……真的已經愛上了季妖兒?
不!
不可能!
如果他真的愛上了他,那他這些年來所做的一切,所認定的一切,堅持的一切豈不是都成為了一個最荒誕無稽的笑話!
「我不相信你!」上一次,他也信誓旦旦的說他愛上了季妖兒,可是事實證明他並沒有愛上她。
這一次,雷嘯傲堅信自己同樣沒有愛上季妖兒!
他怎麼可能去愛上自己這一生都將磨滅不掉的一個屈辱呢?
「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罷。你愛上季妖兒的這個事實也不會發生改變。更何況……」他頓了一下,目光凌厲的看著雷嘯傲,「隨著季星晴的消失不見,你心中的那股熊熊仇恨也在消失不見。你的心已經漸漸忘記了仇恨,但是卻在慢慢的熟悉並享受愛的感覺。」
「你胡說!」雷嘯傲繼續死鴨子嘴硬,他不能承認,也不敢承認。
煩亂的,雷嘯傲為自己倒了一杯酒,仰頭一飲而盡,灼熱刺痛感瞬間在他的喉嚨、胸腔間燃燒蔓延。
且不說他如果真的愛上季妖兒,是對自己過去那段沉暗痛苦歲月的一種褻瀆。就憑他一直以來對季妖兒的那些手段、那種態度,他愛了,那她呢?
是恨吧,一種恨不得將他從她生命里徹底驅除的恨意。
「如果我是胡說,那為什麼這一段時間里你卻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止我出來呢?」他就像是一面冷酷無情的鏡子,不將雷嘯傲心底那掩藏至深的掙扎秘密給剝離出來,他就決不罷休一般。
「我阻止你出來?」雷嘯傲驚寒,這怎麼可能?
他是他的影子,更是他唯一的知心好友。他怎麼會阻止他出來?
「是的。」他微微一笑,淡然的語氣是鏗鏘有力的篤定,「或許,你是在害怕季妖兒愛上我,而不是愛上你吧。」
砰然一聲!
雷嘯傲握著酒杯的手指陡然握緊,他手中的紅酒杯瞬間碎裂成片,猩紅的紅酒頓時像鮮血一般般在雷嘯傲的手上蜿蜒觸目的,混合著他的血液流淌著。紅酒液一滴滴地濺落,滴落在地板上,恍如濺起倏然綻放的彼岸花,艷麗而驚心。
「雷嘯傲,其實你就是一個膽小鬼!一個害怕人世間最平凡、最真摯愛情的懦夫!」他的話宛如地獄回聲,聲聲凌厲扣心的回蕩在雷嘯傲的心底。
雷嘯傲擺月兌不了,一如他擺月兌不了季妖兒對他的吸引一樣!
「少爺,不好了!季妖兒小姐她……」
突然,緊閉的房門被打開,一個佣人慌忙緊張的跑進來,「她暈倒了!」
雷嘯傲渾身陡然僵硬,寒顫,「暈倒了?她怎麼會暈倒?是不是又有人對她怎麼樣了?」
該死,他以後絕不能再讓季妖兒離開他的視線半分!
「她現在在哪里?」雷嘯傲的雙腳卻情不自禁的朝樓下走去,嘴上擔憂緊張的詢問︰「有沒有去叫安醫生?」
「季妖兒小姐現在在院子里……」佣人回答!
「在院子里!」雷嘯傲心驚,抬眸看向窗外,一道閃亮驟然凌空劈來,隨即一道震耳發聵的雷聲傳來。
她這是在找死嗎?
不再有一絲的耽擱,雷嘯傲沖入了雨幕潺潺的院中……
「該死的你,你這是在做什麼?季妖兒,你給我醒過來!听到沒有!」
罵罵咧咧的,雷嘯傲不由分說一把就想拽著季妖兒的瘦小胳膊往屋子里走。難道她都不知道她現在的身體狀況就像是一塊豆腐嗎?輕輕一折騰,就會給他暈倒。
每次看到季妖兒毫無生氣,慘白憔悴的模樣,雷嘯傲就生氣的想要將所有的東西都給毀滅掉。
但是,在雷嘯傲剛要抱起季妖兒往屋子里走的剎那,季妖兒卻睜開雙眸,掙扎著從雷嘯傲的懷中跳下來,「放開我。」
「你又想鬧什麼脾氣?」這個女人全身上下都長著反骨,而且這些反骨好像天生就是為了和他做對生長的,「你知不知道你再這樣淋雨下去,你會生病的。」
「那又怎麼樣?反正現在對我來說那都不重要了。」季妖兒撅嘴,固執不已的說道。而她的一雙眸子卻帶著一種無與倫比的認真直直地看著雷嘯傲。
如果她問他,他會將那過去的一切一切告訴她嗎?
「那對你來說什麼重要?」雷嘯傲嘆了一口氣,他發現自己對季妖兒真是越來越能容忍和放縱了。
「真相。」季妖兒字字清晰的說。
「什麼真相?」雷嘯傲皺眉,一雙某狐疑在季妖兒身上打量起來,「你是故意裝暈倒引我出來的?」